跟齊曜算得上是同齡人。
哪怕是坐在車裡，才剛認識，也不會覺得尷尬。
何況舒妮向來是個健談的。
“蔣辭哥哥就是在開玩笑，你千萬別當真。”
舒妮可想自己成為那種需要推銷才賣得出去的產品，她拿得起放得下，曾經暗戀蕭琛是真的，但被拒絕後不會死纏爛打也是真的。
齊曜開著車，很專注，分出神來聽著舒妮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沒關係的，蔣辭哥說要給我介紹一個女孩兒，我本來還以為他是要把纏著自己的女孩兒踢給我呢。”
“那也正常，反正他就個沒道德底線的傢伙。”
齊曜聽著笑了笑，“蔣辭哥說你是在電影學院？那以後可以看到你在電視上了？”
他們這個圈子向來是瞧不上明星的，只把這些人當成戲子，或者是抬面取樂的工具，像齊曜這樣單純誇讚的，真的太少見了。
舒妮不免詫異，“你不覺得學表演很自甘墮落嗎？”
“怎麼會？”
她來藝考，父親便是這麼罵她的。
可只要能惹父親生氣，舒妮都要做。
“怎麼會呢？”齊曜認真又嚴肅，“哪裡有低賤的行業，只是我們這群人站的太高了，可不管怎麼樣，總有人會跌下來，也有人會上來，不管站在哪兒，都不能隨意看低了別人。”
他倒是跟那群人很不一樣。
甚至不應該是那群人中的其中之一。
將舒妮送到了小區樓下，他跑下車給舒妮開門，“要不我送你上去吧？”
這話有些唐突。
剛說完齊曜便解釋，“不是……我只是看過那種電梯裡有醉漢、或者有人跟上電梯的新聞，你是蔣辭哥交給我要平安送回來的，我……”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了。”
很少見到這麼憨氣十足的人。
他逗得舒妮跟著一笑，正要上樓，卻看到了一旁停著的一臺車，那分明就是周今衡的車子。
走過去，舒妮敲了敲車窗，車裡的人才下來。
原本看到有人送舒妮回來，氣氛又正好，那男人看上去很年輕，跟舒妮站在一起有些般配，周今衡不想下去打擾，卻沒想到舒妮會注意到自己從車子。
齊曜跟著走了過來，“這是……”
“介紹一下，這是我小叔叔。”舒妮倒是沒發覺周今衡落寞下來的神色，沒有了蕭琛，舒妮身邊也不會缺乏追求者的。
或是這樣年輕的小男生，又或有是蕭琛那樣溫柔的儒雅性。
不管怎麼樣，都不會是自己這樣跟舒妮相差了十歲左右的男人。
“你好。”周今衡只禮貌打了招呼，“我來是想給你送吃的，看樣子你在外面吃過了，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我沒吃呢。”
舒妮不過就只跟謝芙在試鏡地點的附近吃了碗麵，就算周今衡不來，自己也是要吃宵夜的，“給我吧。”
齊曜只是負責送舒妮回來而已，如今周今衡這個家長在這裡了，自己自然要識趣點了，“那我不打擾了，先走了。”
“麻煩你送我了，改天請你吃好吃的。”舒妮笑著跟他揮手，望著齊曜的車子離開才將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周今衡身上。
周今衡眸光黯淡了一瞬，將餐盒拿出來給舒妮，“直接放進微波爐裡就可以，如果不想洗就直接拿給我就好。”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打算上去了。
舒妮抱著餐盒，感受得到其中的量有多足。
“你不上去嗎？是因為上次那個女人？”
不等周今衡點頭，舒妮便自顧自道：“那該不會是你的前女友吧，讓你這麼害怕？”
她還沒見過周今衡有什麼怕的人呢。
“當然不是。”周今衡也不想繼續瞞著舒妮了，“她是今止的前女友，今止死後，她就一直很憎恨周家的。”
“啊——”
舒妮張大了嘴巴，“不是說周今止跟我定了娃娃親嗎？他怎麼還跟別的女人談戀愛呢？”
這不過就是玩笑話，周今衡卻當真似的。
“今止比你大十歲呢，就算還在世，你也未必願意。”
這話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連周今衡自己都沒發覺自己的酸澀。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在舒妮看來，年齡從來不是阻礙，她雖然不想提起自己跟蕭琛表白的丟人事蹟，可拿來做比喻，也未嘗不可，“何況蕭琛哥哥也比我大八歲呢，我不照樣暗戀了他那麼久？”
“剛才那樣，看上去很年輕。”
周今衡並不想給自己留有什麼希望，才會一字一句都是在扼殺自己，“看起來跟你很合適，不要再跟彭旭那樣的人來往，剛才那位就很不錯。”
舒妮不吭聲了。
眼睫掀開，眸子靜靜凝視著周今衡。
太古怪了這感覺。
很不舒服。
他的話也沒什麼問題，可就是不舒服，讓舒妮心悶悶的，連懷裡他送來的飯也不想再吃了。
“你真的這麼覺得？”
舒妮又問了句。
周今衡點頭。
下一秒。
那餐盒又回到了自己手中，舒妮像是生氣了在賭氣似的，“那好，我明天就跟他談戀愛，就跟他在一起，你滿意了吧？”
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發了那麼大的火氣。
連周今衡說話的機會都不給，直接轉頭便進了單元樓，留下他自己在晚風中，不知自己哪句話又惹到了這位大小姐。
上了車。
落寞覆蓋了周今衡。
賀崇在前面開著車，看出了他的不對勁，“您怎麼了？”
“沒事。”周今衡望了眼窗外。
賀崇隱約聽到了剛才周今衡跟舒妮的對話，“小姐就是那個性子，一點就著，不是您的問題，你也是好心建議。”
“不是好心。”
是有私心的。
如果舒妮儘快跟其他人在一起了，那麼自己才會真正死心，不會被這麼一份只有自己知道，並且虛無縹緲的感情牽絆住。
可竟然踩到了舒妮的尾巴，讓她那麼生氣。
拿出手機，周今衡編輯了十幾遍，才將微信發出去：【抱歉，我又自以為是了，我不該多管閒事插手你的生活，跟誰接觸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我那些話，別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