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工作量大。
劇本臺詞都要比《長海》更加晦澀難懂，挑戰性極大。
舒妮才入行，真正拍過的只有《長海》裡的十八號開外小角色，好在有靈氣，才不至於因為她一人拖延整個劇組的進度。
下了戲她便回到酒店鎖上門，除了吃飯，其他時候都在一個人走戲，刻苦程度眾人都看在眼中。
背臺詞背到凌晨睡去，六點鐘便要前去梳化。
鬆鬆給她準備了熱水和用來消腫的冰咖啡，趁著化妝的功夫又給她捏肩捶背，好讓她放鬆一些。
舒妮不太適應被這樣伺候，意味深長看她：“鬆鬆，劇組每個月給你多少工資？”
這種話題算是敏感的。
化妝師多看了鬆鬆一眼，下意識道：“欸，鬆鬆不是妮妮自己的助理嗎？劇組還額外給工資嗎？”
舒妮：“鬆鬆是劇組派來給我用的。”
鬆鬆開啟保溫瓶倒了熱水給舒妮，隨口笑著回答，“沒多少，外面的助理多少錢我就是多少錢。”
“劇組派來的？”化妝師拿著粉撲，目光更加古怪了，“劇組還管這個，看來這次呂導拉了不少投資過來啊。”
之前在《長海》待過，主角的助理不過也就五千塊到八千塊，底薪並不高，更多人做這一行是為了演員的紅包或是額外獎金，這些才是真正的大頭。
更別說一些三四線小演員，助理工資或許更少。
鬆鬆這樣盡心盡力，舒妮總是有些難為情，畢竟從她到自己身邊開始，她還沒送過鬆松任何禮物。
“好，我知道了。”舒妮笑容甜美，眉眼舒展開，“之後我每個月再額外給你一筆，不然你這麼照顧我，我過意不去。”
一聽她這麼說，鬆鬆如臨大敵，“妮姐，你千萬別這樣，呂導已經給我很多了，我再拿你的我成什麼人了？”
舒妮眸子瞪大，略感詫異，竟然會有人不要錢，這要是擱當紅演員身上，或許是因為助理是粉絲的緣故。
可她參演的唯一一部戲還沒播，哪裡來的粉絲。
“天底下還真有你這種傻瓜。”化妝師笑著調侃，“咱們鬆鬆是視金錢如糞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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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戲一拍便是一整天。
舒妮眼睛乾澀，又拍了一場哭戲，戲裡她靠在歸來的男主懷中，近景捕捉淚珠從她腮邊滾落，鼻尖的一點紅，雪腮粉面，睫影沾淚，所有人靠在取景器前觀看，美到齊齊安靜了瞬。
鬆鬆站在後排，悄悄拿手機拍了下來。
晚上聚餐時所有工作人員都在盛讚舒妮白天的戲。
她嘴甜又謙虛，在被誇時不忘感謝了全組人，“那也是導演拍的好，還有和正哥戲好，把我帶進去了，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高興又喝多了幾杯，醉醺醺走出酒店，腳步虛浮，被戲裡男主角扶住，歪在他肩上，遠遠看去，像是整個人靠在他懷中。
不知幾點被送回酒店。
早上醒來衣服已經被換掉，妝也卸了乾淨，舒妮一猜便知道是鬆鬆，想到又麻煩了她一次，改天一定要去買個禮物送她。
正想著門便被開啟。
鬆鬆揹著包，手上提著醒酒湯，“妮姐，你可算醒了，快來喝點醒酒湯。”
“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
“劇組一起回來的，不過是和正哥把你送到房間的。”鬆鬆說著走到床邊，神神秘秘拿出手機，翻出兩個小時前那條熱點，“你看，還被拍了呢，還造謠你們兩個在劇組曖昧。”
照片很模糊，因為是晚上，燈又暗，舒妮穿著舒適的長款開衫毛衣，戴著棒球帽，蔣和正露著臉，扶著她。
因為身高差，便拍出了依偎在一起的角度。
可拍戲這段時間以來，蔣和正不過是舒妮一位敬重的演員前輩，在劇組二人關係很好，或許是因為戲好，蔣和正時常跟她對戲，討論劇本，除此之外，再沒其他了。
舒妮捂了捂臉，後悔自己又喝了個酩酊大醉，給劇組造成了負面影響，“和正哥那邊呢，怎麼說，要不要我去解釋一下？”
“解釋什麼啊，這事剛出兩小時就被壓下去了，連放照片的狗仔都道歉說自己捕風捉影了，沒事了已經。”
這麼快的速度，舒妮只當是劇組出手。
畢竟這部戲不需要這些花邊新聞來博熱度，一旦沾染上，將來上映免不了會被媒體拿來當炒作的話題。
“壓下去了就好，不過還是要跟和正哥道個歉，昨晚那麼麻煩他。”
到片場見到蔣和正。
助理正給他遞藥吃。
舒妮慢步過去，帶著歉意，“和正哥，昨晚真是抱歉。”
蔣和正仰頭嚥下藥，喝了口水灌下，他一張斯文蒼白的臉，是典型的正劇小生的樣貌，從小便出名，一路被觀眾看著長大，二十三歲便已經拿下了最佳男配角和最受喜愛角色獎項。
一路走來，星途坦蕩，為人有謙和，對舒妮這樣的新人溫和禮貌，沒有半點大牌脾氣。
“道什麼歉，我總不能看著我的女主角醉了沒人管，那我今天的戲怎麼辦？”
他心裡只有戲，同樣是坦坦蕩蕩，“如果是為了今早那點八卦娛樂就更不必了，將來你會遇到很多這種事情，一直放在心上，還拍不拍戲了？”
以舒妮的長相和天賦，將來就算不大紅大紫也不會籍籍無名。
這種事不會是最後一次。
蔣和正在這個圈子裡數十年，深知舒妮這樣還未經過浮華汙染的新人演員多可貴，“好好拍戲，不用在意這些。”
舒妮不由感嘆，世上還是好人多。
蔣和正跟著助理走出去兩步又停下回頭，“對了妮妮，雖然這種事情不重要，但你還是要謝謝你那個做公關的朋友，不然這事不知道還要被掛著討論多久呢。”
“……做公關的朋友？”
舒妮呆愣著，她哪有什麼做公關的朋友。
蔣和正：“我也是聽呂導說起的，不是嗎？”
背詞時有些心不在焉，頻頻走神，舒妮拍了拍額頭想讓自己專注，可不管怎麼都還是會想到蔣和正的話。
究竟是誰迅速撤了她的緋聞，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力？
不用多想，也該知道是誰。
可舒妮不想自作多情，如果不是呢，自己豈不是又在他面前出了醜，可如果真的是他。
他又為什麼幫自己？
既然分了手，老死不相往不是最好嗎？
思來想去，舒妮又重新輸入了那串被自己刪除的號碼，猶豫不過幾秒，便按下了撥號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