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洗腦自己要放下這段感情。
不過才幾個月而已，這幾個月裡舒妮又都在劇組，跟周今衡並沒見過幾面。
可不知怎麼。
一想到他。
畫面便會轉到那天他趕到片場，在車裡，兩人甜蜜擁吻，舒妮至今都能想起自己的心跳聲和耳尖溫度。
過去的感情全都是鬧著玩。
偏偏對周今衡有了真感情，又偏偏，他不是認真的。
咬著唇，等待著電話接通。
忙音持續了很久。
在舒妮以為周今衡不會再接起來時，那段忽然傳來了他的聲音，有些乾啞，像是很疲倦。
“哪位？”
他竟然，刪除了她的電話。
舒妮狠狠揪著衣角，平靜了很久才作聲，“是我。”
周今衡：“妮妮？”
“我的電話你不記得嗎？”
“……”
沉默便是答案了。
舒妮忍不住冷笑，也是，他那樣忙碌，哪有空記一個前女友的手機號碼。
更何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周今衡的前女友。
在他心裡，她或許就只是一個小孩子吧。
“我沒別的事情，就是想來問問你，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
“什麼事情？”
周今衡的口吻茫然，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在舒妮的印象裡，自己身邊除了周今衡有這麼大的權力，便再沒有別人了。
自己的父親又怎麼會管這些小事情？
“不是你就算了，再見。”
不等周今衡再作聲。
舒妮便懷著怨氣結束通話了電話。
太瞭解她的脾氣了。
周今衡更明白要怎麼說舒妮才會放下，只有將自己絕情的一面顯露給她，她才會趁早死心。
舒妮有更好的將來，也會找到更好的伴侶，他不該成為她青雲梯上的絆腳石。
可不知不覺中，菸灰缸中竟然滿了。
從早上看到舒妮的八卦緋聞開始，周今衡便破了戒，沒忍住抽了煙，往常，他都只有在想起今止時才會抽菸解悶。
舒妮是第二個讓他的剋制和理智崩塌的人。
關了燈走出辦公樓。
周今衡慢步走到車旁，視線被車旁的人影拉扯過去，姜絨穿著一身職業套裝，梳著高馬尾，一張臉在月光下素淨柔和，目光卻是那樣怨恨。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
如果不是姜絨的那番話，周今衡不會跟舒妮分手。
他欠她的，欠周今止的，該還清了。
換作以往。
周今衡會給姜絨一個好臉色，可今天，他實在沒有笑臉相迎的精氣神了。
“有事？”
這樣冷淡的口吻讓姜絨一怔，她臉色難看不少，抿了抿蒼白的唇，“你是不是忘記我上次說什麼？聽說你訂婚馬上要結婚了，你覺得你配嗎？一個害死親弟弟的人，憑什麼得到幸福圓滿。”
“所以你覺得結婚了就是圓滿？”
周今衡反問。
從今止死後，他一直都是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家裡那群表親的弟弟妹妹用這件事譏諷他，他從不曾黑臉，父親用這件事給他上道德枷鎖，他默默承受，反抗的次數屈指可數。
就連姜絨，也可以用這件事無限制地踐踏他。
周今衡在外是高高在上的周家繼承人，是安裡衚衕裡到人人誇讚的“別人家的孩子”。
可在家裡，在朋友眼裡，他是罄竹難書的兇手。
為此，連喜歡的人都要放棄。
畢竟這些偏見謾罵，他自己承受就夠了，那些話，他可以消化，但如果牽連上舒妮，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看著姜絨蒼白的臉色，周今衡冷嘲一聲，“看來你也不這麼想，既然如此，又為什麼要跑來說這麼一番話？還是從始至終，你只是想要滿足自己扭曲的道德感？”
姜絨揮手便要打周今衡，卻被他一把攥住手臂甩開，“姜絨，今止死前的女朋友的確是你，他當時最愛的也是你，你們有感情，所以我對你有愧。”
想起舒妮的眼淚，哽咽的話語，紅著眼圈的質問，周今衡壓抑這麼多天的情緒不得不爆發。
這麼多年來不願意說出口，深埋心底的秘密也一併被揭露了出來。
“但那天晚上究竟是誰跟今止鬧著不去看她的辯論賽就分手，才導致今止點了火想出去的？”
周今衡驀然靠近貼近姜絨耳畔，“你最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今止，這麼多年來走不出來的，就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退後拉開距離。
周今衡拉開車門，在上車前又冷著音調警告姜絨，“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你再來找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打攪我的生活，我不介意讓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殺人兇手到底是誰。”
“怎麼，讓你跟那個姑娘分手，你就這麼傷心？”姜絨用手背擦去眼淚，“你們只是分手而已你就變成這樣，我是永遠見不到今止了！”
“是很傷心。”
周今衡側過眸，面若冰霜，“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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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化妝時看了一眼手機。
竟然有一通凌晨的未接來電，是周今衡的。
舒妮本想撥出去，猶豫一番又放下手機，他的話那樣決絕，她又有什麼好留戀的？
中午的戲拍完有人探班，送了下午茶過來。
鬆鬆拿了最低卡的檸檬茶給舒妮，順手幫她扎開遞過去，“妮姐，剛才導演叫你過去呢，說要給你介紹朋友認識。”
“是嗎？”
舒妮的性子在圈子裡還算吃香，雖然是新人演員，但進組沒多久便跟劇組演員打成一片，很是自來熟，嘴甜又討喜。
喝了口檸檬茶還穿著戲服便忙不迭跑過去。
戲還在拍前期，她一身民國女學生的裝扮，敲了敲門便進了導演的房車。
“呂導，聽說你找我？”
剛進去，導演便跟房車裡的另一男演員轉過頭來，舒妮眸光一亮，一眼便認出了對方，十幾歲時舒妮便看過他的年代戲，有一場穿著白襯衫走在八十年代老街上的鏡頭，舒妮記憶深刻。
那段時間，班上很多同學都迷他。
“妮妮，過來。”呂導招了招手叫她。
舒妮呆滯著目光過去，還不等呂導介紹，她便突然鞠躬伸出手，“魏，魏老師，你是魏老師吧，我特別喜歡你的戲，真的，我是你的粉絲。”
魏家池跟呂導對視一眼，顯然都被這個剛入圈的小姑娘給逗笑了，兩人一同笑了聲，舒妮那隻手也被握住，他淺淺笑起，“我不是老師，跟你一樣，只是個演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