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的法務部從來都不是吃素的。
當初姜絨所在的律師事務所經營困難，周今衡還曾經伸出援手想要幫她，向她丟擲橄欖枝請她加入周氏法務部。
卻被她辱罵著拒絕。
現在收到的卻只有律師函。
這麼多年來，姜絨用周今止的死無數次道德綁架周今衡，不管她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周今衡都不會真的生氣，反而無底線遷就著她。
可現在，他卻為了一個女人做到這個地步。
姜絨發狂撕碎律師函，想也不想便衝到了周氏樓下，沒有預約是見不到周今衡的，她便在樓下大吵大鬧發著瘋，砸碎了不少東西。
等她發洩完了，遲遲趕來的警察才將她架走。
被拖走之前，她還在口口聲聲咒罵著：“周今衡就是個殺人犯，他不得好死，下地獄，不得好死——”
直到被帶走，那淒厲的聲音彷彿還回蕩在眾人耳畔。
周今衡在樓上，看著樓下的監控錄影，眉頭一皺伸手關閉，身子仰進椅背中，無奈閉眼。
關於周今止的死，他揹負了這麼多年的罪孽，是時候將真相昭告天下。
不為自己，也為舒妮。
按下呼機叫了賀崇進來，賀崇提心吊膽，生怕周今衡會因為姜絨的事情大發雷霆，可他太過冷靜，冷靜地像是什麼都沒發生。
可那天舒妮被汙衊，被那麼多人咒罵，網上那些惡毒的言語周今衡看了，看完後立刻聯絡了法務部和公關，處理好後回來，卻砸了許多東西。
那是這麼多年來，賀崇為數不多看到周今衡生氣的時刻。
是為了舒妮。
也是那天。
賀崇才知道周今衡有多在意舒妮這個姑娘。
“周總……我已經通知安保，以後不準放姜絨進來。”
周今衡雙手交疊撐著額心，思考良久後才發聲，“去，去聯絡當年辦案的警察，把當年那些沒有公佈出來的細節找出來，也不要再包庇姜絨。”
“你想好了？”
“去。”
再這麼下去，不光是他。
舒妮是會被攪進來的，確切地說，她已經被捲進這場風波中了。
如果不是周今衡，她會幹乾淨淨地成為演員，她還那麼小，從無劣跡，最嚴重也就是耍小性子把自己鬧進警察局。
可那些事情，都只是她缺愛博取關心的方法，她從來不是壞小孩，周今衡一直知道這點，才不願她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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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後良姨一直打來電話，老太太因為擔心舒妮，又進了醫院。
舒妮趕去探望，坐在床邊，自責不已。
“奶奶，我真的沒有事，你看你，連頭髮都白了幾根。”
老太太不算嚴重，只是憂慮過度，從舒妮坐下她便一直拉著舒妮的手不肯放開，“傻孩子，奶奶的頭髮早就全白了，倒是你，怎麼看著又瘦了這麼多？”
“要拍戲當然要瘦了，不然上鏡顯胖的。”
“身體要緊，家裡不用你去賺那個辛苦錢。”
舒妮彎腰靠在老太太懷裡，眼眶突然酸澀，“奶奶，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這算什麼擔心，你是沒見過裴家那幾個孩子，混多了，他家老太婆才睡不著呢。”
知道老太太是不想讓自己太有負罪感，舒妮將頭往她懷裡埋了埋，“奶奶，你身上很好聞，香香的，像是肥皂。”
也像小時候的味道。
有多久，舒妮都沒感覺到這樣被愛的感覺了，想起父親的冷言冷語，更是難過不已。
老太太的手一下下拍在她的脊背上，“別傷心，今衡都告訴我了，是他不好，以後妮妮肯定還能找到更好的，這傢伙跟你有緣無份。”
老人家心裡比誰都清楚。
卻從來不說出來讓小輩難堪。
“他很好，是我不好。”
周今衡這種人，就算跟他分手了，舒妮也不想說他一句不好，畢竟他原本就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在分手後還幫她處理這麼麻煩的事情。
走出醫院。
蕭琛的車在門口等著。
舒妮一上車便陷入無止境的沉默，她不知道要在發生這種事情後怎麼面對自己這些朋友。
又要怎麼解釋？
“不用害怕，沒人會因為這種事情就用另類的眼光看你。”蕭琛的安慰總是很有作用，“何況蔣辭他們，早就嗅到貓膩了，你們藏得並不好。”
舒妮眼睫顫了顫，“……我本來不想鬧成這樣的。”
“這也怪不了你，是今止那個前女友搞的。”
他們這夥人都知道周今止這個前女友，別說是現在了，以前也就是個瘋子，從前折磨周今止，現在折磨周今衡。
這麼久了。
該有個了斷了。
“是那個叫姜絨的女人嗎？”舒妮猜到了大概，也透過這些，猜到了周今衡跟自己分手的原因。
可就算這樣。
她仍然不打算原諒。
畢竟是周今衡自己選擇隱瞞，選擇一個人承擔，愛只是藉口，說到底，他還沒有將她當成自己人。
可這些都不再是舒妮要糾結的點了，她現在好奇的是那個女人還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她不想聲譽繼續被影響，也不想《壓枝》因為她受影響。
那是全劇組人的努力。
“是叫姜絨，她跟今止在一起過，還想嫁給今止。”
這些蕭琛也是聽蔣辭說起的，他跟周今止的關係並沒有蔣辭那夥人親密，當時周今止死於大火，他也是從家人口中才得知。
“但是周家不會允許這種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兩人分分合合很多次，姜絨也一直逼迫今止娶她，如果不娶便分手。”
這種情節算得上爛俗了。
舒妮低下頭，不知該用什麼表情聽故事，“周今止死的時候，他們是分開還是在一起？”
“應該是分開，可他們的分開沒有一次是作數的，每次都是今止去挽留兩句便和好，可沒多久又因為結婚這種事吵架。”
這兩人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愛得情比金堅。
可蕭琛又感到迷茫，“但今止並不是個忠誠的人，身邊其實還有許多女人，至於最後那場火是怎麼回事，應該只有二哥知道了。”
“他為什麼知道？”
“他衝進火場去救今止，見了今止最後一面。”蕭琛側頭看向舒妮，“今止最後的遺言，也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