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是個怪物
殿中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跑完了，地上的血泊中倒了一堆屍體，那些長桌翻的翻，倒的倒，杯盞也碎了一地。
王座之上，燕月清心中的震驚久久未曾散去，因為他萬萬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杜寒期，而且這人身上……這是什麼？
蛇鱗嗎？
“你身上是怎麼回事？”燕月清冷冷開口了。
杜寒期一呆，本能的要解釋，可是體內的氣息驟然又暴動了，他臉色痛苦起來，“出去……燕月清！出去！不要留在這裡！”
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對他說這種重話。
燕月清眉頭一皺，沒有選擇和那些人一樣逃跑，而是抬起了杜寒期的下巴，語氣霸道得不像平日裡的他：
“我問你，怎麼回事？”
“我功法有問題控制不住的時候會變成原型殺人——！”
兩人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
燕月清愣了下：“……所以你是一條蛇嗎？”
……怪不得身上的法力光芒會同時出現兩種顏色。
“對，”杜寒期看著他的表情，心都涼了，“我是個怪物——我永遠……”
……不會被人選擇。
父母創造了他，卻又嫌他是個怪物。
根植於靈魂的思想在這一刻又一次控制了他，杜寒期的瞳孔瞬間變成了徹底的黑綠色，驟然伸手抓住了眼前的人。
燕月清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推飛了出去撞到了長桌之上。
長桌上有打倒的酒液，碎掉的果盤梗得他背後一痛。
他捂著疼痛的腰，看向杜寒期的方向——
他已經半獸化了，下半身變成了蛇尾，那尾巴上黑綠色的鱗片泛著很漂亮的光，上半身的衣袍則在變大的體型中碎開了來。
杜寒期的神色十分痛苦，尾巴一甩又塌了半個大殿。
“……杜寒期？”燕月清喃喃著。
他話音剛落，杜寒期立刻撲了上來，打翻了桌上的紅色酒液。
這桌子又長又寬，足以容納兩人，那些酒液也很快打溼了燕月清的衣裳。
那衣裳為了漂亮，做的是那種輕紗質地，被這樣冰冷的液體一沾，弄得燕月清覺得有點難受。
可是杜寒期那逐漸被蛇鱗覆蓋的上半身讓他更難受！
因為那張帥氣的臉可能會變成醜陋的蛇頭！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燕月清抬手抓住他的下巴，咬牙切齒：“不許變了——臉在江山在，聽到沒……唔！”
似乎是覺得他太吵了，杜寒期的本能使他咬了下去，吻住了那溫軟的唇。
可是他的蛇鱗片已經蔓延到了脖頸上，冰涼的觸感讓燕月清十分不喜歡，推了推他，掙扎著：“不許變了！不然我不喜歡你了啊——！”
這話彷彿什麼奇特的咒語，然後他就察覺到身上的人驟然一頓，那鱗片居然真的停止了往上。
這到底是有神智還是沒神智？燕月清凌亂了，恍惚了，還是說他每次發瘋都會這樣抱著別人啃？
那得啃過多少人？！
而且他是蛇妖這件事……居然瞞著我？！
那他從前有幾句話是真的？！
燕月清驀然憤怒了，又是一推，“放開我……你！”
蛇尾驟然絞住了他的身軀，令他動彈不得，杜寒期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的視線裡只有那雙漂亮的眼睛以及身下這單薄的身體。
燕月清臉色迅速因為缺氧而發紅，難受得他的腦袋上又一次出現了狐狸耳朵，他的身體被絞弄著無法動彈，那蛇尾的尾巴尖長得繞到了他的唇邊，上面不知名的晶瑩液體拍過了燕月清那嫣紅的唇，像是想深入進去——
燕月清感覺自已聞到了一股……很濃的奇異香氣。
那香氣讓他渾身發熱。
“……停下，”燕月清掙扎著，手腕上的鐲子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被驟然摔碎開來，“你這樣……我真的會死……”
玉鐲碎裂的瞬間裡面那滴紅色的東西散發出了光芒，像一個奇異的咒法，飛入了杜寒期的腦袋中——
那一刻無邊過去的記憶襲來，有第一次和燕月清在一起的、有他抱著孩子的、有他偷親燕月清的，還有燕月清依偎在他懷裡叫哥哥，以及那一夜月色下那雙漂亮懵懂的眼睛裡的屬於他自已的倒影……
那是他為數不多的美好記憶。
……這是他的愛人。
他不能傷害他。
杜寒期顱中劇痛，理智終於恢復了些許，蛇尾也鬆開了燕月清的身體。
鱗片在快速的變回正常，可他的下半身還是蛇尾。
杜寒期像是疲憊極了，整個人都趴在了燕月清的身上。
終於被鬆開的燕月清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但很快他發覺了身上某個地方簡直硌得疼……
“……”
燕月清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一把抓起杜寒期的脖頸，“這種時候你居然——呃！”
他的聲音在今晚不知是多少次被杜寒期打斷了。
杜寒期下半身的蛇尾動了一下，唇卻又咬住了燕月清的嘴巴，但也只咬了一下，就往下了。
“……讓哥哥親親……”他劇烈喘息著，意義不明的：“謝謝你沒走……”
他的聲音又溫柔下來了，燕月清耳朵一燙，感覺心裡也在燙，紅著臉說：“……滾開。”
“不要。”杜寒期面無表情的動了動蛇尾。
不知被碰到了何處，燕月清喉嚨間發出了一聲輕吟，長長的脖頸仰了起來，像是引人採擷的果實。
杜寒期呼吸一重，抬頭咬住他的喉嚨，變得微微有點像蛇牙的牙齒摩挲著那截喉嚨管。
蛇尾也動了動。
很快，燕月清便感覺有另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尾椎傳來，他好像飄在雲端，最脆弱的喉嚨被杜寒期咬住研磨，可是……他竟然不覺得危險。
長桌之上，一人一蛇交纏著，燕月清被那密密麻麻的吻親得喘不過氣。
“……哥哥……”他無意識的叫，渾然不覺自已這副姿態有多麼誘人。
杜寒期卻徹底清醒過來了，不再親他，他看著燕月清，“……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燕月清迷茫的看著他。
“……這是我的真實面目，”杜寒期卻繼續看著他，“我是一條骯髒的蛇妖，是仙和妖的後代……不，嚴格來說，我不能是混血，我是……我是我父親用蛇創造出來的……怪物。”
他的嗓音有點艱澀。
“……所以？”燕月清慢慢清醒過來了，“……怎麼了？”
“我是……怪物。”杜寒期的目光裡似乎帶了一點可憐，“……你會像他們一樣厭惡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