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幻境尼伯龍根之旅（三）（一更）

只有兩個人行進的狹窄樓梯實在是太過沉寂，這般壓抑的氛圍也使得他們行進的速度加快了幾分。走完長長的昏暗的階梯，戚清和黑瞎子便來到了一個高度大概有三四層樓高的通道。

通道的牆壁是由某種不知名的金屬構成，不過鑑於上面攀附著數條散發出不好聞的氣味的紅色鏽跡，黑瞎子判斷這應當是一種有一部分的成分是鐵的合金，而當年就有判斷的戚清如今看見這種顏色的鏽更是確定了自已結論的正確性。

而通道的地面則是沉積著顏色發黑的藻類生物，稍不留神就會滑倒，而這些藻類不知道是從哪裡吸來的水分，他們看久了之後竟然有點覺得那黑色泛著詭異的紅。

這種設計倒是很符合廢棄多年的形象……戚清想到。原來如果這個地方廢棄了之後，也和普通的工程建築沒什麼兩樣啊。

“這地方應該不止建了十幾年吧。”黑瞎子打量了一下這通道的精細程度，感慨道，“即便是這通道的牆壁，上面就有不少磨損的通氣孔，還有幾個凸起的地方，看那個形狀應該是壞掉的攝像頭。”

戚清感覺到他的語氣中帶著點諷意，顯然他對於這種在人身上做實驗的實驗基地印象並不好——不過想想也是，哪個神經病會對這種精神病科學家以及“悲慘世界”主人公們的聚集地有什麼好印象的？況且看見黑瞎子不像傳聞中那麼的無情後，反倒讓她心裡放鬆了一些。

要是黑瞎子能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內心的那麼一點觸動肯定會迅速地被無語代替。他本來也不是完全的冷血動物，遇到事了也還是會痛一痛的，就算是張啟靈那樣的，現在也被捂熱了點不是？而且比起他來說，戚清的想法才更加神經病一點，哪裡的傢伙能在面對曾經有過不好的記憶的地方還能這麼冷靜地思考別人的感受的？

好在這兩人之間沒有讀心術這種東西存在，否則可能在互相得知對方的心聲之後，恐怕就會在這個地方內訌起來。

戚清沒有回應黑瞎子的話，她拿著手電筒，走到合金制的牆壁前，用手一點點的橫向摸索，最後在和記憶中相同的地方摸到了通道電源的開關。她先給了黑瞎子一個提醒的訊號，而後便嘗試地按了下去——長長的通道便從深處到近處，一圈一圈地亮了起來。

即便得到了提醒，在冷白且亮得刺眼的燈光下，黑瞎子還是沒忍住閉上了一會兒眼睛，心下嘟囔：這破地方整得這麼亮堂，可也不見裡面的人心敞亮到哪裡去。

這時候戚清說道：“這個地方本來應該已經不存在了，但現在卻在尼伯龍根被複原，我覺得這裡雖然可能大致的東西都和我印象中的一樣，但它的某些地方可能會受到尼伯龍根的影響發生變化。牆壁和地面的磨損還是小事，萬一有別的更致命的變化，我到時候可能沒法保證你的安危。”

這其實算是戚清難得的一點良心，提前告知了黑瞎子他們這一路可能發生的危險。不過黑瞎子明白她的意思，卻絕不是會在這裡退縮的人，他笑著說道：“死就死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但不去真的搏一搏，單車怎麼能變摩托？而且你要是真的顧及不上了，我覺得可能就是咱們都得死在這裡的時候了。”

先前聽她說起三青鳥的時候，黑瞎子就覺得她雖然語氣中透露出她對這件事感到頭疼，但也只是頭疼的程度，唯有在提及西王母的時候，戚清才果斷地說自已無法打敗她。因此他估摸著如果不是後者那個級別的麻煩，戚清應當都是能夠比較順暢地解決的。

這個想法聽起來挺大膽的，但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錯。戚清面對三青鳥這種層次，最多最多也就是個重傷，硬要打起來的話，她絕對會一個人把這個對手牽制得死死的——不管身邊有沒有同伴，她都會去做狠狠地咬住對手的那條頭狼。因此和她做同伴，最需要擔心的不是自已的性命，反而應當思考自已該如何讓這麼個不要命的傢伙活下來。

說到這裡，黑瞎子本能地想在自已胸前的皮衣口袋摸煙，不過中途便止住了動作。戚清瞥了他一眼，朝他笑了笑，“想在這裡抽菸也沒有關係，這裡的防火系統遠比外界科技精密，它能夠準確地分辨出什麼是菸頭，什麼是需要防著的火。”

黑瞎子搓了搓食指和大拇指，搖了搖頭，“你說過，這個地方可能會因為尼伯龍根產生變化，那最好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戚清的臉上閃過一絲沒能看到這件事產生的結果的可惜，但又很快調整成正常的表情，“接下來的路應該就沒這麼簡單了，尼伯龍根向來擅長噁心人，要麼整一些悖論遊戲，要麼整點智力問答，還有的直接整最簡單的打怪闖關。現在我暫時看不出是哪一種，咱們得做好心理準備……”

黑瞎子笑了笑，“打住，你已經說了很多遍要做好心理準備了，再說下去的話我就算之前有準備好，也會被你弄得感覺到緊張的。”

戚清愣了一下，嘆了口氣，坦然地承認了自已的錯誤：“是我的問題。可能因為這個尼伯龍根摘取了我的記憶作為素材，我還是受到了些影響。抱歉了。”

黑瞎子擺了擺手，看起來完全不在乎剛才的事情，“人之常情，用不著抱歉。能及時調整過來就是好事。”更何況他這麼提醒，也是為了他自已。帶著一個冷靜的戰友肯定會比帶著一個意識不清醒的拖油瓶要好很多。

【你真的覺得這個人值得你信任嗎？】許久都沒有出頭的存在E突然開口，向她問道。【需不需要我提醒你，你每次付出信任的結果，好像都不太好。】

我的信任沒有你想的那麼廉價。戚清一邊向前走著，手穩穩地搭在取出後便掛在腰間的唐橫刀的刀柄上，一邊在心中回覆道：我是做好了準備，隨時都能將這份信任收回來。

【嗤。】存在E發出一聲嘲笑的聲音，意味深長道：【所以說了，你果然……一如既往地驕傲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