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中東,??實驗基地。】

單薄瘦削的矮小身影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黑色的亂髮披散在肩膀,過長的劉海如同這間牢房的鐵欄一般阻隔了她同外界的眼神的交流。倘若將那劉海掀起,便會看見一對銀灰色的瞳孔狀似呆滯地看著地板,但又有那麼一刻,那雙眼睛像是直直地穿過了這層厚度足以在七級地震中不會變形的合金地板,注視著這座基地更深層裡存在的東西。

“該出來了,九號。”

不近人情的聲音響起,九號的眼皮微微向上掀了掀,瞧見了那張在這裡算是千篇一律的臉:無情、冷漠,還帶著常人難以發覺的狂熱。她沒有吭聲,起皮的手指略微彎曲了一下,然而對方像是因此得到了什麼特殊的訊號似的,“嘭”的一聲將門用力推開,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後,她纖瘦的手臂便被用力地拽起,連帶著她過輕的身體也被跟著一起拽了起來,重心的不穩讓她的雙膝重重地磕在了地上,這使得她皺了皺眉,膝蓋也迅速地變得紅腫。

然而對方並不在乎她膝蓋的損傷,或者說這樣的小損傷,對於他們的實驗而言是無傷大雅的小瑕疵。個別的人可能會對此感到痛惜,指責他的不是,但那也只是為了實驗的結果能夠保證不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絕非是為了九號本身的感受。

這次意外的還行。九號在心裡想著。起碼不像之前一次的某個人一樣,拽著她的頭髮走,讓她掉了一把頭髮,頭皮還痛了一天。比起頭髮,她還是更願意四肢受到點傷害的。

“每次都要這樣,能不能讓我們多省點心?”抓著她胳膊的白大衣還在抱怨著,腳下的步子卻一點也沒有照顧她而放慢的意思。九號心想:也不想一想,要是真的讓你們省心,那她活的可能性不就更少了一分了?

這話自然是沒有說出來的——上一個敢和白大衣們面對面交鋒的小孩子,已經被分在幾個罐子的營養液裡了,而九號目前還沒有想待在罐子裡和他並排放置或者面對面的想法。

將她這麼個發育不良的孩子拖行到目的地並沒有花費這個白大衣太多的功夫,從被拽出牢籠一直到面前實驗室的大門開啟,這段時間也不過經過了九號大概三百次左右的心跳,然而也就是這麼短暫的一段時間,九號的膝蓋已經從紅腫轉變成了青紫,上面甚至多了點被蹭破的傷痕。

實驗室裡面的白大衣B看見帶著她過來的白大衣A,臉色微微一沉,氣憤道:“——!誰告訴你要這樣對待九號的?!看看她膝蓋上的磨損,你知不知道她流出的每一滴血都有著極高的實驗價值啊!”

白大衣A臉上帶上了點煩躁,但回應時還是儘可能的穩定著情緒:“我當然知道,但和那麼點血液比起來,實驗時間更加寶貴,如果你真的那麼可惜的話,現在從我來的路上收集樣本還來得及,畢竟這裡的地板是特殊工藝製作的,對於皮屑和血液樣本短時間內都不會造成汙染。”

白大衣B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但還是有些不平地冷哼了一聲,拿出前輩的架勢說道:“最好是這樣。所以你還呆在那裡幹什麼?趕緊把九號帶上來!”

白大衣A低下頭說了聲是,九號從那低垂的眼睛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殺意,但那抹無趣的殺意又很快消失了,彷彿是一場幻覺,只不過九號也並沒有打算過多的關注,這種想爬上高位的情況也不是多麼罕見的事情——之前拽她頭髮的那個白大衣就因為那件事情被一群白大衣批鬥,然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那個人來找她了。

就在九號神遊的過程中,她的雙臂被人從身後猛地架起,由於成年人和小孩之間的身高差,她的腳尖直接懸離了地面足足半米。她抬起頭,凝望著站在她面前的不知名的白大衣,那張長滿褶皺的臉龐露出了讓人不適的噁心的笑容,注視她的目光如同在注視一件死物——或者說是在看一頭肥美的,待宰的羔羊。

她也的確是羔羊。九號沉默地想著,毫不反抗地被掛在了牆面上——字面意義上的掛。被消毒過無數次的掛鉤穿過她的琵琶骨和手背,下方的尖刺穿透了她蒼白的雙足,整個場面就同那聖經中的耶穌受難的場景別無二致,只不過一個是為了他人的幸福自願獻身,一個則是為了滿足他人的慾望成為罪惡的祭品,奉獻的血液順著設計好的管道,全部流入了她腳下容量驚人的容器中。

被穿刺皮肉的九號雙唇逐漸泛白,額頭冒出一層肉眼可見的冷汗,手指尖也開始因為疼痛而顫抖……然而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發出一聲痛呼或慘叫,更勿說是哭泣。只因為她控制情感的靈魂已經脫離了肉體,懸浮在半空中,正冷漠地注視著這可笑的一切。

“你瞧啊。”冷酷的旁觀者這般說道,“這是無法被人得知的罪惡。只要陷進去了,就難以脫身。即便脫身了,也無從脫離其影響。”

這是永遠也無法擺脫的東西。在這份難以言喻的痛楚中,精神幾乎分割成兩半的九號想到。離開了這裡,她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嗎?

——這是個已經確定了答案的愚蠢的問題。另一半精神嘲笑道。瞧啊,你已經被地獄的業火焚身了!怎麼還在幻想著能如同平凡人一般活著!

但最起碼,你還是要搏一搏的。之前的一半精神說道。身陷淤泥,就越應該維持自已的自我。

可你真的還會有自我這種東西嗎?充滿惡意的精神說道。你嘗試過,但你失敗了那麼幾次後,你便對此不再抱有希望了,就連這種體質普通的實驗人員,都能控制住可悲的你,你在受傷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放棄了反抗這個選項了!

兩半精神就這般相互拉扯著,九號的大腦逐漸有了撕裂的感覺,但她依舊沒有出聲——如同一隻沉默的羔羊,她沉默著失去了意識。

“我其實怎麼樣都無所謂啊。”在失去意識之前的最後一刻,她想到,“不管是哪一邊,我都可以接受,也都可以拒絕……只要現實偏向哪一邊,我就會選擇哪一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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