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鈴兒從二師兄留給她的寄生夢中醒來時,天空中已沒有了光線,四周一片黑暗。

細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她又能聽見後面幽靈龍拍打黑色翅膀的聲音了。

她感覺有些冷,身體有些發燙,似乎已經感冒了,情不自禁咳嗽了起來。

有個黑甲武士了聽見她的咳嗽聲,飄過來,用一根白色的光柱照亮她的面孔,彷彿在確認她是否真的生病了,病情是否嚴重……之後,他竟用嘶啞的聲音詢問她是否想喝水。

她點了點頭,黑甲武士便解開腰間的水壺,送到她嘴邊。

她微微張開嘴,嚥了一口。

黑甲武士又摸了摸她額頭,確定她不發燒後,又默默離開了。

黑甲武士莫名其妙的關心,讓她有些錯愕,而她並不知道這個黑甲武士是誰,因為他戴著面具。

也許那黑甲武士並不是在關心自已,而是在履行照看貢品的責任——唐鈴兒這樣猜測著。

喝了水之後,她稍微精神了一些。突然間,望著周圍的一切,她有些釋然了——她的人生雖然充滿了痛苦和無奈,但好在她還有夢,夢裡有真正愛她的人。

她緊緊抱著那本藍色筆記本,就像抱著整個世界那樣……

等天色稍微明亮一些,她一會摸摸筆記本的封皮,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翻開它,一會兒又將臉緊緊貼在筆記本的封皮上……與它接觸,她臉上總會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她終於忍不住,又悄悄開啟筆記本,想看看二師兄在裡面做什麼。

他在睡覺嗎?

他在空中飄來飄去嗎?

他有沒有想我啊?

他會不會突然討厭我了呢?

………

一連串的疑問和擔憂在她腦海裡翻騰。

藉著微光,她忍不住又與筆記本第一頁上的那隻眼睛對視。

於是,她又無可遏制地墜落到了二師兄留給她的殘夢中。

二師兄正在夢境中修理一扇破窗戶。

“二師兄,我又忍不住進來了!”她說,一個躍起,那模樣,勢必要貼在二師兄的腰上。

二師兄轉過身,一把接住她。

“你以後會不會不喜歡我了呀?”她嘟著嘴,擔憂地問道。

“傻瓜,我要是不喜歡你,我原地爆炸給你看!”她二師兄發誓道。

“我現在根本無法設想我不喜歡你這種絕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他仰著頭,喃喃自語道,像似在說一個他自已都不理解的病句。

“我相信你,你快親親我啊!”她說。

他吻了她額頭、鼻尖、嘴唇……

她閉上眼睛,很享受!

她戀愛了,像一個普通女孩那樣,擁有對所愛之人的依戀、不考慮後果的付出、毫無理由的佔有……只不過,她所愛的男人已經死了,現在住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夢境裡。

自從她會做夢後,她覺得自已多了一條生命,也多了一個秘密世界。

每當她睏意十足時,她便會與筆記本首頁上的那隻藍眼睛對視,然後悄然進入二師兄留給她的殘夢裡。

那裡彷彿已成為了她最溫暖的棲息之地。

她二師兄現在已經將那個夢境收拾得很美好了。

他修了一座長滿杉樹的高山,在山下挖了一個湖,湖水碧綠,裡面魚蝦成群……

湖邊長著一棵巨大的菩提樹,密密麻麻的樹枝蔓延到湖面,有的樹枝直接伸入到了水裡。

菩提樹上有一間綠色樹屋,被綠葉與細枝包裹著。樹屋裡有一張矮矮的木床,上面鋪著柔軟的野草與鮮花,像是從床板上長出來的。

與木床相對,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將湖光山色映入屋內。

唐鈴兒此刻正坐在落地窗前,修長雪白的雙腿向下耷拉著,波動的湖水輕輕拍打她的腳掌,細細的青苔肆無忌憚地爬上她的膝蓋。

她下身穿著月光色百褶短裙,上身穿著緊身T恤,T恤很短,緊緻雪白的肚皮暴露在陽光中,紐扣般的肚臍眼微微張開。

陽光很好,是從那一顆如同雞蛋黃大小的太陽中散發出來的。

唐鈴兒單手遮住眉毛,望著空氣中閃爍的陽光顆粒,彷彿能抓住它們……

湖水清澈,湖底的沙石與碎玻璃瓶混在一起。

驀然,一個男人從後面扼住了她的身體的中心——他的手掌粗糙而又溫暖,輕輕摩挲她腰部的面板,她感覺癢癢的。

想笑!

她半扭過頭去,望著那個深情的男人,一抹微笑爬上她嘴角……

她索性將整個身子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他開始親吻她,從耳垂到眼睫毛,再到沐浴在陽光中的每一寸肌膚。

她呼吸變得笨重,臉色泛紅,身體發燙……

她覺得自已完全被他控制住了,情不自禁去適應和迎合他的每一個姿勢。

而他卻覺得自已著火了,身體內部正在細細燃燒,即將爆裂。

“乖!轉過身去……”他語音不明地乞求道。

從他嘴裡撥出的熱氣像一團明豔的火星,滾落進她雪白的脖子裡。

她不安地轉過身去,將頭深埋於開滿紫色花朵的葡萄藤架子上。

時間在慢慢凝固,汗水從面板裡滲出來,陽光有些刺痛——這種感覺談不上舒服,更多的緊張與迷茫。

驀然間,一陣猝不及防的冷風吹過,一朵白色鮮花在她身後顫顫巍巍地綻放——這是它來到這陌生的人世間第一次綻放,與此同時,陽光不負溫情,慢慢聚焦於花蕊,點燃它的冷漠與生疏。

痛苦的花朵以最脆弱的語氣輕聲驚叫,像似在訴說一個並不存在的秘密。

突然,一個她最愛的人,在她身後開了一槍,一槍又一槍……卻沒有人聽見槍響。

她能感受帶著火焰的子彈撕碎她血肉的滋味。

在逐漸加深的痛苦中,她顫顫巍巍倒下,倒下之後,她終於扭過頭來,看清那槍手原來是自已最愛之人,於是,她淒涼而又欣慰地望著他,安然地閉上了瞳孔緩緩消散的眼睛。

血液從她身體裡流出來,她的面板因此變得蒼白,最後一抹厭世情緒還殘留在她腦海裡。

等她再次醒來時,她整個身體變得柔軟虛弱,趴在長滿鮮花與野草的木床上,而她所愛的那個男人已化作了一座厚重的高山,似要將她活埋於床下的墳墓裡……

她感到迷茫而疲憊,已放棄掙扎,目光情不自禁落在了湖底的碎玻璃瓶上,陽光匯聚在裡面,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吵鬧。

太陽落山時,她已忘記自已被活埋了多少次。

那個殺手的子彈雕刻了她身體內部的每一個部位……而在這個過程中,她依稀感受到了羞恥和窒息、莫名其妙的歡愉,以及偶爾閃現出的如同火花一般的刺痛……

現在,她覺得自已已經被他領取了,被他標記了,被他同化了——在她眼裡,他以後就是自已的一切,她不得不依靠他,不得不乞求他的溫柔。

她第一次體驗到了男歡女愛的味道,是作為女人體驗到的,是在一個已死之人的殘夢裡體驗到的。

痛苦多於歡樂!

厭世多於興奮!

害怕多於愉悅!

………………

但從那以後,她覺得自已的身體經過了痛苦的洗禮,變得充實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在那個殘夢裡,她喜歡春天和夏天,因為她喜歡陽光,喜歡溫暖,因此在大部分時候,她都要求她二師兄將夢裡的季節調整為春夏兩季。

二師兄自然是答應。

他現在可寵她了,把她寵得像快要絕跡的動物,無微不至的呵護她。

她要風,他便給她颳風,是那種看得見痕跡的清風。

她要雨,他便給她下雨,是那種還沒來得及落下便已飄散的煙雨。

她要星星,他便給她變幻出一顆大星星,漂浮在淡綠色的湖面上。

如果星星砸下來,一定會把湖水燒乾。

在這個殘夢裡,她被他寵著,被他愛著,被他護著,以至於讓她忘記了外面世界的殘酷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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