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高晞月45

翌日晨會，眾人趁著皇后還沒來說些閒話。

黃綺瑩摸著手爐，左看看，右看看，湊近坐在身旁的金玉妍，“昨兒吹了一夜的冷風，也不知是不是我聽岔了，怎麼像有鳳鸞春恩車經過的聲音呢？”

“儀貴人沒聽岔，那車輪聲那麼急，誰會聽不見呀。”玉妍聲音裡有些不愉。

綠筠奇道，“昨夜皇上沒有翻牌子，鳳鸞春恩車會是去接了誰？”

她看向晞月，“貴妃娘娘，莫不是皇上惦記著您，把您接了去吧？”

晞月和綠筠還算有些往來，帶著玩笑意味瞪她一眼，“別，我昨日喝多了甜酒，頭疼正著呢，可不是本宮。”

她趁著方平去內務府辦差事，雲珠和茉心一起在清點庫房裡的衣料皮子和首飾，威逼利誘彩玥取了些冰甜酒來。

也沒喝多少啊，不過幾杯，可晚上就難受起來了，果然被鹹福宮那幾位“大管家”發現。

她力保彩玥不受罰還被多面夾擊，天哪，這幾個人加起來嘮叨的功力敵得過十個陳敏和高斌。

不過雲珠最後還是心軟，唱童謠哄她睡覺。想起當時方平若有所思的神情，他不會這個也要學吧？

眾人心中皆茫然時，素練的聲音傳來，“皇后娘娘到。”

眾人連忙起身行禮問安，“皇后娘娘安。”

“主兒，主兒！”

阿箬的聲音不大，但卻暴露在諸妃短促的問安結束的一瞬，惹得眾人側目。

晞月一抬頭，發現如懿託著下巴，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她一晃爪子，靠著桌板撐起身子。

素練沒忍住瞪了她一眼 ，皇后腳步一頓，還是沒多言語，沉穩地在主位坐下。

眾人等如懿站好，才一同正式問安。

“臣妾向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安”

琅嬅還是一身簡單的雲山藍繡雲紋旗裝，只在領口和袖口繡精巧花樣，衣襟上是普通的珍珠，疏落闊朗，大氣端莊。

她溫和點頭，“起來吧。賜座。方才聽各位妹妹在外頭說得熱鬧，是什麼趣事兒？”

金玉妍見眾人都不言語，便第一個開口，“皇后娘娘，臣妾們方才在說笑話兒呢，說昨夜皇上也沒翻牌子，怎麼這鳳鸞春恩車卻在長街上走著呢，不知是什麼緣故呢。”

琅嬅笑容不變，“原來是說這個，那是咱們姐妹的福分，又多了一個妹妹，跟我們做伴。”

黃綺瑩探頭，十分驚詫，“多了位妹妹？”

“方才你們來前，皇上已經讓敬事房傳了口諭，南府白氏封為玫答應，已經撥了永和宮給她住。聽說是南府一個彈琵琶的樂伎。”

如懿不斷地眨著眼，嘟起了嘴移開目光。

綠筠有些酸楚，“能得皇上這樣的歡心，想來她琵琶一定彈得很好。”

金玉妍沉不住氣，揚眉道，“樂伎是什麼低賤身份，也配和咱們平起平坐，況且皇上還在孝期呢。”

先皇過世才百日啊，怎麼就納了新人？皇上這樣的作為，前朝定是要議論紛紛。

晞月也不由感嘆，先皇，諸瑛才去了多久？皇帝涼薄如斯。

琅嬅看著玉妍盯著自已，知道她是期待皇后能規勸皇上。

可皇上喜歡，她也決定不了什麼，只能正色道，“嘉貴人，你言語上也該有些分寸。”

玉妍低頭，“臣妾知錯。”

“不管怎麼說，玫答應都是皇上登基後納的第一個新人。只要皇上喜歡，誰也不許多話。本宮只有一句，六宮和睦。誰要吃醋算計，本宮斷斷容不得！”

眾人只得應是，“臣妾謹遵教誨。”

“哎呦。”皇后離去後，金玉妍對著如懿開腔，“今後宮裡熱鬧了，有這樣一位妹妹來給我們講南府的趣事。”

“可惜啊，可惜嫻嬪娘娘您忘了海答應，不然又有人彈琵琶，又有人刺繡，宮裡該多熱鬧啊。”

還靠在椅背上，等著待會進去和皇后娘娘說話的儀貴人笑了起來。

她一提晞月這才想起，潛邸裡還有個沒進宮的海答應呢，如懿這是把她忘了?

“嘉貴人，您……”

如懿撅起了嘴，卻不說話，她身後的阿箬張了張口，似乎忌憚著什麼似的，只喊了一句。

晞月見她們仗打不起來，也覺得沒趣，由著雲珠給她披上雲絲銀羅披風，拉起還在黯然神傷的婉答應，一同去鹹福宮看畫去了。

皇帝也知道自已孝期納新人不妥，第二日便去了慈寧宮，出來只說玫答應的冊封禮先延一延。

雖無冊封禮，但太后算是認可了玫答應的位份，她在宮裡也算有了身份。

不管後宮如何談論她低賤的出身，怎樣勾她的畫狐媚惑主，皇帝的賞賜流水般入了永和宮，未見其人的玫答應一時風頭無二。

眾人都十分好奇這位新秀究竟有什麼過人之處，可冬雪紛紛揚揚，在宮道積了一層又一層，宮人們清掃了一次又一次，還是不便出門。

皇后免了晨昏定省，這以往的好事，延遲了眾人和玫答應的會面。

晞月窩在鹹福宮的暖閣裡，聞著暖爐裡的銀霜炭的散發出的暖意，更激出了特製薰香中花木的清甜。

今天她剛作完畫，方平就上前請她賞臉聽他新學的歌謠。

雲珠大度稱讚，這歌是小時候陳敏唱著哄夢魘的晞月時，她偷偷學來的，對她，對晞月都有著不同的意義，教會了方平也餓不死師傅。

茉心也拍手，她做點心的好手藝鹹福宮無人能及，唱歌不是她的強項。當然，這個好指的是高晞月喜歡的程度，而不是水平的高低。

只有雙喜看著方平得臉捶胸頓足，王府裡玩的戲法主子早看遍了。好容易入宮去萬牲園領了幾條小蛇玩把戲，好嘛冬天來了，蛇都冬眠了。孔雀倒是不冬眠，他也不能把主子拉出去看孔雀吧。

唉，雖說方平不砸他的飯碗，但眼看著主子身邊人都有著不可替代的好處，他也難受啊。

雙喜眼珠子一轉，轉身進了小廚房。

上好的牛肉被片的薄如蟬翼，配上各色醬料，鹹福宮晚上熱熱鬧鬧吃了一頓牛肉鍋子，

終於雪霽初晴，這日請安，眾妃都細心裝扮，來得格外早。

“玫答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