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朝陽未顯,天地間還是一片濛濛的清光。

易憂一身囚服站在鎮子口上,帶著手銬腳鏈,回眸,看著身後這座生活了足足二十年的小鎮。

卻發現自已沒有一絲的留戀。

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身旁,兩個負責押送的衙役打著哈咽,一副沒睡醒的模樣,拉了拉鎖鏈,頓時響起‘叮叮噹噹’之音。

“走吧,該上路了。”

“嗯。”另一個衙役應著。

兩人一左一右的走在易憂身邊,扯著鎖鏈,緩緩走上了大道。

而在鎮子口,卻突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看著漸行漸遠的三人。

陸知月一嘆,很是清楚。

他這一走,兩人這輩子想要再見面,恐怕希望渺茫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

“就像你,離開家,去的是武院,是你心之所向。”

“而對於他來講,雖是被迫離開,但怎知,他心中不是自願離去呢?”

聽著師父這半安慰半開導的話,陸知月微微有些默然,‘是啊,或許,易憂自已也並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了吧。’

“離開這裡,對他來講也未嘗不是一個新的開始。”

“走吧。”非善先生輕語,轉身走進了城。

陸知月最後看了一眼易憂離開的方向後,也消失在了原地。

太陽漸起。

百姓出行。

城門口也逐漸變得熱鬧了起來,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開而沉寂。

生活依然在繼續...

...

......

時間如梭,轉眼便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大靖皇朝,西南邊境。

人聲鼎沸的官道上,緩緩出現了三道風塵僕僕的身影。

兩個衙役,一個囚徒。

但並沒有人去關注他們,哪怕多看一眼都沒有。

畢竟,這兩年間像這樣的組合太多太多了。

“呼,終於到了。”衙役看著遠處隱約可見的軍營長舒了口氣。

“是啊,終於要到了,在不到,我都快累死了。”另一個衙役也是滿臉疲憊的應著,說話都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一個月的時間,除了趕路還是趕路,就算他們都不是普通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易憂緩緩抬起了頭來。

只見視線中,一片連綿不絕的軍營落在大地之上。

好似一頭猛虎雄踞。

即使還隔了有一段距離,易憂依然感覺到了一股威嚴肅殺的氣息撲面而來。

這是從未見過的一幕,心生震撼!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臨行前夜在牢獄中時,陸知月過來告訴自已的一些資訊。

雖然不盡全面。

但多多少少也稍微知道了一些。

西南邊境與大雲皇朝接壤,近幾年時有摩擦、動盪。

雙方都互有傷亡。

又加上大雲皇朝地理位置特殊,其境內多丘陵盆地。

導致大靖皇朝的騎兵很難發揮出全部實力,即使大靖皇朝在力量上更強一截,可也只能被動防守。

鮮有主動出擊。

“走吧。”衙役出聲,打斷了易憂的思緒。

重新邁動起了腳步。

又是走了近大半個時辰。

路上的行人漸漸變得稀少了起來,只剩下一些車隊來往。

視線中的軍營也在一點點的放大。

直到,易憂站在了軍營之前。

看著那白茫茫一眼望不到頭的營帳,旌旗招展!

身披甲,手持戈,身形威武計程車兵以及,空氣中瀰漫著的肅殺之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而震撼。

微微失神,‘這就是自已即將要待得地方嗎....’

“來者何人!”

一聲厲喝將易憂從失神中拉了回來。

隨即便見到旁邊的衙役走上了前去,拱了拱手道:“大雲鎮衙役鄭明,餘方。”

“奉巡察使之命押解犯人易憂前來充軍。”

“這是文書,請大人過目。”

其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份文書遞了過去。

那軍士接過文書掃了一眼,又看了看身穿囚服的易憂。

點了點頭道:“嗯,把手銬腳鏈解開吧,他現在由我們接管,你們可以回去覆命了。”

隨著這聲落下,鄭明兩人肉眼可見的鬆快了不少。

麻利的給易憂鬆開了鎖鏈後。

一拱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只剩下易憂獨自站在原地,活動著手腳。

感受著身體許久沒有感受過的‘自由。’

隨之便見到那軍士對著裡面一招手道:“來個人,帶他去先鋒營。”

“先鋒營?”易憂錯愕的看著他,很懷疑是不是自已聽錯了。

難道不應該是刑徒營嗎?

只是,並沒有人會回答他。

從裡面出來的軍士也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例行公事的說了兩句,“跟我來。”

“不要亂看,不要亂走。”

“不然死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雖然,你早晚也是死。”

易憂擰了擰眉,想問,卻是見到他已經轉過身走了進去。

也只得跟在了他的後頭。

始一踏入軍營,易憂就感覺到了空氣中所瀰漫的肅殺之氣濃重了許多。

整個人也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

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

而是突然進入到了一個陌生又莊重威嚴的地方,身體本能的在保持警惕。

甚至於心底的疑問都在這一刻潛藏了下去。

默默地跟緊了前頭的軍士。

小半會後。

兩人出現在了一座營地之前。

一座,破爛的營地。

歪歪扭扭的木頭樁子繞成的圍欄,野草遍佈。

三座老舊又漏風的大帳篷分立三方。

唯一的優點就是,營地很大,大到數百個囚徒坐在裡面都不顯得擁擠。

“喲,有新人來了。”

“有什麼好看的,就這小胳膊小腿的,不過是多了個送死的而已。”

“呵..”

聽著營地中稀稀疏疏響起的話語,易憂向內掃了一眼,視線落在了東南角的一面稍顯正式的旗幟上。

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刑徒營”三字。

頓時神色微異,‘明明是刑徒營,剛才那個軍士為什麼說是先鋒營?’

但只是一瞬,易憂就想通了,若是戰起,刑徒營肯定是衝在最前面的。

‘每戰必先’,到的確可以說是先鋒營了。

“沒有命令,不準離開營地半步。”

“進去吧。”那帶路的軍士開口說道。

易憂深吸了口氣,在他的注視下,走進了刑徒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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