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千萬別主動露面出手幫我。”慕容璟雖然盯著電腦螢幕沒離開，但眼神中充滿了真誠，“再說，你見我吃過虧？睚眥必報，錙銖必較不是你給我的評價嗎？”
得到慕容璟的安慰，東方清明壓抑在心底一天的負擔與愧疚終於好受一點。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非要讓我也踹回東方雄鷹一腳。當時我不明白，以為你單純是為了洩憤。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你就是這麼有仇報仇的性格。”
慕容璟笑道：“知道就好，你以後可別招惹我，不然會死的很難看。”
“你放心。”東方清明小聲的說，心底卻沒有多少底氣。
“你為什麼為我考慮這麼多？”沉默許久，東方清明才把心裡的疑問說出口。
見慣商場冷漠的他，不明白明明有機會，明明當時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慕容璟卻為自已計之深遠，不肯因為他讓自已名聲受損。
哪怕那個職位，對於慕容璟真的很重要。
停下手指的翻飛，慕容璟側頭想了一下，隨後笑嘻嘻的說：“你好唄。”
好？
如此籠統的回答讓東方清明一時不知怎麼接話。
“我好嗎？”東方清明自我懷疑道。
“當然。”繼續做策劃案的慕容璟不假思索的說：“你出現的第一天，大手那麼輕輕一揮，就解決了困擾我們母子五六年的事情。猶如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這個東方清明……”
故意停頓一下，並沒有等到接梗。
白了東方清明一眼，慕容璟接著說：“你真無趣，動畫片，電視劇不看，電競梗也不知道。跟你說話費勁。”
“額……你說的話有時候我確實很難懂，比如你之前評價我說’玩原神玩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什麼意思。”
慕容璟沒想到這話能從東方清明嘴裡說出來，頓時失笑。
他擺擺手說：“誇你呢，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大總裁。”
雖然不知道到底什麼意思，不過跟慕容璟聊天總能讓他放鬆。
慕容璟繼續說：“隨後你在東方家很照顧我啊，你妹冤枉我會無條件相信我。又帶我去沈家，有機會救治我爸，現在還給我工作。這還不算好嗎？”
眼神中充滿希望，即使熬夜到現在，慕容璟依舊動力滿滿的說：“我要趕在振興計劃實施前做出成績，名正言順的參與進去！到時候我爸如果醒來，看到慕容家在他熟睡的時候沒有衰落，反而一片繁榮景象，一定會很欣慰吧！”
憧憬著未來，幻想著那天的到來，慕容璟的眼神裡有光。
旁邊的東方清明一時不知如何接話，沉默良久。
沒有理會突然緘默不言的東方清明，繼續工作的慕容璟只想再抓緊一些。黑暗的房間裡又只剩下他啪嗒啪嗒的鍵盤聲。
因為是新手的緣故，慕容璟做的很慢。他一邊比對著模板，一邊翻閱前一個離職者留下的半成品，一邊往電腦上敲字。
東方清明發愣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在琢磨些什麼事情，只有眼前不斷跳動著的文字吸引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終於，東方清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他喃喃自語道：“你第一天就能做到這個程度，真是有天賦啊。”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慕容璟臉上露出些許小驕傲，但還是故作謙虛地說道：“真的嗎？其實我還覺得自已做得挺慢的呢……”
“慢是慢了點。”東方清明點評道：“但是設想很新穎，計劃很大膽，就是流程還需要打磨打磨，某些地方可行性需要重新評估。”
對於東方清明口中蹦出來的一個個專業術語，熬夜工作到現在的慕容璟聽著頭大，有點沮喪的說：“那不是過不了關啦，要重新做的話根本來不及。”
“不用。”
東方清明拉動椅子，讓自已貼近慕容璟的身體。用自已的大手蓋在慕容璟滑動滑鼠的手上，把游標移動到某一行。
“這個地方，如果真按你的策劃來做，前期投資多一倍也不夠用。”
耳畔傳來的東方清明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說話時所產生的微弱氣流輕撓著他的耳朵。手揹他手心的溫度，這讓一向神經大條的慕容璟的心裡一陣悸動。
然而，這份悸動僅僅持續了片刻就因為東方清明那一段話戛然而止。
“啊？那怎麼辦？這地方要改的話我後面都要打回重做了。”慕容璟有點絕望的說道。
“我說過不用。”又按著他的手滑動兩下滑鼠，東方清明自通道：“後面這個地方根本沒有必要給這麼長的流程，適當縮減可以把前期缺的投資補回來。還有這個地方……”
滑鼠滑動。
輕輕握住的手，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雖然每天共處一室，同睡一床，可這也是第一次兩人如此的親密接觸。
兩個人，即使是慕容璟都沒有往歪處想。兩顆心都一起在這份策劃案上努力。
經過東方清明三兩句話的指導，慕容璟如同撥雲睹日一般，心裡頓時清晰許多。
“哦！我說剛剛我怎麼也想不通呢，這個地方如果和另外一個流程調換，不僅可以節省開支，還更能突出主題！”
自主解決一個難題，慕容璟難以抑制地高呼起來，聲音中滿溢著狂喜，身體也因激動而不由自主地扭動著。原本兩人就緊貼在一起，此刻他這麼一動，自已的臉頰與東方清明的側臉瞬間擦過。
就在那一瞬間，他們清晰地感受到了對方臉龐上的溫度。
這種觸感既不同於手中的溫暖溼潤，又似乎帶著一絲夜晚獨有的清冷。
難道是因為夜間氣溫較低的關係嗎？還是說，是沒有和手一樣緊緊握住的緣故？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兩人都為之一愣，剛剛沉迷於工作，無法自拔時不覺得什麼，現在一抽神出來，立刻察覺到動作的太過於親暱。
兩個人同時抽手遠離對方，不敢直視彼此的眼睛，氣氛有些尷尬。
“你……你說的對，是這麼改的。”
東方清明率先打破這股奇怪的氛圍，把話題繼續引回工作上。
吞嚥了一口口水後，慕容璟臉上露出了一絲略顯尷尬的笑容，他乾笑兩聲說道：“哈哈哈，本少爺是誰啊？天資聰慧、悟性極高。哈哈，哈哈……”
他試圖用笑聲來掩飾自已內心的不安，但這笑聲卻顯得有些生硬和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