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不能離開我
路在野想起陳成也加了易清川的好友，兩個人雙排他是能看到的。
他沒有什麼反應。
路在野懂陳成的意思，他倆不對付，陳成在中間還是受苦的，路在野並沒有因為他和易清川有交談，殃及到他身上。
只是這句話實在怪怪的。
敲敲打打後還是沒有回答。
他很累。
累到不想要任何社交。
路在野混混沌沌睡著，被子還有前段時間曬太陽的溫暖氣味。
或許因為回到從前的房間，以及鼻間讓人心寧的氣味。
路在野夢到了以前。
陽光明媚。
小小的他坐在書桌前，小路在野的心情不是很好，因為他的作業錯題被路家駿揪出來，被罵了。
小路在野眼角還帶著未乾的眼淚，他沉默著用橡皮擦擦掉，再次解題。
房間安靜，只有他的抽泣聲。
外面明明這麼溫暖，房間內只有壓抑。
在櫃子內的黑貓聽到動靜，跳上書桌，一步步走到路在野身邊。
“別出來，我爸剛出去。”
小路在野看著小黑貓，他低聲提醒。
家裡不準養寵物，身上有毛會很影響外出形象，所以路在野沒有跟別人說，偷偷在自已房間內養著。
他害怕路家駿折返回來，看到它，會把它丟出去。
再次成為流浪貓。
可是對方是隻貓，並不懂他的話，反而往他身上湊著。
用腦袋蹭他的手腕。
他知道，自已的小貓安慰自已。
小路在野情緒穩定很多，他埋在黑貓柔軟的毛上，悶悶說：“謝謝。”
和以往一樣。
每次做作業時，黑貓都會側臥在他書桌上，從來不開口說話。
很像一隻會動的貓玩偶。
小路在野拿出白紙和蠟筆，把黑貓抱在懷裡，一筆一筆畫著房子、貓、人。
“烏鴉，這是你。”路在野抓著黑貓的右前爪，放在面無表情的卡通黑貓上，隨後，他指著貓旁邊的小人，“這是我。”
“你是我最重要的貓，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
“你不能離開我。”
黑貓仰頭看著路在野，似乎不解。
路在野揉著它的腦袋：“不能拒絕我！”
片段交合，像是膠片不斷回閃。
小男孩偷偷給黑貓吃腸、兩人在房間嬉笑打鬧、小孩哭時黑貓靜靜守著他。
那雙綠瞳眼睛在一次次對視中，烙印在男孩心中。
成了代表希望的鎮定劑。
路在野知道，為了他的烏鴉能過得更好，他要更優秀。
主動參加奧數競賽，熬夜做題，化成了一張獎狀。
可惜，他爸媽仍然沒有看到他的努力。
路在野失魂落魄回到房間。
房間空蕩蕩。
什麼也沒有。
路在野急了，他到處找他的貓。
只有一張冷了的貓窩。
……
路在野醒來的時候，天才矇矇亮，他睡眠不好，可能是夢境內容，也可能是別的，中間斷斷續續清醒。
現在他完全睡不著了，看著和夢中角度相似的窗戶，才恍恍惚惚有種在夢中剝離出來的冰涼。
他翻了個身，背對著窗戶，似乎是逃避。
因為路君遠和莫科談好合作的原因，路家駿和柳淮書商量了一下，讓路在野跟著路君遠去公司好好看看。
他們很久以前就放棄路在野能有多大的作為的想法，只要不犯法，家裡大把的積蓄夠他揮霍。
但這個前提是，路在野懂事，別老蹦躂。
對此，路在野回覆只有冷笑。
“我不去我哥那裡。”
路在野想也不想就拒絕。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路家駿大拍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音，“你這個不要，那個不要，遊手好閒就算了，還差點連帶著我們一起受罪，你就說，你想要幹什麼！”
“我想要什麼你們不知道嗎？”路在野站著抱手，“我只想回宿舍。”
待在這兒，給他的只有窒息。
“你！”
路在野也是給點他媽一點面子，住了一晚就準備走人，他也這麼做了，車鑰匙在他指尖轉著，發出清脆的聲音。
“所以，不好意思，不打算陪著你們了。”
路在野只留下這句話和氣憤到說不出一句話的路家駿。
路上。
有人給他打來了電話。
“路在野，我給你發的訊息你故意沒看到？”
是一道女聲從車內藍芽傳出來。
“楊姐，我們心裡清楚就好，說出來不挺敗氣氛的。”
路在野單手開車，一手靠在車窗上，語氣帶著他慣有的不正經。
“最近換季，對你的病情影響比較大，我們心理室建議你來複診，拖著不治，對誰都不好。”
“我沒有病。”
路在野打斷她，內心那股暴躁湧上來。
“只是一點資料就說我有病，我路在野，是正常人。”
“你當沒我這號人，能省不少心。”
*
路在野回到酒吧，因為假酒事件，曾經這個時候已經人滿為患，現在只有零零散散的客人。
他並不在意這些，沒有看一眼，往樓上走去。
總經理被辭後，招人也要有空窗期，這其中就是路在野自已親力親為。
他坐在辦公室內，看著增了不少檔案的業務。
無休無盡。
路在野只覺得要嘔吐。
這段時間給他的情緒全是負面，他覺得自已胸口跟堵上了一個大石頭一樣，急需發洩。
路在野也這麼做了。
他自暴自棄，讓人拿一箱酒上來，一瓶又一瓶喝著。
路在野不知道為什麼身邊人都會走，都會遠離他。
不管是和他一起把曠野做起來的韓叔，還是小時候他的精神支柱的黑貓烏鴉。
好像不管怎麼樣，路在野只有失去。
他仰頭喝酒。
路在野不知道自已在想些什麼，大腦空空，眼前天花板晃悠著，不知道是自已身體原因還是酒勁上來。
一聲聲，只有酒瓶碰撞聲。
“叮鈴鈴。”
路在野手機鈴聲響起來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動作頓住。
上面沒有任何備註，只是一串號碼，而這串號碼——
正是謝澈大冒險給他的號碼。
路在野再次覺得記性好是天大的錯事，在現在，他知道是誰給他打來電話。
他沉默一會兒，還是接了。
“你在哪裡？”
易清川開門見山。
路在野不懂易清川怎麼突然這麼著急找他，他笑著說：“酒吧啊。”
“怎麼，你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