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可讚道:“好樣的!就這麼辦,這事我會和知府大人說明的。”

劉司副說道:“傅捕頭言重了,我等盡力助你就是。”

南城捕頭林高樂也說:“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知會一聲就好,大家都是自已人,有難要一起扛。”

副提舉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沒工夫聽你們這麼客套下去,既然表了態了,那就抓緊去找兇手吧。”

傅東留忙攔住他,說道:“大人且慢,我還有幾句話要問問沙遲商隊。”

副提舉朝翻譯遞個眼色,傅東留問道:“死去的三位身上是否帶著包裹,包裹裡究竟是什麼東西?”

從翻譯處得知,三人身上確實帶著包裹,裡面是商隊此來要出售的“波西”。

“波西”是沙遲語。沙遲國內多沙丘,因此得名。在他們國家的沙丘之下有一種銀色金屬,提煉出來可用以鍛造兵器,使兵器光滑,耐腐蝕,更能增加韌性,不易折斷,也可用於其他金屬器皿上。他們稱這種金屬為“波西”,中土人則直接叫它白鐵。

與西域諸國開通貿易後,這種金屬多被理番司收購轉奉朝廷。死去的三個沙遲人身上一共攜帶了三塊,約有二十斤。

由於這種金屬開採,提煉不易,價格也賣得極高,若是被劫去,只要對方識貨,即便不用來鑄造兵器,單單出售就能大賺一筆。

傅東留又問了幾句,發現沒什麼有用的線索,準備側身讓他們離開。這時吳碩走了過來,向翻譯說道:“你跟他們說一下,案子我們會查,但是兇手落網之前請他們不要聲張。”

翻譯如實說了,沙遲人看起來不是很滿意,副提舉說道:“放心吧,我也知道你們不容易,我回去跟他們說說。”

傅東留大喜:“多謝大人!”

李繼可問道:“傅捕頭心裡想是有底了?”

傅東留對這位同知一向沒什麼好感,想起剛才他一通不陰不陽的搶白,當下也不鹹不淡回了一句:“沒有多少底,卻也不是毫無頭緒。”

李繼可皮笑肉不笑地說:“那就好,現在都知道你立下十日之誓了,還是抓緊吧。”

吳碩也不好說什麼,說幾句寬慰的話也跟著走了。傅東留問道:“趙捕頭,令郎和其他三個捕快還沒回來?”

趙長利搖頭,一臉疲倦,雙眼滿是血絲,顯然是為了兒子追兇徹夜未歸而擔憂。劉司副說道:“這案子只怕不簡單,我已經派人去全城尋找了,長利你也不要太擔心,天然那孩子機靈得很。”

“我只是擔心兇手的目的可能不單是劫財。”趙長禮沉重地說道。

劉司副問:“不是劫財還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現在只盼我們的人能找到天然他們,只要找到他們,案子大概就有突破。”

可是一天過去了,眼看派出去的捕快一批一批的回來,始終沒有帶來趙天然的訊息。

劉司副端坐正堂,趙長利憂心忡忡,一動不動,像是被釘在地下的柱子。傅東留更是忐忑不安,在堂上走來走去,手都快搓出皮,眼睜睜看著夕陽沒入地平線。

還剩九天了。

“司副,傅捕頭趙捕頭!”一名捕快惶急的聲音傳入三人耳中。

三人不約而同地抬頭,那捕快手裡拿著一把匕首,上面插著一張紙,送到司副面前,說道:“我們剛剛回來,發現巡捕司門上插著這把匕首,就趕緊送來了。”

傅東留疾問:“可看到是什麼人插的?”

“沒有,這匕首插得可深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拔出來。”

劉司副只掃了一眼,臉色大變,讓那名捕快先下去,示意傅趙二人上前,把那張紙遞給他們傳閱。

紙上內容很簡單:要四人活命,於明日申時攜四千兩銀鈔至理番司西街,分成三份,放在石羊河南岸躍馬橋下,望東樓三樓第四間廂房,理番司衙門正堂。待驗明鈔數,自當將四人放歸,若敢使詐,奉還四屍。

二人看罷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神裡看到了相同的震驚,懷疑。

“他們說的四人,應該就是我們的四個捕快,竟然真有人敢綁架公門中人,簡直無法無天!”劉司副當了一輩子捕快,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兇徒,不光他沒見過,傅東留和趙長利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有沒有假的可能。”趙長利還是不敢相信。

傅東留說道:“應該不會有假,否則怎麼解釋他們失蹤一天一夜,何況我們派出去那麼多人也沒找到。”

劉司副起身:“茲事體大,還是上報知府大人為宜。”

知府孫遠明剛剛躺下,被窩還沒熱就被叫起來,府衙裡還有吳碩,李繼可。

“你們怎麼不早告訴我,是不是等出了更大的事才跟我說?”孫遠明對他們瞞著自已的行為很不滿,說這話時的眼神卻是瞪著通判吳碩。

後者言道:“知府大人日理萬機,我們本不想讓你煩心,可沒想到這幫匪徒恁的大膽,竟然敢綁架捕快勒索官府。孫大人是一府之長,這等大事自然要來請示。”

孫遠明掖了掖衣服,鼻孔裡哼了一聲:“你們有什麼想法就說說吧。”

趙長利搶先說道:“大人,我認為不能跟強人妥協,誰知道他們安的什麼心,萬一我們給了錢他們不放人怎麼辦。”

“那你的意思呢。”

“立刻派人封鎖涼州四門,全城搜捕。既然他們要贖金的地方在涼州城裡,那他們的藏身地點多半也在城裡,只要我們封鎖城門,不怕找不到他們。”

“傅東留,案子發生在你的轄區,你說說看吧。”

傅東留微一挺胸:“我不同意趙捕頭的做法。”

趙長利凝視他說:“願聞其詳。”

“請問趙捕頭,涼州府有多少條街,多少條巷子,多少棟房屋,衙門裡又有多少捕快,要我們全城搜捕,搜到什麼時候?我們連兇手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個搜法?”

吳碩深以為然:“不錯,傅東留所言極是,這種搜法不但找不到兇手,可能還會激怒他們,到時候狗急跳牆,我們四位捕快就危險了。”

傅東留說道:“知府大人,我覺得我們應該假意交換贖金,暗中佈置人手,只要他們拿贖金的人出現就一舉抓獲,到時候嚴刑拷打,不怕不招。”

趙長利冷笑一聲:“不敢苟同。你怎麼知道來拿贖金的就一定是綁匪的人,如果他們遣別人來拿被我們抓了,不也是打草驚蛇?”

傅東留一愣,他畢竟年輕,沒辦過什麼綁架案,趙長利說的這個情況的確有可能。不過他既然決定抓住兇手,就不能輕易放棄,腦筋一轉,說道:“如趙捕頭所說,他們拿了贖金總要交給綁匪吧,我們暗中跟蹤,不難發現他們的巢穴。”

趙長利上前兩步,逼視傅東留,森然說道:“石羊河南岸躍馬橋下,碼頭距離這座橋有二三里水路,河裡不能停船,否則一定會引起綁匪懷疑,你怎麼埋伏人?望東樓是南城最大一座酒樓,食客如潮,胡漢相雜,又地處理番司西街,巷陌交錯,地形複雜,對方選在這個地方顯然就是看中一個‘亂’字,你怎麼確保我們的人能準確跟蹤?至於理番司大堂,我認為這是兇手故佈疑陣,斷然不會派人去取。”

傅東留深吸一口氣頂上前:“對方敢選這三個地方,說明他們對涼州城地形很熟悉,我們只要把守住這些地方所有出入口,不怕等不到人!”

“你也知道對方很熟悉涼州,你又有多大把握能抓住他們?”

“不試試怎麼知道。”

二人眼神如刀,誰也不讓誰,彷彿已打出火花。趙長利挺挺脖子,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據以往案例的經驗,我覺得綁匪第一次索要贖金未必是真,他們選擇的地點有理番司衙門大堂,試問什麼樣的綁匪敢去衙門裡拿贖金?傅捕頭如果帶人埋伏只會撲個空,他們一定還會要第二次,這一次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們埋伏人手,那第二次就更難抓了。”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以往案例經驗不能次次有用,這次綁匪是直接向官府勒索,不同一般匪徒,趙捕頭以往辦過這樣的案子嗎?”傅東留辦案經驗不如趙長利這樣的老捕快,但氣勢上不能輸。面對對方步步緊逼,他打定主意要在知府面前爭取到辦案主動權。

“趙捕頭,照你的辦法,你的兒子會有極大風險。”

沒想到趙長利的話讓傅東留大吃一驚:“我兒子生死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府絕對不能跟綁匪妥協,此例一開後患無窮,官府臉面何存,朝廷臉面何存!”

“趙捕頭真是大公無私啊。你舍的不是趙天然一個人的命,還有我們三個兄弟。我們交贖金的不是妥協,而是為了抓住他們,只要抓住他們,對朝廷顏面又有什麼影響?”

李繼可說道:“行了行了都別吵了,拿這當菜市場呢!知府大人還在呢,聽他的。”

孫遠明打個哈欠,懶洋洋地說:“你們兩個的看法都有道理。吳通判認為呢。”

吳碩答:“孫知府,下官以為趙捕頭為官府考慮,大公無私,其心可嘉,但畢竟會置我們四名捕快於險境。東留的辦法雖然也冒險了點,卻不妨一試。”

孫遠明說道:“那好,傅東留是你提拔上來的,也是你得力干將,這案子就由你負責吧。劉司副,你身為巡捕司司副,這件事你要鼎力相助。”

劉司副點頭:“小人明白。”

趙長利說道:“孫大人,吳大人,小人申請回避。我是趙天然的父親,趙天然被綁,我如果參與破案難免會有情緒,萬一影響傅捕頭辦案就不好了。”

吳碩眉頭一皺,卻聽孫遠明說:“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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