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房中守了片刻,不見動靜,陸地聲說道:“今晚輪流守夜,我跟老王先守前半夜。老王你守在門外,我在客棧周圍,午時過後換你們,小羽你就留在房內守著易先生。”

說罷和王副鏢頭一前一後出門。劉正羽說道:“三位叔叔,你們先睡吧,後半夜要換你們。”

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搞,誰還睡得著,不過三人深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有充沛的精力,好與敵人周旋。於是和衣而臥,兵器放在枕邊。劉正羽則提著刀坐在床邊。

陸王二人出了門,相互囑託幾句,陸地聲一人在客棧周圍巡視。

月亮沒入雲端,小鎮上幾點燈火接連熄滅,漆黑一片,只有客棧的門前亮著兩盞燈籠,成了黑夜裡唯一的光亮,卻越發襯得夜色黑暗,如同暗中窺伺的猛獸眼睛。

陸地聲不敢有絲毫鬆懈。自從離開涼州,他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現在對方終於肯現身,不管是什麼來路,他只希望快點出現。

可事與願違,他一直在外面巡至午時,直到兩名鏢師出來換班,也沒再見到人影。

陸王二人入屋躺下,換另一名鏢師守在門口,劉正羽依舊坐在床上。

王副鏢頭說道:“對方很有耐心,後半夜人最睏乏,我們更要小心他們藉機動手。”

劉正羽說道:“陸叔王叔,你們睡吧,我來守著,有什麼情況叫醒你們就是了。”

陸地聲哪睡得著,問道:“這個姓易的醒過沒有?”

“沒有,估計是累了,睡得可香了。”

陸地聲冷笑兩聲:“他倒是睡得著,我們連對方什麼來路都不知道。”

二人也是穿著衣服躺在床上,半睡半眯。劉正羽已經很久沒有在走鏢路上遇到敵人,精神振奮,愣是提著刀守了一夜。

天微亮,一聲驚叫響遍客棧。劉正羽剛剛有點睏意,聽到叫聲立馬從床上彈起,陸王二人也翻身下床,易郎王睡眼惺忪地問:“何人吵鬧?”

一名鏢師推門而入,一臉驚恐地說:“陸鏢頭,王鏢頭,大事不好,我們的馬死了!”

七匹馬倒在馬棚中,脖間的鮮血將地上乾草染成殷紅,腥氣撲鼻。

客棧夥計早已被嚇癱,跌坐在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掌櫃的聽到叫聲趕緊跑過來,剛好和陸王等人相遇,雙方一起看到馬棚內的慘狀。

掌櫃的也被嚇得不輕,拽起發愣的夥計,問道:“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夥計眼神呆滯,嘴巴張了又合,一句話也說不出。陸地聲小心翼翼跨入馬棚,仔細察看馬脖上的傷口,然後神色沉重地走出來。

“一刀斃命,乾脆利落!”

眾人不約而同看向客棧夥計,掌櫃氣得一巴掌扇在臉上,罵道:“發你孃的呆,這到底怎麼回事!”

夥計被打醒了,捂著臉說道:“我不知道啊,我早上起來想餵馬,剛進來就看到……就看到馬全死了。”

陸地聲見他身後確實有幾捆草料,想來剛剛那聲驚叫就是他發出的。

“掌櫃的,這些馬勞駕你們處理一下,扔了埋了都好。”陸地聲拿出一吊錢給他,說道:“住你客棧發生這樣的事實在對不住,我們這就離開。你不用怕,對方是衝我們來的,只要我們走了,不會對你怎麼樣。”

掌櫃的看看他,又看看手裡的錢,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眾人回房,易郎王已經洗漱完畢,正準備叫早飯來吃。陸地聲說道:“易先生,我們得趕快走了。”

“剛剛出了什麼事?”

“我們的馬被殺了。”

“什麼?何人所為,難道他們追上來了……”

“七匹馬傷口都在脖子上,一刀斃命。是我大意,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對我們坐騎下手。”陸地聲懊悔地說道。

王副鏢頭說道:“這不能怪你,是對手太狡猾,我們的精力全用在保護易先生,誰能想到他們會去殺馬。”

易郎王問:“可吾沒聽到半點聲音,這是何故?”

眾人心想你昨晚睡得跟死豬一樣,能聽到什麼。陸地聲說道:“不管多高明的刀法,也不能在瞬息之間殺掉七匹馬而不發出一點動靜。要知道馬這種動物極為警覺,即便是在睡覺的時候,周圍有一點動靜它們都會驚醒。對方武功之高,簡直匪夷所思。”

王副鏢頭說道:“也可能對方不止一個人。”

劉正羽奇道:“可他們為什麼不對我們直接動手呢?”

“我猜,他們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先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可惡!”

一名鏢師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繼續往前走?”

陸地聲搖頭:“不行,馬上回鏢局。”

易郎王一下跳了起來,叫道:“回去,這怎麼行!我們要趕快去京城才是。”

“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我們又沒了馬,徒步去京城不但費時,更有危險。這裡離涼州還不算太遠,我們趕回去從長計議。”

“那吾何時才能到京城?”

一名鏢師說道:“是去京城重要還是你的小命重要?為了保你這來路不明的人,我們連馬都沒了,再走下去不定有什麼危險,當然要先回鏢局。”

易郎王紅著脖子叫道:“吾以為振友鏢局都是不怕死的好漢,沒想到有閣下這樣貪生怕死之徒!”

那鏢師回道:“我們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清楚明白,你這樣藏著掖著的,誰知道你有什麼詭計!”

陸地聲喝道:“都別說了!”

鏢師忿忿不平地瞪著易郎王。易郎王自覺理虧,低聲道:“好,回就回。”

陸地聲託掌櫃買來幾套莊稼漢衣服給眾人換上,劉正羽提議不走原路,走小路繞回涼州。陸地聲不同意,小路比官道要多用半日時間,且行人稀少,他堅持走官道,一來速度最快,二來官道上人多,敵人再兇惡,也該有所顧忌。

易郎王滿是嫌棄的換好衣服,隨他們上路。

陸地聲心中不安更甚,步行一日走不了多遠,這一路回去再無縣城市鎮,即便對方白天不敢動手,那到了晚上呢,該如何應付?

外面春光明媚,陸地聲卻覺得自已老了。

自從他們走後,劉友成就放出話,鏢局歇業一月,誰來託鏢也不接。

原因也很簡單,護送易郎王進京的,除了劉正羽外,那五人是鏢局裡武功最好的五個人。涼州城最近不太平,自已請來的崆峒派故人又在涼州跟人結了樑子,如果這時候再繼續接鏢,把鏢師都派出去,萬一出點事,自已就無人可用了。

歇業一個月也是觀望,如果一個月後涼州太平無事那當然最好,縱有什麼事,自已總不是孤家寡人。

劉友成讓鏢局的人要格外謹慎小心,密切關注涼州城內的任何風吹草動。同時派人去打探傅東留,看他最近有什麼舉動。畢竟他之前來鏢局詢問過有關案子的事。

傅東留什麼異常舉動也沒有。

這兩天他唯一想的,就是另謀一條生路。

父母和他說過,親戚中和他平輩的兄弟都在哪做什麼,問他有沒有意向一起。傅東留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他不當捕頭的事,也不想在自家親戚手下做事,沒有答應。

他找到一個做生意的朋友,此人姓錢,在涼州經營一家當鋪,生意蠻好,幾年前因為一樁盜竊案跟傅東留結下交情。

錢老闆笑眯眯的給傅東留倒上自已珍藏的鎮山紅,說道:“此茶產自閩地,得來不易,一般人我可捨不得給他喝。”

傅東留笑笑:“到底是你們這家大業大的,每天喝喝茶,遛遛鳥,忒快活!”

“我說老弟,你把我當成京城裡那幫達官貴人了,我哪有時間遛鳥遛狗的,就今天得空,你還來了。”

“這麼說錢老闆是不歡迎我了,看來我是不該來啊。”嘴上說著人卻坐著不動。

錢老闆笑聲依舊,說道:“我這裡有什麼該不該來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誰敢說什麼了。”

二人說笑幾句,傅東留說道:“老哥,實不相瞞,兄弟我現在正愁著呢。”

“我知道,你捕頭不幹了,是不是想著做什麼營生?”

“可不就是,總不能在家吃老頭老太太的。”

“傅老弟,不是我貶低你,你除了辦案抓賊,哪還有什麼謀生手段。”

“所以我才愁啊,你老哥這裡又不缺人,否則我橫豎要來你這蹭吃蹭喝。”

“哈哈哈哈,要說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什麼意思?”

“你雖然幹不成捕頭了,但你一身的武藝,難道還愁吃不上飯?”

傅東留想了想,說道:“你是要我去闖蕩江湖,還是落草為寇?”

錢老闆白他一眼,說道:“江湖有什麼好闖的,落草為寇只怕有命掙錢沒命花。”

“那你是什麼意思。”

“糊塗啊老弟,你這一身武功難道要白白荒廢了,你號稱我們西涼公門的第一高手,多少人想要學你的本事呢,你卻在這發愁,可不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嗎。”

“你要我去教別人武功?”傅東留眼前一亮,這倒也是個餬口的辦法。

“你的本事我可是見過的,依我看,涼州沒人是你對手,只要你肯教,還怕沒徒弟,沒收入?”

“話是這麼說,可我到哪收徒弟呢?”

“這樣吧,我讓人出去給你宣傳宣傳,這教授武藝的場地我替你找,你什麼都不用問,到時候只管開館收錢就是了。”

傅東留笑道:“到底是生意人,腦子轉得就是快!”

“明天我就派人去辦,老哥我也不要別的,你教出來的徒弟,分幾個好的給我當隨從就行了。”

“這個好說,不過……”

“不過什麼?”

“老哥,你一番好意弟弟我心領了,不過本門擇徒甚嚴,武功不能隨隨便便就教了人,我還得回去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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