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寧和二十三年。
三月初三,皇上蕭睿良的壽辰。
這一天普天同慶,天下大赦。
王公百官皆要入宮祝壽,舉行盛宴共慶皇上萬福。
這一天皇宮內座無虛席,皇上神采飛揚的坐在太和殿的雕龍髹金大椅上。
皇后則坐在皇上的左側。
王公百官在殿內接連不斷的向皇上朝賀,貢獻壽禮。
因三殿下蕭定翊、四殿下蕭謹灝也都到了該嫁娶的年紀。
則破例讓文武百官攜帶家眷入宴席,一時間宮殿內熱鬧非凡。
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王喜公公用他尖細的嗓音宣讀著:
“吏部尚書譚輝忠譚大人進獻萬壽鎏金鑲獨山玉集錦寶鼎一尊,首席軍機大臣王兼王大人進獻雲遊大師萬壽圖真跡一副,禮部尚書張守持張大人進獻萬年藤如意一柄,大理寺卿王穩響王大人進獻天然靈芝壽仙桃盤一個……”
這些進獻的壽禮無不是精奇珍,王喜眉開眼笑的宣讀完群臣進獻的賀禮。
繼而大殿下蕭然珺,二殿下蕭益寒,三殿下蕭定翊,四殿下蕭謹灝一同祝賀皇上,並呈上了他們各自為皇上準備的壽禮。
獻完壽禮後,伴隨著歌舞的表演,開始了豐盛特色的皇家大宴。
御用佛跳牆、黃燜魚翅、燒鹿筋、百鳥朝鳳、桂花魚翅、冰糖燕窩頭、龍井竹蓀、祥龍雙飛、金絲酥雀、一品官燕、山珍刺龍芽……。
壽宴有冷菜、熱菜、湯菜、鮮果、蜜餞、糕點,共計一百零九品。
宮殿內男子與女子同席但不同坐,南宮喬身穿一襲淡粉色花瓣相間白錦長裙坐在戴虞霜身側。
一邊吃著端上來的膳食,一邊傍觀必審著周圍的人和事物。
南宮喬猜想今日在場的侯門千金大多是衝著三殿下與四殿下而來。
大殿內,主舞者舞姿輕盈,靈動柔美,仿若無骨一般。
腳步輕揚如花叢彩蝶般飛舞,令人如痴如夢。
皇上當下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皇后,有心了。”
皇后頓覺心裡得到極大的肯定,有面又舒心,道:“皇上,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皇后見皇上龍心甚悅,便想著添些彩頭:“不如讓臣女們傳花作詩為皇上壽辰助興如何?”
皇上聽了也覺得甚是有趣:“那就以景作詩,由皇后開始吧!”
此話一出,不少貴府千金皆是蠢蠢欲動。
眾人都知道,這是在兩位皇子面前展露頭角的好機會。
說不定還會被皇上指婚給三皇子和四皇子,那身份何等尊貴,紛紛躍躍欲試。
一名宮女恭謹的把綢緞大紅花呈給皇后。
皇后眉如秋水,端莊嫻雅的將自已手中的紅花傳出,開始作詩。
皇后:“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閒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
語落,紅花剛好落在禮部尚書張守持嫡女張翎可手中。
張翎可一襲淡紫色長裙盡顯身姿搖曳,優雅不失柔美。
當初的一張娃娃臉已變得婀娜多姿,嬌俏豔人:“嘎嘎秋蟬響似箏,聽蟬閒傍柳邊行。小溪清水平如鏡,一葉飛來浪細生。”
紅花也跟隨著張翎可的語落,停在了吏部尚書嫡女譚鈺樂手中。
只見譚鈺樂今日穿了一身碧綠色素紗長裙,化了淡淡的雅妝。頭上還戴了一隻原竹色的青簪,看上去很是素雅。
譚鈺樂:“窗間梅熟落蒂,牆下筍成出林。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緊接著接到紅花的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庶女李畫兮。
南宮喬看著李畫兮的姿色,真心覺得這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只是這美人似乎有些病嬌。
李畫兮柔弱的站起身輕咳了兩聲,手中嬌俏的拿著一根素色的絹帕,這美得柔心弱骨的樣子更添我見猶憐。
李畫兮:“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李畫兮的詩一出,不少貴公子都看了過去。
沒想到李畫兮雖為庶女,這才情卻不輸張翎可與譚鈺樂,只是這身子似乎有些弱。
接下來是太常寺卿嫡長女梁安寧。
這梁安寧與其它千金有所不同,性格爽朗不拘小節,跳躍活潑很是可愛。
梁安寧:“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梁安寧的大膽使宴場上譁然一片,眾人紛紛猜測梁安寧看似作詩,實則是在向自已的意中人表白。可這意中人到底是誰呢?
緊接著接到紅花的是禮部尚書張守持庶女張筱。
張翎可坐在張筱旁邊,好似在等待看笑話一般,臉上微微露出嘲笑的表情。
反觀張筱卻是一臉的鎮定,如今的張筱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
張筱落落大方的說道:“深居俯夾城,春去夏猶清。天意憐幽草,人間重晚晴。並添高閣迥,微注小窗明。越鳥巢幹後,歸飛體更輕。”
張筱作完詩,只見張翎可詫異又生氣的瞪了瞪自已。
而此時手持紅花的大理寺卿嫡女王洛清緩緩起了身。
伴隨著王洛清的起身,一股淡淡的藥草清香味慢慢飄散。樣貌清麗不施粉黛,就像一朵優雅的白蘭花。
王洛清:“樓倚霜樹外,鏡天無一毫。南山與秋色,氣勢兩相高。”
王洛清與世無爭的樣子,當真是清新脫俗。
就這樣傳花作詩約莫四刻後,已有不少千金小姐嶄露頭角。
而就在南宮喬始料不及的情況下紅花竟然停落在了她的手中。
周圍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南宮喬,蕭謹灝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南宮喬。
南宮喬想著既要展示才華那就大大方方的,舉止優雅且豪邁的說道:“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妙啊,實在是妙!不知是哪家的千金?”說這話的是太常寺卿梁恆。
南宮喬只得應聲道:“驍勇將軍之女南宮喬。”
梁恆:“真是沒想到啊,南宮家的千金如此拔類超群。”
此刻,周圍一片竊竊私語聲。
“不過就是一首景詩,能有什麼獨特之處。”
“此女不可小覷,此詩可並非尋常的景詩。”
“她的母親曾也是響噹噹的西部第一才女。”
梁恆似乎對南宮喬的詩很感興趣,刨根問底道:“南宮小姐可否談談作此詩的見解。”
南宮喬琢磨著今日若是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來,怕是明日大街小巷都在談論將軍府的南宮小姐如何空有其表,毫無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