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郡主,是怕我死?
沈家在律州的鄰城江州,一般趙熹寧出遠門晉王和晉王妃是不放心的,但這是跟沈穆回家過日子。
和好了夫妻甜蜜蜜倆人後半輩子放心,因此都沒有挽留,就在沈穆將趙熹寧放到馬車上後,晉王紅著眼把沈穆拉到一旁叮囑。
“我家盈盈自小就讓我跟她母妃嬌慣壞了。”
趙熹寧有個小名叫福盈,沈穆之前在貞慶帝祝賀的聖旨中聽過。
晉王跟他說這是貞慶帝從前給起的,寓意福氣滿滿的意思。
“她沒跟我來律州前她皇祖父更將她當寶貝寵,我說一句都要遭晦氣,性子上要讓人遷就。”
“你也知道朝堂形勢確實對武將不好,我是君子重諾,不願悔婚才費了大勁讓皇上同意婚約,本意想促成你倆良緣,誰曾想折騰成這個樣子。”
“這回盈盈回孃家我一點不怪你,是因為你親自護送盈盈回家沒讓她路上出危險,我謝你。”
他先禮後兵語氣穩了起來,無形中有一股威嚴之勢,接著道。
“可是這次盈盈陪你回去了,我也不敢保證她這次就處處順心不鬧著回來。”
“我知道你們武將有些脾氣火爆,但你絕不能打她罵她,你敢動她一根手指頭不用皇上出馬,我親自砍了你們全家。”
末了,晉王無奈:“她還要鬧著回,你再親自送,我保證就算你跟盈盈和離我也保你命。”
沈穆拱手:“王……岳父多慮了,我絕不會動郡主一根汗毛。”
新婚夜那樣他除了沒哄人,也沒說一句重話怎麼就可能會打人。
剛才他說不惜此命,但能活還是要活,傻子才會找死。
……
上了馬車因還在城中速度並不算快,沈穆盤算著晉王剛才說的話,趙熹寧說不定可能又一個不順意就鬧著回孃家。
他想到上次趙熹寧生氣回來的緣由,提前提醒。
“不知道岳父勸了郡主什麼話才跟我回家,但我依舊是那句話,我不會棄武改文。”
早點說,萬一生氣了轉頭她就能回去。
省得自已當一個騙子。
是沈家來接人,趙熹寧坐的是沈穆來時的馬車,沈家的馬車沒有晉王府的寬敞舒適。
而且還有些冷,身前的炭火爐子都不頂用,趙熹寧腳又不是很舒服,比起此刻路程上的不舒服,她一點不在意沈穆文還是武。
“不改就不改,隨你。”
“隨我?”沈穆神色意外,不問不舒服:“既然隨我,你上次做什麼喊著回孃家,要和離?明明這次岳父都鬆口了,不過來了一份皇上的聖旨罷了。”
他玩味道:“郡主,是怕我死?”
“我怕你死啊,”趙熹寧不想讓沈穆得意,解釋:“娶我要命,死了你一個回頭誰還敢娶我,再說了,我鬧著回孃家也不全怪你。”
沈穆納罕:“那還有誰?”
“你三嬸!”趙熹寧沒好氣。
那幾天她天天跟沈穆說換文路,只要她一句話,皇祖父會給沈穆安排很好的文官差事,有極好的出路。
沈穆死活不願意,趙熹寧確實存了一肚子火,但是激發趙熹寧發火的是沈家煩人精的三嬸。
仗著自已家兒子是個舉人,時不時跑到她跟前囉嗦求她給一個引薦的機會,她跟她很熟嗎?
不理她,她見自已煩沈穆就拿沈穆評頭論足貶給她聽,她不是更不舒服一氣之下才回來的。
“就算有我三嬸摻和,郡主本來也就不喜歡我,”沈穆抱起胳膊,語氣調侃:“郡主喜歡既俊俏又學富五車的儒雅郎君!”
新婚夜那晚可不就是問自已會不會吟詩作詞,會不會丹青繪畫,他都不會,還嫌他輕浮才變臉的嗎。
趙熹寧:“……”
“就是喜歡那樣的怎麼了,本來要沒婚約我指定能嫁那樣的。”
她自來受寵慣了,從小就跟著皇祖父身邊跑,科舉那樣的大事在她眼中就是家常便飯看到大。
狀元不是最俊美的也是最有才的,探花不是最有才的也是一屆容貌中的佼佼者,才貌都拔尖的偶爾也有。
一心想嫁那樣的不是很應該嗎!
趙熹寧嫁給沈穆前只遠遠的在他來府中做客時,躲在屏風後面看了一眼,雖然她很不喜歡父母之命的娃娃親,但當時見沈穆模樣不錯。
覺得即便是武將卻得父王那麼看重,沈穆又有一個表兄是大齊最年輕的狀元郎,他應該也是文武雙全的那一種,誰想新婚夜問啥啥不會。
想讓他說說娶自已的心情,沈穆光會盯著她模樣看,她不解。
沈穆卻說見著美人被美的說不出話就對了,到頭來她的夫君,居然就只有臉。
“也是,沒找來前我也不認為我能娶郡主你,”沈穆拍拍大腿極易想通。
他家說頂破天了,父親沈其彰在江州不過一個從五品的江州防禦使,他一個七品校尉,在地方還成,放在上京扔一塊石子都砸不到他們。
即便知道自已自小有一個郡主未婚妻,沈穆一點不放在心上沾沾自喜,因為他一點不信自已能娶到。
只不過到了沈穆二十歲,沈其彰算算趙熹寧也有了十六歲。
不管婚事能不能成,沈其彰履約認為自已一定要先去問問,不成想晉王還真守諾。
一個王爺都能將郡主下嫁給沈穆,沈穆還有什麼可挑的。
那時他一點沒打聽過趙熹寧的事,於是他心中默默想不管郡主美醜,他都認了。
大婚當晚才見著趙熹寧第一眼,一眼耀目的美,一對水盈盈的眸子比他從前見過的山間小鹿還靈,還懵懂無畏。
直勾勾盯著他上下左右的打量,一點不帶害怕、羞澀,渾身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明媚。
這不僅是金尊玉貴環境中養出來的,更像是“園丁”辛勤的澆灌,將一株本就雍容富貴的牡丹養出了她獨有的“花魂。”
沈穆那時想這麼個金貴的小郡主嫁給了他,要對人家好才是。
誰想小郡主沒看上他,嫌棄了他一整晚,周公之禮行的他慾火焚身。
他再回頭去瞧趙熹寧,見人總是抱著身子,眼皮昏昏欲睡,沈穆試問:“冷嗎?”
昨晚做惡夢趙熹寧就沒睡好,馬車搖搖晃晃雖然很催眠但更冷得讓人發抖。
忽的被喊,趙熹寧猛地睜眼,冷的頭也捨不得抬,聲音裡是說不出的委屈勁:“你的馬車怎麼跟冰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