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瀾月拒絕的聲音戛然而止,久久沒再出聲,顧朝白便從頭說來。

“我這手腕是在赴京路上,被結識的書生買兇傷的,為了阻止我進京考試,就要斷我手腕,殺我滅口。”

顧朝白獨自從家中往上京趕考,一路遇上許多志同道合的書生。

其中有一個叫孫遇的書生途中出了意外,赴京趕考的錢被人偷了,當時舉步維艱。

寒窗苦讀的日子艱辛異常,能有上金鑾殿的機會實屬難得,顧朝白念及跟孫遇有過數日之交,不忍他半途而廢。

便一路帶他同吃同住,期間二人對雙方水平更是有了深刻認識,顧朝白看出孫遇有名落孫山之兆。

而孫遇也對顧朝白能有機會得見聖顏,慢慢在心中感到羨慕,哪知變成嫉妒的時間也快。

顧朝白一路不愁金銀,學識淵厚,凡遇見相同上京趕考者,都對顧朝白多加恭維,孫遇被遺落腦後。

久而久之,孫遇不甘,便將所有怨氣堆積在顧朝白身上,藉著二人關係不菲,相約到山上賞景。

就在那日孫遇買了匪徒,本要就此殺了他,卻因孫遇心中妒意太重,偏偏想先毀了顧朝白的右手。

於是匪徒招招對顧朝白的右手砍去,造成顧朝白整隻手臂乃至右腕傷痕斑駁。

幸虧顧朝白雖只是一介書生,但自幼跟沈家表兄弟們一起長大,沒有認真學練過武藝,簡單的幾招攻守還能用用。

終於在匪徒對顧朝白凌虐之後,顧朝白藉著身後有溪流,躲過匪徒對他的致命一刀,落進了水中。

再醒來時便見到了音娘。

“我傷了右臂不是最痛苦的,而是我待孫遇不薄,他竟想致我於死地,還說我毫無防備之心,中了狀元也難保不被官場之人所害,早早替我了結性命。”

“胡說八道,憑他一句官場險惡,他此舉就能洗脫買兇殺人的罪惡嗎?後來你報官了嗎?”

許瀾月陷入顧朝白的往事中,且這遭遇比她以往看的話本子糟心多了,很想知道顧朝白怎麼懲治恩將仇報的小人。

她這一本能反應,讓顧朝白本來鬱結的眉目柔軟起來,繼續溫言,不過向許瀾月搖了搖頭。

“要到我中榜之後了,我右臂傷的嚴重,幾欲不保,孫遇買兇殺我,後又將我的錢財全部捲走的乾淨。”

“那段時間全靠音娘照顧,她為我請名醫、鼓勵我重新拿筆,費了不少心血。”

其實當時處境,要比他言語說來滑稽的多。

孫遇不知道,顧朝白左手可以寫字,即便他右手傷重,他也沒有自怨自艾。

而音娘除了身上有些錢什麼都不會,以至於沒多久她就將錢財快耗幹了,倆人即將淪落街頭。

但顧朝白每天讓音娘折騰不輕,好幾次他都想拋下這個女子一走了之,中間種種點滴不可計數,現在都成了他懷念的記憶。

到了中狀元之後,孫遇也在那時落榜,甚至看見還活著的自已,嚇的立刻向他道歉請罪。

顧朝白哪裡能輕易放了他,便藉著他惶恐不安之下道出的口供,送他進了牢獄。

後來聽說因遇見顧朝白的恐懼,還有考場前後的焦慮不安,高壓之下,人沒多久就瘋了。

差點丟命的事他從未與家中說過,就是怕母親傷心難受。

顧朝白言語哽澀,不禁發問:“音娘對我有救命之恩、落難之助,相互扶持之情,日久互慕之愛,郡主,您說我怎麼忘?”

“你……你這不是強詞奪理嗎,”許瀾月聽著不是不動容,比趙熹寧乾巴巴的與她說,她曾與一個男人相識,忽然看對眼來的震撼還大。

但她忘記了就是忘記了,目前的她,哪負得了當日的責。

許瀾月抬眼看他,顧朝白竟是從始至終沒將目光從她身上離去,眼中是不散的濃情之意。

似一種講到過去,也將他所有的情感帶到那段時日的沉淪。

許瀾月輕咳一聲:“顧大人,或許讓你放下是強人所難之事。”

都四年多了,能忘早忘了,她體會到貿然輕飄飄讓顧朝白放下,不是明智之事。

顧朝白以為他跟她的曾經,怎麼都會讓許瀾月動容,痴心不改道:“那能否讓我補償你們母子?”

許瀾月仍舊搖頭,她也有她的為難。

她需要補償嗎,不需要。

她吃喝不愁、親人在旁,顧朝白是一個英俊的郎君,若是在外面碰到,她或許還能多看幾眼,加以誇讚。

可是明明白白地告訴許瀾月,她和顧朝白曾經有情,她為他生了一個孩子,重逢了,趕緊帶著孩子跟他好好過吧。

看似沒有問題,那誰將她忘記的那半年情意還她,她興許還能試試。

而現在不過都是顧朝白一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顧大人,若你想補償,不如便按金錢補償吧,將你對阿嶼四年多的虧欠換成銀錢,我會在他成年給他。”

許瀾月只能想到這個主意,若顧朝白放不下,大不了就換成俗物了結。

“若你想認阿嶼,也不是不行,可目前阿嶼太小了,你此時與他細說,他必要鬧著與你團聚,不如待他多長几歲,等他懂事也能明白道理。”

“若那時你想讓阿嶼對你盡孝,我必不會阻攔,可好?”

“不好,”顧朝白動作僵硬地捋下長袖,一字一句慢頓。

“團聚不好嗎,我與他本就是親父子,團聚不是人之常情嗎,我也可以將顧家之財盡數給他。”

“郡主此時讓我等阿嶼長大,不就是不願與我重歸於好,郡主是避我、半點希望不給?”

“忘記了那半年的郡主,時至今日再見我,就是這麼令郡主生厭嗎,還是郡主惦記著從前的心上人?”

他從沈穆那裡聽說,許瀾月上一個心上人是她的侍衛,想想曾經他們朝夕相伴,許瀾月回家後定然又聽說那侍衛許多事。

時間沉澱之下,怎麼都比他刻在心中久吧。

“郡主怎麼不說話,是真如此嗎?”

許瀾月猝不及防,似沒想到顧朝白會提到她上一個心上人。

但蒼天可鑑,自她再回到家中,父母對那個人的一切諱莫如深,從不肯告訴她一句半點。

許瀾月又懷著不知何人的孩子,更沒有心情尋憶曾經,本想順著顧朝白的話說,讓他知難而退。

不想顧朝白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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