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霧濛濛的黑雲覆蓋,細密的雨絲灑落在倫敦各處,攜卷著泥土的氣息吹向倫敦西南方的的薩里郡。漆黑的街道旁一座座小屋燈火通明,其中一座小屋內傳來了少女清脆的笑聲,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布萊恩一家正在享用他們的晚餐,剛剛的笑聲就是加德妮婭被父親在飯桌上的笑話逗笑發出來的。

一陣清脆的敲窗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加德妮婭疑惑地看著父親開啟窗戶放進一隻貓頭鷹,它的爪子上綁著一個信封。那隻貓頭鷹的全身都已經被淋溼了,很難想象它是怎麼穿越風雨將信送過來的。更神奇的是,那封信居然一點沒溼。

當加德妮婭看向信封上的火漆時,塵封的記憶如同書本一樣嘩啦啦翻開來。是了,她是一個巫師。她已經很久沒用魔法,久到她已經忘記自已是個巫師了。

那是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原本是一個每天泡在決鬥場刷分的中國小巫師,前一秒她還在場地裡演奏著弗利維的魔法音符,結果被對面的阿瓦達迎頭劈上,下一秒就到了這裡。這具身體的主人似乎剛剛生了一場大病,她的爸爸媽媽都在旁邊擔憂地看著她,他們甚至還請了一個家庭醫生。

奶油白的牆紙上點綴著梔子花紋,深棕色的橡木地板上鋪著厚厚的天鵝絨地毯,看起來就很柔軟的沙發靠在牆邊,對面燃燒的壁爐正在劈啪作響。加德妮婭全身像要散架一般疼痛,她艱難地轉動頭,餘光瞥見深色的木櫃上放著一個醫療箱。

很有80年代英倫風裝修風格。而且從室內的裝潢來看,這個家庭至少是一箇中產階級。

看見加德妮婭醒來,他們明顯很欣喜,她隱約聽見他們說什麼“上帝保佑”,腦袋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房間裡只剩她一個人。她的精神明顯已經好了很多,她揉了揉太陽穴,試圖理清現在的狀況。

腦子裡一列列的魔咒依舊揮之不去,她抬手試著施了個咒語,一隻嗅嗅出現在她的被子上,將柔軟的被面壓下去一個凹陷。她有些驚奇,連忙一把撈起那隻豆豆眼的嗅嗅,塞進了被子裡。

抬手摘下牆上掛的日曆,加德妮婭看見了現在的日期。

1986年8月31日。

很好,她現在確定,她穿越了,而且帶著她那個世界一堆的咒語穿過來了,她甚至還能無杖施法。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加德妮婭連忙復原好日曆,清清嗓子:“請進。”布萊恩夫人輕輕關上門,坐到床邊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妮婭,感覺怎樣?身體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布萊恩夫人擔憂的目光幾乎要凝為實質,上上下下將加德妮婭觀察個遍,見她搖頭,她才鬆了口氣。

靠得近了,加德妮婭才發現夫人的臉上鋪了厚厚的粉底,可這還是遮不住她眼底的烏青,和眼中的血絲。

可見布萊恩夫人在她生病期間有多麼擔心。加德妮婭有些過意不去,布萊恩夫人並不是她的母親,她甚至還佔據了他們女兒的身體,可她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件事。加德妮婭低下頭,將愧疚盡收眼底,盯著潔白的被子出神。

等時機到了,她會告訴他們的,她想。

可現在並不是她思考的時候,因為她看見了被子微微隆起,那隆起甚至還在移動。

糟了,她忘了嗅嗅還在被子裡!

鑑於她目前並不知道這個家庭到底是巫師還是麻瓜,屋子裡也沒有出現與魔法有關的元素,她並不打算現在就讓他們知道自已會魔法一事。為了還能在這個家庭存活一段時間,她還是謹慎些為好。

“媽媽,”她不動聲色地將嗅嗅在被子裡按住,轉頭可憐巴巴地看向布萊恩夫人,“我有些渴了。”

夫人輕笑一聲,又摸了摸加德妮婭的頭,“好,媽媽這就去給你倒水。”

過了幾個月,加德妮婭已經把這個家和家裡人瞭解得差不多了。她現在確定,她的父母應該都是麻瓜,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她甚至連魔杖都沒見他們拿出來過。

直到有一天,她藏在床底的嗅嗅給她摸回來一枚金幣,那枚金幣的邊緣還有一排數字,像是什麼編號。

那天晚上,她在書房徘徊了很久,心裡已經措辭幾百遍,還是沒想到怎麼問他們。

問什麼?問他們為什麼不告訴她,他們是巫師?還是為什麼隱瞞她巫師的身份?那她又該怎麼解釋自已知道這件事呢?

又或許,自已應該興高采烈地為他們露一手,來個隔空取物?

抬起的手落在門扉上,又放下,書房裡傳來了布萊恩先生和夫人談話的聲音。

“你還是不打算告訴她?”

“你知道,親愛的……我,我不怪她。”

布萊恩先生閉了閉眼睛,聲音有些沉重:“她總有一天要知道的,她……”

“不,她可以不知道!”布萊恩夫人大聲地打斷了他的話,“自那之後,她再也沒有表現出來,不是嗎?”

布萊恩先生抿抿唇,含糊了一聲,“或許吧。”

加德妮婭為了聽得清楚,臉幾乎要貼在橡木門上了,他們說的話似乎與她的那場大病有關。他們又周旋了一會兒,布萊恩先生直接把話挑明瞭:“可她傷害了你的妹妹,那可是一條人命。”

布萊恩先生頓了頓,又說到:“我不覺得布萊恩的女兒是個膽小、沒有擔當的人。”

“等她再大一點,好嗎?”布萊恩夫人幾乎懇求道。

事情的真相震驚了加德妮婭,她驟然抓緊手裡的東西——旺財,她給那隻嗅嗅起的名字。旺財被她抓痛,弱弱叫了一聲從她懷裡竄出去,不見了蹤影。

布萊恩夫婦發覺了門外的動靜,刺耳的拉椅子聲驚得她回了神,她幾乎是落荒而逃,飛奔回自已的房間。

蜷縮在被子中,她的內心五味雜陳。那場大病——實則是魔力暴動,殺死了布萊恩夫人的妹妹,也就是加德妮婭的小姨。

她原本無比慶幸自已穿越進了這個家庭女兒的身體中,至少沒有讓她因為80年代英國的失業潮而流落街頭,布萊恩夫婦幾乎把最好的都給了她,儘管他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甚至發現她性格改變後被她以失憶為由搪塞過去,他們還無條件相信了她,可這一年的照顧是實打實的,她也確實接受了他們的照顧。她早已把他們當作恩人了。

但現在告訴她,她身體的原主由於一場意外使一條生命隕落了,甚至這個生命還是原主的親人。

一年的相處使加德妮婭漸漸接受了自已已經是布萊恩女兒的事實,但今天得到的這條訊息——她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夫人了。

如果自已沒有穿越進來,這個身體還是他們那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的話——她能想象到她該有多麼愧疚與難過。

如果擁有魔法的結果是失去自已的親人,那她寧可不要魔法。

自那之後,加德妮婭再也沒有向父母展示過魔法能力,他們自然認為是因為那次的魔力暴動使他們的女兒失去了這個能力。

這或許是好事,他們想。

霍格沃茨的校徽再次映入她的眼簾,目光流轉,停留在神情有些緊張的父親身上。布萊恩先生艱難地張了張嘴,話最終是由布萊恩夫人說出來的。

“你是一個巫師,妮婭。這是霍格沃茨魔法學校的錄取通知書。”母親似乎是認命般,將這個加德妮婭早已知道的秘密告訴她。

風雨交加的夜晚,一排排小屋的燈都陸續熄滅,只有布萊恩一家的燈還亮著。

他們徹夜長談了一晚。除了小姨的事情,他們還告訴她,她其實是個混血巫師,布萊恩先生是土生土長的英國麻瓜,愛上了來英國做調查的中國巫師母親。

等到加德妮婭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布萊恩夫婦貼心地沒有叫醒她,希望留給她足夠的時間消化昨夜資訊量巨大的談話。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些事早在四年前的一個夜晚就被她消化完了。

加德妮婭揉揉眼睛,拿起了床頭櫃上的羊皮信封,信封上寫著:薩里郡小惠金區紫藤路8號[1]加德妮婭·布萊恩小姐收。她小心翼翼地開啟魂牽夢縈二十幾年的信封,甚至將印有霍格沃茨校徽的火漆摳下來儲存在櫃子裡,信封裡的內容是她背的滾瓜爛熟的內容:

“親愛的布萊恩小姐,我們愉快地通知您,您已獲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隨信附上所需書記及裝備一覽表。”

“……”

加德妮婭來來回回地將兩頁紙翻了好幾遍,儘管她早已知道自已會去霍格沃茨讀書,但當事實真正擺在她面前時,她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加德妮婭摩挲著手裡的信紙,絲毫沒有注意到布萊恩夫人已經來到她面前。又是一封來自霍格沃茨的信,信中說會有一名教授明天帶她去對角巷採購物品。

“我雖然是巫師,但你知道,親愛的,我已經不用魔法好多年了。”布萊恩夫人聳聳肩,有些期待道:“我還從未去過英國的魔法商業街,相信我的寶貝女兒會帶上她可憐的母親的,對吧?”夫人眨眨眼,常年蒙上憂慮的眼睛裡竟有了一絲活力。

看來昨晚那場談話也使布萊恩夫人放下過往,舒緩了內心的鬱結。加德妮婭彎彎眼睛,愉快地答應著。

傍晚,加德妮婭縮在被子裡,橘黃的小夜燈點綴在床頭,旺財在她的懷裡聳動。加德妮婭伸出小手在嗅嗅的口袋裡摸著,想著能不能再發現一點“驚喜”。金幣撞擊的聲音響起,兩枚加隆叮噹掉了出來,旺財看著主人手裡的金加隆,吱吱叫了兩聲以發表抗議,被加德妮婭無情的按了下去。

兩枚金加隆其實是不小的財富,可母親今天說……她並沒有去過對角巷,那這金幣的來源……

加德妮婭的眸子暗了暗。看來事情並不是自已想象得那麼簡單。

兩隻手掐住旺財的脖子晃了晃,不小的聲音從房間裡傳出來,驚擾了窗外打盹的貓咪。

“喂,你不會是把哪個巫師家的錢偷來了吧!”

[1] 阿拉貝拉·費格,也就是費格太太,住在紫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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