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顧行之殺了人
顧二？
林舒心中大喜，俏臉卻板起。
“大人面前，好好回話！”
“京兆府遣了一名差吏過來，說……”
小廝苦著臉，今日大少爺赴考府裡誰人不知，他也不想一大早來觸這個黴頭啊，都怪二少爺那個混不吝的貨！
“差大哥說二少爺殺了人！眼下仵作在衙門緊急驗屍，二少爺沒抓到，但有人看見是他！”
“什麼？”
不止顧承安，顧景之都驚了！
忙揚起帕子送到鼻尖，林舒怕控制不住笑顏。
“殺了什麼人？”她依稀猜得到，不過樣子還是要裝一裝！
“差大哥說叫……張……張全？還是胡全？”
“是胡博那廝的便宜兒子！他們怎會又碰到一起去？雙橋呢？快，你去請差吏進來回話！”
顧承安胸膛劇烈起伏，怒色激得玉面潮紅。他甚至有一轉瞬的念起，二兒子如此不成器，還不如當初 一出生便溺死在尿桶裡！
“對，先問清楚，說不定是別人看錯！”
林舒著急地望向漏壺，“怎麼辦？景哥兒該出門了。”
“母親莫急。”
最初的震驚過去，顧景之率先冷靜。
他想的倒不是旁的，只是萬一老二真是殺人兇手，會不會影響自已成為解元？在心裡把扶不起的弟弟狠罵一通，他拱手，“事關重大，父親和母親不必親自送。反正是乘坐馬車，我自已過去即可。”
“你能成嗎？要不讓你母親……”
顧承安看向猶自鎮定的兒子，越發覺得他乃大才之風。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心性，來日可期！
“不必！”
顧景之微一頷首，“兒子可以，母親留在府中襄助父親吧。”
“那好，你注意安全！”
顧承安其實也更願意林舒留下。
她是將軍府嫡女，即使京兆府尹來了，都得給三分薄面！
兩人一道把顧景之送出門。
再折回正廳，差吏放下茶盞，拱手細稟。
“顧侍郎，顧夫人，卑職奉府尹之命來通知貴府，張全死在離家不遠的一條巷子，初步判斷致命兇器是短刀，有一倒夜香的看見兇手身形樣貌，據其描述，身量模樣和貴府二公子差不……”
“有證據嗎？”
顧承安嗓子冒煙，冷冷打斷。
“暫時還沒有。府尹的意思是若二公子在府中，煩請回衙門問個口供。”
“聽這意思，你想搜府？”
不管哪家門第，被衙役搜查都是奇恥大辱！
顧承安臉色漆黑如鍋底，態度越發不好，“既沒有確鑿證據，犬子為何要被問話？就憑一個倒夜香的上牙齒碰下嘴唇幾句叨咕？京兆府這般行事，只怕會讓人笑掉大牙！”
林舒靜默立在一旁。
蠢吶！
顧承安官拜四品，自比一個六品京兆府尹貴重。但京兆府儼然是京城父母官，瞧著只是些巡邏治安、雞毛蒜皮、招貓逗狗之事，但如今的府尹全亮能周旋在京城各種大人物間並穩坐府尹之位，當他真的簡單？
如此得罪人家，賤男人大概是嫌兒子死得不夠快吧。
“卑職不敢擅自搜府，只想確定嫌疑人是否在貴府！”
“不在！”
長榮示意沒找到人，小孽畜肯定躲去了別處！
“既如此，卑職先回衙門稟告！告辭！”
差吏疾步消失黎明中。
待他不見，顧承安再無方才硬氣，跌坐去闊椅中。
“老二那孽畜昨晚沒回府，夫人不知道嗎？”
“下午下學，行哥兒回了府的，我……”
林舒也坐去闊椅，起得太早站得太久，腿麻。
“我一心想著今兒景哥兒赴考的事，晚上沒再留心這些，哪知這孩子竟晚上又溜出去！夫君，現在怎麼辦，要不趕緊派人找行哥兒吧？先找到他，問清楚情況，再藏一藏，看京兆府那邊怎麼說？”
東方亮起了魚肚白。
瞧天色，是個春日豔陽的好日子。
所有好心情全都被碾碎，顧承安思索片刻，沉聲如甕：
“不行！”
“這怎麼行？”
賤男人打算保大棄小？
親兒子都如棄敝履，和楚蕊對親生女兒下手一般心腸，果然一丘之貉！
林舒驚疑不定，“他一孩子能躲到哪兒去？又能躲到何時？行哥兒縱調皮莽撞，也是夫君親生，難不成夫君打算棄他不顧？”
“夫人這是什麼話？”
搭在扶手的十指收了又放，放了又收，顧承安面色暗沉。
“再不成器，行哥兒也是我親生骨肉，怎會棄他不顧？只是他素喜歡在外面結識三教九流之徒，藏的地方京兆府暫時找不到，若我們再找，若找到，豈非害了他？”
“也是。”
林舒假裝恍然大悟，“他一露面，京兆府肯定立刻拿他回去問話。”
“正是！”
“那……咱們什麼都不做？”
“硯清穩重，長昌也跟著去了，景哥兒那邊暫時不用掛心。聽聞岳母和刑部賓尚書的夫人相熟，能否煩請夫人即刻回將軍府一趟，託岳母約賓夫人先見見？我去京兆府，希望儘快掌握到驗屍和倒夜香那人的第一手訊息。”
林舒巴不得回孃家。
正起身，楚蕊急衝衝撲進來，臉色煞白。
“大哥！嫂嫂！我聽門房說……說行哥兒殺人了？”
“時辰尚早，弟妹去門房做什麼？”
似笑非笑望過去，林舒又坐回去。
楚蕊是去送顧景之的。
只是她一孀居嬸母，對大侄子格外熱絡，容易讓人起疑。
水盈盈的眼睛裡晃過一絲絲慌張和一點點惱怒，她暗啐林舒忒尖銳，“當日二郎在世最喜讀書人，我想送一送景哥兒，聊表二房一絲心意。行哥兒究竟殺了什麼人？”
“弟妹便是這般表心意？”
笑意凝為霜色，林舒故作薄惱。
“行哥兒是否殺人尚無定論，聽弟妹這話怎覺得他一定殺了？”
“我不是這意思。”
好個林舒，竟這般牙尖嘴利！
楚蕊氣得牙癢癢，貝齒卻輕咬下唇，神色惶惶，如一朵沾染春雨的嬌杏花。
“我是著急！距離打人的事沒多久，行哥兒又闖禍，怎麼辦？會不會影響景哥兒前程？還有蓁姐兒依姐兒，她們有個殺人犯哥哥，日後……”
“弟妹這話，我更聽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