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忍住噁心伸手,摸摸顧行之髒兮兮的頭。

“景哥兒昨兒赴考途中,馬車被另一輛馬車撞翻,再加上聽說你的事,老祖宗受到驚嚇,暈厥之後高燒不退,你父親才沒有一起來。快別那麼說,你也是他血脈,他怎會想和你斷絕關係?他只是……”

“只是什麼?”

顧行之抬起淚濛濛的臉,眼巴巴希冀著。

他不太清楚自已希冀的是什麼,但林舒清楚。

她偏不給!

“他只是……”

染上昏黃燈光的臉倍顯溫柔,林舒為難地垂下眼睛。

“抱歉,你父親只是暫時不想找到你,你聽我解……行哥兒!”

啪!

雙橋遞來的饅頭條被顧行之砸向斑駁舊牆,他一邊搖搖晃晃站起,一邊發出嗬嗬桀笑,“不想找到我是嗎?我現在回去給他瞧瞧!他不就是怕我影響大哥前程嗎?他眼裡從來只有大哥,都不拿正眼瞧我,我……”

虛弱至極的人哪經得起這般鬧騰?

話說一半,顧行之撲通栽下去!

林舒虛虛扶了一把,便在踏雪的保護下退後。

“夫人!給二少爺請個大夫吧?”

一邊吃力的把顧行之抱正,雙橋一邊央求,“要不帶他回府好不好?他從來沒有這樣大病過,要病壞身子怎麼辦?小的求求夫人,求夫人憐憫少爺吧,求求夫人了!”

“請大夫?萬一被京兆府察覺,你想你家少爺進衙門嗎?”

踏雪嫌惡蹲下去,伸手搭住顧行之的脈。

她不會看病,但小崽子脈搏有力,暫時死不了!

接到踏雪的眼神,林舒朝雙橋招招手。

兩人走到近門角落。

她美目淡睨:“剛忘了問,那柄短刀呢?”有人證和兇器,再結合死者傷口,顧行之的殺人罪肯定逃不了。不過他還有一個多月才十二,顧承安估計也會明裡暗裡操作,死刑估計判不下來,坐牢麼……

“小的不知。”

雙橋怔愣一瞬,低頭回答。

裁雲叱問:“你不是一直和二少爺在一起,怎會不知?”

“小的真不……”

“呵,你倒是個忠僕!”

一眼看出他眼神閃躲,林舒冷笑。

“行,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我原還想著,只要兇器找不到,京兆府就難用殺人罪給行哥兒定罪,你一個下人,竟防著本夫人!你可知,不管行哥兒最後定什麼罪,你只要一露面,便是死路一條?”

“夫人……”

雙橋如一攤爛泥似的癱在地上。

他才十五,如何想死?

可從看到顧行之滿手鮮紅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已活不長了!少爺犯下彌天大錯,會不會承受懲罰兩說,但自已這個貼身小廝,只怕難逃一死!主子犯錯,丫鬟小廝便有勸諫不當、伺候不力的責任,何況顧行之犯的還是重罪!

他神魂俱裂的枯坐著。

直到一縷藥香飄來,他想起家中相依為命的老爹,猛然驚醒!

然後,趕緊匍匐到林舒繡鞋前。

“是少爺不讓小的告訴任何人,求夫人給小的一條活路!”

“你很機靈。”

這話既表露自已知道短刀所在,又暗示她先給予承諾。

是個有眼色的!

“說吧,想要什麼?除了活命,還想要什麼?自然,我留你活命並如你所願,同樣也有條件。”顧行之估計是死不了的,林舒暫時也不想讓他死。先留著這個孽障,時刻踩一踩賤男人的心臟,那才刺激!

“小的是爹獨自帶大,他病得很重。”

“我會給你爹請一名好大夫,至於改善生活,只要……”

“只要能救我爹,小的願為夫人上刀山下火海!”

雙橋帶苜蓿去取了埋在屋後泥地深處的短刀。

上面血漬只殘留零星幾點,早已乾涸。

吩咐踏雪把短刀拿一塊布小心包起來,林舒問雙橋:

“這刀哪來的?”

“少爺說……”

雙橋眼神微閃,眼見神色凜若清霜的女人挑眉,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倒出來:“是張傑偉送給少爺的!我們躲到這裡,少爺吩咐我務必咬死短刀是張全帶上的!夫人明鑑,小人知道的全告訴您了。”

又是張傑偉?

想起那枚浸泡過得紅朱丹的福袋,林舒若有所思的抿抿唇角。

沉思間,第一副藥煎好了。

命雙橋把人扶抱在懷,苜蓿捏住他下頜,裁雲給他灌了小半碗藥。

少頃,顧行之再度醒來,這回他再無力氣鬧騰,可憐巴巴拉住林舒披風的一角:“母親,我要在這裡呆多久?咳咳,我……還能回家嗎?”

“要呆多久不好說,我不想騙你。”

林舒言辭溫淡,“你先好好養身子,你父親和我必會全力幫你。”

“他……”

從小積累的忽視和自卑,宛如一個囚籠困住少年的心臟。

他不似方才嚎啕,哭得壓抑,“他會幫我嘛?”

“別說傻話,你們是親生父子。知道你們肯定躲得匆忙,我帶了好些東西過來,待會苜蓿還會再送一趟過來,你先躲幾天,等我們想出解決之法,就來接你好不好?”將披風從他手裡拽出來,林舒起身,“我得回去了,你父親還在等我回話。”

“母……嗚嗚……母親……”

這一刻的顧行之,哭得像個幼童。

要在前世聽到如此淒涼的哭腔,林舒的心定軟得一塌糊塗。

只可惜……

那顆柔軟如水的心,早在前世那間暗室灰飛煙滅!

苜蓿又送了一趟東西后,他們立即返程。

春寒仍濃,徹底洇黑下來的天宛如墨斗似的扣下來。

車裡,林舒望著那柄被包起來的短刀出神。

突然間,原本平穩疾馳的馬車變慢,隨著苜蓿急促一聲“籲”的呵馬聲,車停了。

打盹兒的踏雪瞬間睜眼,扣住佩劍!

裁雲下意識護在林舒身前,車外傳來男人甕甕的威脅:

“識相的趕緊把值錢東西全部留下!”

“官道竟有人打劫?”

“我去會會!”

裁雲和踏雪同時吱聲,後者一把甩開錦簾!

林舒警覺朝外望去,兩個只露眼睛的蒙面黑衣人擋在馬前。

踏雪迎出去,揚劍出鞘。

“最值錢的是命,有本事讓我們留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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