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寵二字,像一支牛毛針刺進胸口。

這一瞬,學富五車的顧景之,腦海裡什麼都不復存在,反覆跳出“寵愛”一詞。

料峭北風颳臉,他茫然又警覺的掙脫出這一瞬的怔忪,平靜望回去:“解元乃我囊中之物,何談沒有信心?我只是覺得母親今日有些不同,你不必敏感如斯。”

顧行之的滿腔怒氣像打在棉花上。

十二年,足夠他看清楚自已和天才兄長間的差距!

“大哥莫惱,我只是還有些擔心。”

他撇嘴,像洩了氣的球。

在顧景之眼裡,這個弟弟找不出半分優點。他甚至很多次懷疑自已和顧行之雙胎是不是搞錯,否則他為何和自已沒有半點相似?

決定給出言不遜的弟弟一點教訓,他沉臉負手只管走。

直到入松柏院,才又開口,“擔心母親將此事告訴父親?”

“父親一向厭我不如你爭氣。”

顧行之耷眉拉眼,“這回只怕……”

“被你打的胡全我略有耳聞,尖酸刻薄,毫無男子漢風範,確實不討喜。此番,你也算給他一個教訓。”事情瞞是瞞不住的,顧景之眼神微微閃爍,“你明日早些起,去悠然居懇求母親,母親必不會讓父親嚴懲你。”

“為何?”

還能為何?

母親無親子,他們四個是她此生的依靠,她自然得護。再者,母親愛重父親,必不願父親為兒女小事煩惱,會把責任攬在自已頭上,再親自出馬,完美解決這件事。

懶得看弟弟清澈又愚蠢的眼神,顧景之大步走進書房。

開年即將迎來鄉試,他還得繼續努力。

努力成為最耀眼的一顆星,讓所有人仰望。

包括母親!

第二天,輾轉到寅時才睡的林舒被屋外鬧哄哄的動靜吵醒。

翻身還想眯會兒,裁雲火急火燎撩起羅帳:“夫人快快起吧,大人在揍二少爺!聽長昌說,學院那邊一早過來了人,估計是告狀二少爺打架!”

呵,馬氏的動作倒和前世一樣快!

林舒打個哈欠坐起:“顧老二就由著他爹打?”

“那倒沒有。”

花了片刻反應這無比疏離的稱謂,裁雲一邊撣開衣裳,一邊回稟,“二少爺的性子您還不清楚麼,天不怕地不怕,大人舉著家法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怒不可遏,這會兒正命長昌長榮捉住二少爺呢!”

“等老二被吊起來打,我再出去。”

屋外很快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

少年響亮的哭罵,逐漸變成嘶啞痛苦的求饒。林舒梳洗完畢,又抿了幾口溫熱蜂蜜水潤嗓,扶著裁雲的手出門。

瞥見臥房門開,被吊在老梨樹上的顧行之咆哮嘶喊:

“母親!嗚!母親救我!母親快救我!”

“還有臉求你母親?”

啪,胳膊粗的家法,重落在他屁股上!

林舒疾步走過去:“夫君息怒,這是……”

“這個逆子!”

顧承安真是被狠狠氣到了!

距離上回顧行之在學堂打架,才過去一個月,“這個討債的逆子!他在學堂因一隻蛐蛐竟把同窗打得骨斷牙落,現在好,對方舉家聚集學院大門口,要求學院勸退行兇者,說學院若不秉公處理,立刻狀告衙門!”

“那孫子活該!”

顧行之痛得齜牙咧嘴,“誰叫他嘴臭如糞!”

“你……”

“夫君息怒,此事我昨晚已知。”

家法又高高揚起,林舒展開雙臂,毅然擋在駭叫的少年身前,一副老母親護崽的架勢,看得顧行之熱淚盈眶。大哥果然說得對,母親會護住自已,也只有母親護得住自已!

“你知?”

顧承安不悅,“為何不告訴我?”

“他們兄妹養在我膝下,不管出什麼事,都有我這個嫡母的責任,我來處理,咳……”

林舒輕輕咳嗽,蹙眉模樣既顯得為難又格外無私,“蓁姐兒的事其實也有我疏於管教的原因,行哥兒又……夫君乃朝廷棟樑,內宅和兒女間的小事,交給我。”

顧承安的氣憤瞬間消失——

不枉辛苦追打這麼一場,有林舒出面,一個六品典儀能掀什麼風浪?

大不了賠些銀子!

“不愧是名滿京城的第一貴女!”

啪啪啪,鼓掌聲響起!

一個頭戴藍寶石福字抹額的老太太被眾人簇擁著出現在門口。

“舒兒這話,真真說到我心坎裡去!承安,你是男子漢大丈夫,經天緯地之才,精力當放在為皇上為靖國效力之上,兒女小事,交給舒兒吧。”

“給老祖宗請安!”

“老祖宗救我!嗚嗚,您親孫子手黑,快打死您的親親曾孫啦!”

顧行之混不吝的叫喊聽得眾人一笑。

林舒也笑了,冷笑。

經天緯地之才,也不閃了舌頭!

“老祖宗教訓得是,孫兒這便上朝去!”

瞪一眼鬼喊鬼叫的兒子,顧承安滿目柔情的轉向林舒,和煦如多情春風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得誇一聲好,“行哥兒的事,有勞夫人。和蓁姐兒的事一樣,夫人只管懲處,他們不敢有任何怨言,若有,為夫來收拾他們!”

林舒頷首應了。

顧承安一走,老太太立刻命人放開顧行之。

瞧他脊背上被抽出好幾道可怖紅痕,喊了一通“心肝肉”的老太太命小廝將顧行之揹回松柏居小心伺候。

再看林舒,眸心藏著一抹老謀深算的懷疑。

“這一大早,他們父子倆在悠然居鬧成這樣,舒兒你竟好睡,也沒聽到?”

“聽到了。”

如今的慶平侯,是林舒的公公顧傑。

一如她母親當年所言,顧傑十分平庸。

至於婆婆袁氏,懦弱如雞,整日只知吃齋唸佛。

如果從開始求娶自已就是一場蓄意謀算,林舒懷疑,眼前的顧陳氏是主導。別看這位老太太慈眉善目,整個侯府唯她命是從。

這不,人家多猴精啊,顧承安都沒起疑,她生了疑竇!

吩咐剪霞去招呼學院的人,林舒鎮定作答:

“不瞞老祖宗,孫媳是故意晚一點出去的。”

“到底不是自已身上掉下來的肉。”

顧陳氏很不滿,落到嘴上,卻是長吁短嘆,“舒兒,你還在怪承安,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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