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白鴿停在了一青年側橫著的手上,腕內不經意露出神秘符號。

青年快速地展開綁在白鴿腳下的信條,渾然不同昨夜面對他人那般的波瀾不驚和輕蔑,面上是止不住的雀躍和興奮,嘴角向上勾起,原本英朗的面龐此刻鋒芒畢露,帶著絲絲邪性。

他極力剋制住自已的興奮,捏緊腰上懸著的劍,因興奮而膨脹的青筋隆起,又近乎病態地想,當真有這麼厲害嗎,不知同那位相比如何呢?

岑江縣因臨近岑江,而以岑江命名,水利工程便修築在山谷出口的岑江上游,此地地勢高,水量略小,但水流湍急,每年因修築水壩,而失足落水溺死的匠人不在少數。

此處的看守雖嚴密,但圍牆算不上高,顧青玉或許武功不好,但輕功卻是一等一的。

琳琅甚至想過,他這輕功練得與她不相上下,是不是專門為了逃命的。

兩人找了一僻靜處越過圍牆,沒有一個人在此。

顧青玉從懷中拿了一張捲起的地圖,攤開出來也不過巴掌大小,微微屈身與琳琅說道:“這是此處的輿圖,我已經將它記下,你拿著它,我們分頭行動。”

琳琅向來不主張分頭行動,畢竟他脫離了她的視線,事情就有可能脫離她的掌控之中,她正欲拒絕。

顧青玉先前不早說,就是因為知曉她會不願,又解釋道:“你知道的,要打探訊息就要深入底層,前線沒有女子,若要避人耳目,只有我去前線,你去炊事伙房。”

琳琅真想耍無賴,告訴他,她才不管那麼多,對我來說你活著就行了。

可她內心深處也是想他把事情做好的。

見她有所動容,他便乘勝追擊,“分開打探訊息,才能將資訊最大化不是嗎?”

琳琅自然是知道,可她在意的不是這個。

或許她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其實已經預設了,但還是不帶任何多餘的情感,問道:“那要是你出事了怎麼辦?”

顧青玉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嘴角,像是做保證,指著輿圖上的角落,回答道:“出了事我會去伙房找你,我輕功不錯,會活著見到你的。”

琳琅這才故作勉強地點了點頭,知道來找我求救就好。

“午時過後,我們還在這見面。”

一種異樣的感情悄悄蜿蜒至心間,敏銳多疑的兩人卻都默契的沒有察覺到。

後勤的伙房大多是女子,少有男子,男子基本都在工地上勞作。

伙房佔地略大,畢竟要供給整個水利修繕處的人的吃食,個個忙碌的不行,話聲少,而切菜、炒菜聲大。

一膀大腰圓的婦人正揮動著手上的菜刀,切菜的“咔嚓”聲巨響,恨不得將砧板砍穿。

琳琅怯懦地進來,婦人察覺到人影,便抬頭看向她,是一個面生的小姑娘。

婦人手上動作不停,落下目光,勉強分了個神給她,問道:“新來的小姑娘是吧。”

她聲音渾厚有力,這一吆喝,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見,但都不甚在意,各自忙碌著自已的事情,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走、有人來,不稀奇。

琳琅重重點頭,答道:“是的。”

婦人又覷了她一眼,怎麼來了個這麼瘦弱的小姑娘,能做的了什麼事,估計做不了多久就要哭鼻子走人了。

相比較其他在伙房做事的婦人,琳琅可不就是年輕又瘦弱,看起來就沒有什麼經驗,幫不上大忙。

婦人指了指旁邊的菜籃子,吩咐道:“你出去把這菜洗了,動作快點。”

琳琅乖乖應好,目光一瞥,真是好大一菜籃子。

這菜籃子雖有些重量,但對琳琅來說還是綽綽有餘,卻得要故作吃力,兩隻手拎著它,走幾步停一下的。

有的婦人看見了,直搖頭。

不禁想,又是哪家的痴情人進來陪著受苦了。

琳琅當然不知,她裝的樂此不疲,在心裡暗自思忖著要從誰那裡開始下手。

她將菜籃子放下,正欲洗菜,卻瞥見旁邊同樣在洗菜的婦人,她菜籃子裡的菜與琳琅的相比,她的蔫兒吧唧的,像是賣不掉的爛菜葉子。

或許是上面一層的不新鮮,可琳琅邊做著手上的動作,邊看去,下面的菜仍是如此。

可她那一籃子都挺新鮮的。

旁邊洗菜的婦人很快就做完走了,臨走前還說了琳琅一句,“洗洗得了,大夥等著吃飯呢!”

琳琅看了看,覺得她說的有幾分道理,於是她直接將整個菜籃子放在裡面浸泡,末了,再提出來將水濾了,就算洗好了。

浸了水的菜籃子更重,但旁邊沒人看著她,她便快快走了。

回到伙房,大家依舊忙碌不停,她揚著笑將菜籃子放在了原來的地方,不待她與人攀談一二。

便聽到一聲音沙啞的老婦人喊道:“新來的小姑娘,過來一下!”

琳琅深吸一口氣,轉身笑得燦爛,走向她那問道:“婆婆,有什麼事嗎?”

老婦人做的是生火煮飯的事,現在這蘆柴沒了,火就小了,飯煮不成了,自然就要去拿新的蘆柴來添。

老婦人指使道:“蘆柴沒了,你去後面拿些蘆柴來。”

琳琅依舊只能乖巧應好,正好待會兒看看這兒用得是什麼米。

按顧青玉給的地圖裡看,後面有個堆蘆柴的伙房,她就徑直去了。

伙房的門沒有上鎖,她抱了一捆蘆柴起來,顛了顛柴火,卻感覺有些不對勁,這工部發下來的蘆柴怎得比坊間尋常蘆柴重的那麼多。

是因為水分重的緣故嗎,可她方才觀其外表卻是乾燥的。

她沉吟片刻,將蘆柴放下,拿起靠在旁邊的斧頭對著它劈了下去。

果不其然,它外面乾燥,裡面卻是溼的,難怪如此笨重。

但琳琅依舊不識好歹地將這些蘆柴搬了過去,神色吃力,瞧著很是艱難。

在裡面的老婦人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納悶著怎會回來的這麼快?

琳琅將這蘆柴重重地丟在旁邊,摸了摸額上不存在的虛汗,邀功似的高興說道:“婆婆,我將蘆柴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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