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瞅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們年輕人手腳麻利,去添個柴火吧。”

琳琅應好,彎腰拾起柴火放入灶下,老婦人得了個清閒,坐在木凳上半眯著眼睛躲會兒懶。

琳琅偷偷瞥了她一眼,掀開鍋蓋一角看了看,就像尋常揭米鍋看看生疏一樣。

但是這如尋常大米一般無二,瞧不出什麼不對勁來,她又合上了蓋子。

可不待婆婆休息半刻,琳琅就晃著她的手,略帶焦急地問道:“婆婆,這火怎得燃不起來?”

婆婆猛地睜眼,小走過去一看,馬上就辨認出來這柴火的不對,急得直拍大腿,急急問道:“你是從哪來的蘆柴啊,莫不是去得那伙房拿的?”

霎時間,炊事的婦人將目光投向她們,面色古怪。

琳琅咬唇,侷促地點頭,問道:“是,有什麼不對嗎婆婆?”

婆婆閉眼深吸一口氣,怎得就忘記這些新來的人不懂這規矩了呢,卻還是怒指她道:“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這下可如何是好,平白耽誤這麼些時間,要是趕不上吃晌午你就完了呀!”

琳琅猶疑著是否要擠出幾滴淚下來,低頭扣著手指,驚慌的低聲啜泣,彷彿被人認下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一般委屈極了,可她內心卻無半分波瀾,可以說是無謂。

原先那膀大腰圓的切菜婦人便走了過來,手上的菜刀還沒來得及放下去,便厲聲道:“別吵了!”

那婆婆果真就如老鼠見了貓,消了氣焰,噤若寒蟬。

很明顯,這婦人就是這炊事的頭,大家的主心骨。

她點了幾個人,看起來就是腿腳利索的,道:“你們幾個現在一起去揀點木柴回來,動作快些還是趕得上的,”旋即,她又指向正裝的起勁的琳琅,道:“你也跟著去,下次別再弄錯了!”

她話說的嚴厲,卻是小幫了琳琅一下,她若是再留在這,還不知那婆婆要甩多少臉色給她看。

琳琅感恩地看著她,滿含淚水,重重點頭,同其他人一起應好,跟在她們身後出了去。

甫一脫離了眾人的視線,琳琅面無表情地用指尖抹去了出不來的淚水,哪有方才驚慌失措的模樣。

這絕對是她演過最多、掉最多次淚的一次任務,不如直接讓她殺兩個人算了,真憋屈。

她們一路彎彎繞繞,像做虧心事一樣,琳琅還覺得挺奇怪,她看過地圖,再後面就是水壩修築的地方了,跑哪去拾柴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她們拿柴火,拿的是工地的廢棄的木料。

有意思了,這工部發來的蘆柴和木炭,外面乾燥,裡面潮溼,每捆都很重,但是卻難以燃燒,伙房就只能偷摸摸的去工地撿廢棄的木料充當燃料。

但此處仍有不少木匠在此,他們見此景卻習以為常,甚至都多不過問一二,那麼她們方才是在躲誰呢。

琳琅在撿邊木料的空隙,悄悄張望了一下遠處。

果不其然,顧青玉也混在其中,他身姿英挺頎長,站如青松,別提多好認了,即便只是一個背影。

他看起來可比她過得好多了,工作之餘,還說說笑笑的,想來是頗有收穫的。

她不自覺勾了勾唇,顧青玉似有所感,突然回頭匆匆看了一眼,雖隔著很遠,但琳琅覺得,那刻他們看到了彼此。

他估計也好奇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不待她多思,一道柔和的聲音馬上將她拉了回來。

“快些走了,小姑娘,待會兒該遲了。”慈眉善目的婦人笑著朝她招招手。

琳琅亦回了個笑容給她,高聲道:“來了。”

隨即捧著滿手的木柴朝她們走去,回去的路上稍稍沒了先前緊張的氛圍。

琳琅瞧著那慈眉善目的婦人好說話,便找準時機,悄悄走到她身旁,不安地開口:“姐姐,我這回兒可是犯了大錯?我今日剛來,不知曉那伙房裡的蘆柴不能拿。”

婦人立馬被她這聲“姐姐”叫的甭提多開心,“咯咯”直笑。

她寬慰道:“無事的無事的!這伙房裡的蘆柴拿了便拿了, 一堆沒用的木柴能抵什麼大用?不過是用不上罷了!”頓了頓,“你同大夥一樣叫我聲鄧大姐就好了,我看你年紀不大,可出嫁了呀?”

琳琅低頭嬌羞,扭扭捏捏地低聲答道:“小女姓謝,已成婚一年有餘了。”

那模樣像極了經不起挑逗的小娘子,在情之一字上正濃情卻又羞怯。

鄧大姐又問道:“謝小娘子莫不是也是因為郎君在此,才來的炊事地做活?”

琳琅捕捉到這個“也”字,看來這炊事的婦人中有許多都是因為丈夫被命來勞作,特來此處做活。

琳琅微微點頭,緩緩答道:“是,不忍與郎君分別,特來此作陪。”

鄧大姐嘆了一口氣,她剛嫁給她那口子的時候可不也是如此嗎,一日不見便想得緊,最終寬慰道:“再堅持堅持吧,想來這苦日子就快結束了。”

琳琅也不知她究竟是寬慰,還是真在告訴她修築一事快結束了。

琳琅還欲多加探究一句,可快到了炊事的地方,鄧大姐或是因為手上還有活沒做完,快步走了回去趕工,也便只好暫時作罷。

......

顧青玉早早與這些工地上的巧匠打成一片,他們聽顧青玉從前也是個讀書人,便心生讚賞,又得知他身患惡疾,心裡不禁同情,本就時日無多,卻還被苦苦困在這兒。

在然後就是發現顧青玉在這些技藝活上懂得頗多,就更愛與他打交道說話,透露了些許瑣事,譬如農忙時能否歸家幫襯家裡務農。

提起此事時,木匠工長長一嘆,直搖頭抱怨道:“難咯!你若是想回家裡收莊稼、插秧苗啥的,得先交點錢疏通一二,去年已經漲到了五貫錢,才能酌情歸家幾日啊。”

顧青玉訝然,“我怎麼聽說農忙時朝廷是允許歸家的?”

木匠做著手上的細活,含糊道:“哪個地方有哪個地方的規矩,朝廷的手夠不著我們這個小地方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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