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逢
“你幹什麼，劉六？”
李春花強忍著疼痛，把身子撐起來。
“別動！”
林秋生嚴厲的制止了李春花。
“你現在不能用力，傷口會被撐開，剛才的努力就白費了。”
隨後，林秋生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他扭頭盯著劉六，不客氣的說道：“你現在什麼意思？是不想救你老婆了嗎？”
劉六心虛，還想狡辯什麼。
“出去！”
沒有給劉六多嘴的機會，林秋生不帶一絲感情的低吼著。
劉六不敢再多說話，低頭出了門。
“老劉，你媳婦什麼情況啊，剛才在裡頭叫的這麼大聲，這年頭，有誰見過男的是接生婆的？天大的笑話。”
“是啊，春花的清白都叫人看光了。”
“這林秋生，二十不到的愣頭青，真的會接生？怕不是打著這種幌子想幹點什麼不是人的事。”
.....
一字字，一句句，刺痛著劉六敏感的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林秋生開啟門出來了。
劉六趕緊迎上去。
“可以進去了，這幾天要小心照顧，注意衛生，不能感染了。”
經過林秋生的時候，劉六看向林秋生：這半大的小夥子，怎麼就像是一個經驗老道的高手。
林秋生面不改色，面對大家的質疑，他完全沒放在心上，就他那個年代的人來說，有些人都還未能接受一個婦產科醫生為自已接生，更何況現在這個被封建社會思想毒害的小山村。
林秋生來到水缸前，打水洗了臉又洗了手。
全然不知人群中一雙眼睛已經鎖定了他。
回到家，林秋生美美的睡上一覺，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經風向全然改變。
“秋生哥，秋生哥，你快點醒醒，別睡了，出事了。”
林秋生被李一夢的弟弟李明搖晃醒來。
“怎麼了？”
林秋生半睜著眼睛，看見眼前的人是李明，正想責怪他擾了自已的春夢。
“秋生哥，你家門口來了一幫子人。”
“人？什麼人？”
林秋生沒有在意，翻了個身，想著繼續睡一會兒。
“哎呀，你快起來看看吧，我姐正在門口替你應付呢。”
聽到李一夢，林秋生終於是來了精神，夢裡雖然什麼都有，但是那都是虛晃一槍，現實有個實實在在的美人等著他呢。
於是，他一個激靈翻身起來。
“走，咱們去看看。”
李明：？？？
“走啊，還愣著幹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反差感，讓李明有些反應遲鈍。
“哦哦，好。”
出了門，看見門口吵渣渣的，一些人拎著白菜，一些人抱著母雞，一些人牽了羊...
大家擠破腦袋的想要進門來，但是卻被李一夢一家和周玉蓮攔在了門口。
看見林秋生，大家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場面變得有些不收控制。
“這是怎麼了？”
林秋生把隨手帶的洗的有些慘白的衣裳穿好，走下門口的階梯。
“秋生，你可算起來了，這些人都是找你的，說什麼找你看病，你什麼時候學會看病了？”
“是啊，我跟阿姨怎麼都勸不住。”
李一夢滿頭大汗。
不知曉情況的李一夢和周玉梅心裡擔心的緊，是不是又是什麼人過來找林秋生的麻煩。
這些年，因為林秋生是村子裡遠近的唯一一個高中生，大家明裡暗裡總是要欺負他們家兩回，心裡才舒服。
周玉梅的日子一直過得是心驚擔顫。
林秋生抬眼在人群中掃了一眼，這雞雞鴨鴨的，都是什麼情況！
這時，人群中有人開口了。
“林秋生，你快給我家的母雞看看，我都養了它兩年了，它還不會下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裡就等著它下幾個蛋，去換點糧食。”
“秋生，秋生，你快給我家母牛看看，今早起來突然就走不了路了，草也不吃，水也不喝，還有兩畝地等著耕呢。”
一個頭上包著汗巾，古銅色面板的老漢擠出人群來，他臉上的褶子連同他皺起的眉頭，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褶子還是皺緊的眉頭。
“大爺，可不興你這樣的，凡事要講究先來後到，今天大早天沒亮我就等在這裡了，應該給我先看。”
人群中嘰嘰喳喳的又吵了起來。
林秋生皺眉。
經過昨晚一戰，不應該啊，大早起來自已竟然變成了獸醫了？奇恥大辱啊。
一股濃烈的挫敗感席捲全身，強烈的落差感讓林秋生沒了心情，他不想搭理，只想找個人地方靜靜，隨後扭頭就要走。
“誒，秋生，你別走啊，大傢伙有困難過來找你幫忙，你有什麼招，說出來給大家聽聽，沒什麼招你也說句話嘛。”
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林秋生被一個年輕小夥攔了下來。
抬頭望去，腦海中快速的搜尋關於眼前人的記憶。
肖軍？小的時候，林秋生被欺負的時候，他幫助過林秋生一回。
對於這個人的記憶，原身還是比較深刻的。
肖軍曾經和林秋生一起上的小學，當初，瘦小的林秋生經常被林秋遠這些人欺負，肖軍看不慣下去了，就幫著林秋生揍了那些調皮搗蛋一回。
還沒來得及說感謝，肖軍就沒來上學了，後來打聽才知道，肖軍的父親說是在外頭做成了生意，於是就把肖軍接到縣城去讀書了，十年裡從沒有過肖軍的訊息，他們一家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肖軍？你怎麼在這？你不是已經去了縣城了嗎？”
林秋生感到好奇，忍不住問起。
肖軍臉上閃過一絲不能言說的意味，隨後立即恢復正常。
他轉移話題道：“聽說你在村裡出名了，今天大家都是來找你幫忙的，可有的你忙的了，多年沒見，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多，真是小看你了。”
說完，肖軍摸了摸腦袋，自顧自的咯咯咯的笑起來。
兩個整齊的大門牙露出來，乾淨利落的寸頭，他的樣子還是跟小時候一樣，唯一變化的就是他的臉上已經褪去了曾經的稚氣，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
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那種滄桑，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少年身上不曾有的。
望著肖軍的模樣，林秋生心裡咯噔一下，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