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第二天,葉綿綿安頓好周雨然,禮服都沒訂,就穿了套黑色女士西服,來大姨媽穿別的顏色並不方便。

厲珏倒是配合,穿了套白色西服。

葉綿綿站在鏡子前,看著兩人相依的身影,問:“你看我倆像不像黑白雙煞?這麼打扮給人祝壽不太好吧?”

“管他。”厲珏夾著她出門。

慕海濤六十歲大壽,辦得格外隆重,在慕氏集團旗下新開的七星級酒店舉行。

申城所有名流匯聚於此,若是有些稍有名氣的人沒來,那麼只能說不夠格。

每個人都是盛裝打扮,唯獨葉綿綿,怎麼舒服怎麼來,身上連丁點裝飾都沒有。

“我會不會給你丟臉?”葉綿綿有些擔心,畢竟男人都好面子。

厲珏看她,像看小傻子:“男人的臉是女人掙的?那得多沒出息。”

男人很霸道,葉綿綿心裡很溫暖。

女人都慕強。

他們去的晚,到場時,都要開宴了。

前腳剛到,傅良時後腳出現,都是申城最傑出的青年,多少名媛盯得緊,哪怕厲珏這種名聲,還有一大堆人想爬床。

兩人同時現身,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原本熱鬧的大廳漸漸安靜下來,目光都朝他們匯來。

葉綿綿不習慣被萬眾矚目,生怕大家都發現她是落魄葉家的二小姐。

家道中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人的指指點點,能把他們家從前爛到發臭的舊聞挖出來,羞辱她,諷刺她爸爸。

往厲珏身後躲了躲,厲珏直接把人撈到懷裡,大掌託著她的屁股,帶著她往前走。

“我在,別怕。”

男人懷抱結實,像是一堵安全的牆,替她遮風避雨。

忐忑不安的心漸漸踏實下來,莫名多了些底氣。

厲太太這個身份帶來的底氣。

慕海濤作為東道主和老壽星,被兩個年輕人搶了風頭,再不悅也得忍著,面上依舊帶著穩重的笑,主動迎了上去。

“傅家小子,厲家小子,你們來了。”語氣裡藏著親暱,但排序的前後暴露了他的喜惡。

傅良時在他面前站定,卻沒跟他打招呼,視線在厲珏兩口子身上逡巡,笑:“你兩口子穿成這樣,上墳嗎?”

厲珏嫌棄地瞥了眼他黑白條紋的斑馬服,懶懶地哼了聲:“你穿成這樣,哭墳嗎?哭喪棒帶了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慕海濤的臉當即難看起來,他不是厲佳成那種火爆性子,一瞬的不悅一閃而逝,聲音穩重開口:“既然來了就落座吧。”

“禮物還沒送就落座,別人以為我們來吃白食。”厲珏嘴角一勾,笑得不懷好意。

阿八及時將禮物雙手送上,紅色的絨布下是一個約莫半米長二十厘米寬的長方體,不算小,看上去沉甸甸的,就是有股子說不清的怪異。

眾人的目光都被這個神秘的禮物吸引。

慕海濤在申城德高望重,家裡孩子雖然少,但都出息,巴結的人絡繹不絕。

厲珏後起之秀,目前雖說在申城一家獨大,但跟慕海濤相比只是一個後生,討好也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送的是什麼珍貴禮物。

就連葉綿綿都好奇地探究起來。

厲珏手臂很長,微微一抬,紅色絨布落地。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是口黑色的棺材。

怎麼敢!

形形色色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厲珏身上。

厲珏倒是從容鎮定,一手託著葉綿綿,另隻手瀟灑地插在兜裡,笑聲邪肆:“老男人的夢想,升官發財——慕總可還喜歡?”

那語氣就差把“囂張跋扈”四個字寫在臉上。

申城名流大多迷信,慕海濤也不例外。

他咬了咬後牙槽,面無表情道:“厲三爺死裡逃生,還有功夫給我備禮,有心了。”

他話裡藏著機鋒,也只有當事人聽得明白。

葉綿綿不禁多看了他一眼,他怎麼知道厲珏差點出事?難道是他暗中操控?

但動機是什麼?

厲珏傷害了慕長軒?

這樣算來,緣由還在她身上。

抱歉地往男人懷裡貼了貼。

察覺到她的動作,厲珏大掌輕輕撫摸她的脊背,像安慰又像逗弄。

總之壓根不在乎慕海濤的話。

“還不收下?”厲珏眯起眼抬了抬下巴,眼神警告,似乎隨時都可能翻桌子讓他難看。

聞訊趕來的慕長軒十分氣憤,橫眉冷斥:“厲珏,你不要太囂張。”

厲珏個頭很高,他垂眸凝視他的時候,壓迫感十足。

跟他比起來,慕長軒稚嫩的像個孩子,所有情緒都在臉上,憤怒,又無可奈何。

“我就是這麼囂張,不滿意忍著。”輕飄飄的話音落在所有人耳心,振聾發聵。

多少人的心態被他狂妄的言語戳中。

誰在他面前,不得忍氣吞聲?

慕長軒氣得臉頰通紅,端起阿八手掌的棺材,作勢要摔在地上。

“長軒!”慕海濤低斥一聲,今天來的都是申城名流,若把厲珏的禮物砸在地上,別人會說他們慕家沒有風度。

萬一再鬧起來,那就難看了。

來日方長,他不急。

“好好收起來。”他把好好兩個字咬的很重。

慕長軒再怎麼生氣,也不敢忤逆爸爸的意思。

狠狠瞪著厲珏,把禮物遞給身後的管家。

又將視線放在葉綿綿身上,她像一個精緻的掛件掛在厲珏身上,厲珏的大手肆無忌憚的揉捏。

這個賤人,被厲珏都睡爛了吧。

當初他是多麼尊重她,連她的嘴都不敢親。

沒想到她跟她媽一樣,就是個蕩婦,好的就是這口。

慕長軒敵意的目光像刀子,葉綿綿敏銳地覺察到了。

慕長軒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清澈的少年,她對他的那些愧疚也淡了,挺起脊背,直視他的目光,紅唇輕啟,話卻是對慕海濤說的。

“慕伯父,今天是你六十大壽,我父親一向敬重你,所以哪怕今天我們葉家沒有收到請帖,我也代他送上祝福,葉偉雄全家祝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話音剛落,葉綿綿成了新的焦點。

她很少跟葉偉雄出來應酬,但大家都知道葉偉雄這號人,生意場上少有的老實仁義。

葉偉雄出了事,還是那種事,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多本分啊。

葉綿綿的話,讓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慕海濤這個人,當初葉偉雄對他忠心耿耿情意深重,誰料想葉家剛出事,他就翻臉不認人了。

若說厲珏的挑釁對慕海濤來說只是一場鬧劇,公道自在人心。

但葉綿綿這席話徹底將他推向不仁不義的位置。

慕海濤的老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牽強解釋:“你跟厲三爺結了婚就是一家人,請帖給他就相當於給你了,伯父又怎麼會忘了你呢。”

厲珏挑了挑眉梢,樂了:“給我請帖了嗎?我沒收到,是厚著臉替岳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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