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珏電話響了，是老夫人打來的。
想了想，接通。
放的擴音。
老夫人只口不提厲佳成受傷住院的事，先是寒暄，然後說：“你二叔開了家國際貿易公司，明天剪綵，你記得參加儀式。”
她需要厲珏撐場面。
厲家現在也只有厲珏撐得了場面。
“再說。”厲珏語氣冰冷，說完結束通話電話。
葉綿綿明顯感覺到厲珏氣場不對。
她不敢問，只是看著他。
厲珏摟著葉綿綿，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低聲道：“老子現在只有你了。”
他語氣落寞荒涼。
像是大漠正午的太陽，孤零零地散發光和熱。
“二叔腿腳不便，開公司的話忙得過來嗎？”葉綿綿還是沒忍住，問了一嘴。
厲珏冷嗤一聲：“二叔那點錢，夠開什麼公司。要不是老爺子死之前良心發現把老宅的房契給他，他早被趕出家門了。
那公司肯定是厲佳成開的，錢是老夫人給的。
又是給他還賭債，又是給錢開公司，厲家家底快掏空了。”
他翹起二郎腿，滿眼不屑：“真是老糊塗了，厲佳成折騰了十幾年，虧了幾十億，她還沒看出來他是塊什麼料？”
“大概當媽的都愛自已的兒子吧。”葉綿綿嘆了口氣，看向窗外，路邊的風景飛快倒退。
若她跟姐姐都是兒子，她們的母親是不是就會愛她們一點？
厲珏抓起她的手，輕輕吻上手背，聲音繾綣：“你以後當媽了，也一定很愛自已的孩子。”
這都什麼跟什麼。
葉綿綿小手掙了掙，她才不想給他生孩子。
車子到了S大學校外面的商區，厲珏陪葉綿綿一起下車。
“你也要跟我一起？”兩人很少一起出門逛街，葉綿綿有些不習慣，上次一起逛商場就遇到了梅雪晴，誰知道這次又碰見誰。
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跟厲珏的關係。
從兜裡拿出一枚口罩遞給厲珏：“帶上。”
厲珏：“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葉綿綿好言相哄：“你是名人，大學生又愛看娛樂新聞，萬一看到你，被嚇跑了怎麼辦？”
厲珏：這他媽是人話嗎？
還是老實地帶上。
經過周雨然最喜歡的那家米粉店，葉綿綿下意識的就進去了。
店裡有些狼藉，好像剛經歷過一場混亂。
還沒來得及詢問，店老闆看到葉綿綿來了，急忙跑到她面前：“小姑娘，常跟你一起來的女娃娃，被一個男學生給架走了，女娃娃不願意，男同學還打了她，捂著嘴給帶走了。”
葉綿綿心頭一跳，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立即想起那天被她收拾的猥瑣男。
事後她悄悄打聽過那個猥瑣男的名字，叫譚萬亨，妥妥的富二代，本打算讓周雨然注意點，但還沒來得及叮囑，沒想到她就出事了。
拉著厲珏的手，葉綿綿急得語無倫次：“肯定是我害瞭然然，我身邊跟著小刀，譚萬亨不敢把我怎麼樣，但他會欺負然然，怎麼辦？我上哪裡找她？”
厲珏高她很多，大掌壓在她肩頭，讓她冷靜。
“這事交給我。”
他清冽的聲音讓她鎮定。
“你現在要做的事是吃飯，其餘的什麼都不要管。”
他讓老闆給葉綿綿煮了碗三鮮粉，再加一個煎蛋。
然後打電話給季寒，吩咐他調取商區的監控，鎖定目標。
葉綿綿好奇：“你上哪兒調取商區的監控？”
厲珏大掌撫摸她的髮絲：“這個商區屬於燕樓。”
原來他的勢力無處不在。
葉綿綿慌亂的心踏實下來。
簡單吃了幾口，葉綿綿吃不下去了，厲珏也沒為難她，端過她的碗，加了幾勺辣椒，把剩下的米粉吃乾淨。
葉綿綿有些不好意思，提醒：“那是我吃剩的。”
厲珏頭都沒抬：“口水都交換過了，還在乎這個？”
葉綿綿：……
臉好燙。
男人幾口吃完，用紙巾擦嘴的時候才正經起來。
“當年我最困難的時候，跟狗搶過吃的，餿的肉，上面全是半孵化的蒼蠅卵，還沒吃完我就吐了。”
輕飄飄的語氣，說著最不堪的回憶。
葉綿綿心疼他的遭遇，拉住他的手，不知道怎麼安慰。
但她清楚，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能他的過往，比他說的這些還要殘忍艱難。
他真堅強，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若不是時間不對，她真想纏著他多聽一些。
吃過飯，厲珏送她去上課，小刀在身後跟著。
葉綿綿千叮嚀萬囑咐：“要快點救出然然，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就像我的親人。”
“相信我。”
跟厲珏告別，葉綿綿進了學校，教學樓門口看到了慕長軒。
沒有醉酒的慕長軒還是跟往常一樣，乾淨清爽帥氣。
他先看了小刀一眼，問葉綿綿：“我有事跟你說，能讓他離開一下嗎？”
葉綿綿滿心都是周雨然，對慕長軒的話不感興趣。
“學長，咱們之間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你方便的話現在就說吧。”
慕長軒有些受傷，眼神破碎地看著她。
葉綿綿卻一直盯著手機。
她給周雨然發了好幾條微信，沒收到回信。
慕長軒問：“哪怕是周雨然的事你也不想聽？”
葉綿綿抬頭，盯著他好看的臉，覺得不可思議。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了，變得如此陌生？
人命關天，他竟然拿周雨然的安危當做聊天的籌碼。
“然然出事的時候你親眼看到的嗎？”她問。
慕長軒以為她在質疑自已的誠信，點頭：“我親眼所見。”
葉綿綿倒退兩步，內心痛恨交加：“那你真是畜生！你不認識然然嗎？哪怕不認識，作為一個正義的男人，看到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生被男人欺負，你就袖手旁觀嗎？”
慕長軒愕然，沒想到一向溫柔體貼的葉綿綿會這麼說他。
“你變了。”
“你也是。”
葉綿綿覺得打口水戰也沒意思，要離開。
慕長軒拉住她的手腕：“作為一個三觀正直的女人，被男人強bao難道不該去魚死網破去告他？你竟然跟他結婚領證成為一家人，不覺得無恥嗎？”
葉綿綿臉色一白，像是被戳中痛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上課鈴聲響了，甩開他的手，進了教學樓。
孟紫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長軒，你怎麼在這，讓我好找。”
葉綿綿回頭，看到孟紫凌主動挽著慕長軒的胳膊。
他們什麼時候湊到一起去的？
葉綿綿冷笑一聲，慕長軒也不過如此。
她和厲珏的情況跟別人還是不一樣的，她求他，他幫她，雖然兩人並不相愛，但相互幫助也是可以的。
他跟孟紫凌，但願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