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用這種超-格的待遇對待。

即使是再憤憤不平的人,也感覺到了受寵若驚。

心中的憤怒和不平,轉眼之間便揹著巨大的欣喜所衝沒。

一場原本洶洶的考生集體罷考事件。

在朱元璋出色的處理之下,迅速消彌於無形。

這如此純熟又如此果斷的手法,直看的竇澈連連感慨。

果然。

開國皇帝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片刻之後,隨著一大群太監搬來了桌椅板凳,原本烏泱烏泱聚在一起的考生, 瞬間如同乖巧的綿羊一樣分列坐下。

都在這奉天殿前的大廣場上,每人相隔數米。

開始重新答起了他們本該在幾個時辰之前就答完的考卷。

而這樣的桌子,竇澈自然也有一張。

好巧不巧的,竇澈的桌子讓排到了最後面,在他的身後便是整個皇宮的大門。

而朱元璋則是搬來了龍椅,就這樣威風八面的坐在了高高的臺階之上,如同九 天上的神靈一般俯視著這些學子們。

剛才的和藹可親和此時的威風凜凜,共同匯聚成了一群考生們心中的皇帝形 象。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思都收斂了起來。

聚精會神,傾盡全力的把握著,這個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求不來的機會。

要知道這最後一堂策論如果考中,那麼他們將是史無前例的,舉人之身的天子 門生。

這樣的一個名頭說出去之後,在官場上平白都要比正常人強上三分。

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中進士的,很顯然有不少人有著這樣的認知。

所以此時此刻,在還是有些寒冷的天氣裡,每個人都把自已的心思集中在了面 前的考卷上。

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太子在裝模作樣的巡視了一圈之後,站在了所有人的 身後,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喂,乾的可以呀。”

所有考生的身後, 一個不務正業的太子和一個不務正業的考生,整頭湊頭的坐 在一起竊竊私語著。

面前的桌子上胡亂擺著紙筆。

竟是絲毫不像其他的考生一樣,奮筆疾書的答題。

看著竇澈慵懶的樣子,朱標捅了捅他的肩膀說道:

“這一次的事情非常兇險嗎?我倒是沒有想到,郭桓居然找來了李相幫他敲邊 鼓。”

“誰?李善長?”

朱標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當李善長開始旁敲側擊起關於考試舞弊的事情之時,朱標便已經感覺到不好。

這一次他們的判斷都有些失誤。

原本所有人都認為,郭桓最多也只不過是藉助作弊來誣陷竇澈,最多就是革了 他的功名。

但是沒有想到,這一次郭桓竟然是下死手了。

朱標非常清楚, 一旦竇澈真的讓帶到刑部,那麼下一次見面的時候一定只會是 一具屍體。

至於理由幾乎都是現成的,無論是熬不過刑法,或者乾脆是妄圖越獄。

只要進了刑部大牢,那麼竇澈的命就不是自已的了。

至於說弄死一位朝廷勳貴,需不需要負什麼責任?

開濟表示,刑部有的就是臨時工。

就算是徐達親自前來問責,他都能頂回去。

文武分野。

堂堂的天下兵馬大元帥,魏國公想要插手刑部查案,到底是有何居心?

說到這裡,朱標憐憫的拍了拍竇澈的肩膀。

“你先答題吧,讓他把這些考生們勸回去之後,麻煩的還在後面。”

“現在奉天殿裡。文武百官早就已經等待著到那裡。

如果不是要疏散這些考生的情緒,甚至於連這一他補救的策論都不會有。”

…0………

“想要真正的幹掉郭桓,那裡才是你真正的戰場。”

提點了一句之後,朱標拍了拍竇澈的肩膀,然後急匆匆地走出了皇宮。

皇宮外面,他的一群弟弟們還在那裡跪著呢。

他必須要先去照看一下。

時間過得很快。

眨眼之間,所有的考生都已經答完了卷。

所有的卷子都彙集到了朱元璋那裡之後。

朱元璋也沒有叫別人來閱卷,自已認真的, 一張一張的卷子看了過去。

最後在一群考生們翹首以盼的目光當中,當機立斷的宣讀了鄉試的前三名。

“第三名:華陰縣吳宇!”

“第二名:應天府王章。”

…… … … …… … …

“第一名,也是你們這一屆的解元。”

朱元璋頓了頓,目光掃過翹首以盼的考生們:

“應天府,竇澈!”

“其餘眾考生一應中舉,算是咱為了選錯考官,像你們這些文曲星下凡賠罪。” 朱元璋笑呵呵的,聲音當中並不見有絲毫的戾氣。

好像站在那裡的就是一位鄰家大叔一樣。

最後在一群考生們的嘈雜當中。

朱元璋轉手間又扔出了一個大餅:

“今年的六月十七,咱還會在這裡召開會試。”

“咱希望在座的所有考生都能夠踴躍參加,然後成為我大明朝的中流砥柱。”

“至於囊中羞澀的考生們,待會兒憑藉著你們的名字到禮部去領五十兩銀子。” “算是咱這個皇帝師父,支援你們在京城度過三個月的盤纏!”

朱元璋此言一出,徹底的打消了所有人的隱患。

一時間,以感激涕零的王章帶頭。

所有人紛紛跪下,以一種無比感激涕零的心態高呼:

“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元璋的笑容更加的旺盛了。

“好好,天色也晚了,都散了吧。”

“王章,你跟咱去奉天殿,你的冤屈,咱在文武百官面前給你做主!”

看到王章吃力的扛著重枷跑了過來,朱元璋目光一掃,頓時鎖定了某個罪魁禍 首。

“你也來!”丸.

一走進大殿,朱元璋身上的氣勢驟然一變。

原本在門外的時候,面對那些考生們,朱元璋是那種從先賢古籍裡走出來的明 君形象。

和藹可親,禮賢下士,虛懷若谷,垂拱而治。所有正面的詞語都能夠用在他的 身上。。

但是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朱元璋骨子裡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老農民。

果然, 一踏入奉天殿的高高的門檻。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朱元璋就變成了那個威服天下的霸道君主。

身上氣質的驟變,甚至讓跟在身後的王章猝不及防。

險些被那高大的門檻絆了個踉蹌。

要不是竇澈伸手扶了一把。

恐怕王章早就被重枷帶的, 一跟頭翻倒在地。

天旋地轉之際,在看到是竇澈扶了自“九九三”已一把之後。

王章本能的,想要抬頭道謝。

但是一抬頭卻是差點嚇死在這裡。

偌大的奉天殿當中,即使是站在門口的守門員,也是堂堂的正五品官員。

放在外面,這是一府的知府,號稱百里侯的人物。

但是在這種地方,卻只能站在門口被冷風吹著。

越往前走,官員身上的顏色越深沉,直到他們走到距離玉陛近在咫尺的位置之 時。

旁邊兩側站著的官員,盡皆都是一身紫袍。

而在大殿的中間,跪著滿臉灰敗的開濟和郭桓。

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步踏出,手中握著象牙的笏板威嚴地看向王 章。

“你是王章?”

王章下意識的點頭。

“我……卑職……學生就是王章。”

“你還未授官,自稱學生便可。”

中年男人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冰冷如霜,卻是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傾向。

“本官乃吏部尚書阮酸,你詳細說來今天在貢院當中發生的一切。”

媽呀!

吏部尚書!

王章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雖然之前在貢院當中,他也見到過開濟這個刑部尚書,但是刑部距離他們這些 考生畢竟太遠。

但是現在面前的,卻是掌握著他未來前程的吏部尚書, 一旦說錯半個字,自已 未來的仕途,必然會是一片灰暗。

下意識的,王章轉頭開始尋找起了竇澈。

然而卻聽到已經回到龍椅上的朱元璋悠悠說道:

“定遠伯歸列。從現在開始,不許你再說半個字。”

眾目睽睽之下,在王章彷彿看怪物的目光當中,竇澈竟然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一轉身踏入到了武將的行列當中。

甚至於還旁若無人的,和旁邊一個看起來就魁梧的猛將低聲說些什麼,時不時 的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只不過王章的走神並沒有持續多久。

在朱元璋的催促之下,王章定了定神。

開始努力以一種公平客觀的角度,敘述起了貢院當中發生的事情。

而在聽到郭桓居然堂而皇之的構陷考生之時,整個朝堂頓時喧鬧了起來。

幾乎是眨眼間便有一個留著長鬚的官員走了出來,拱手質問道:

“王秀才,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郭侍郎在誣陷你,你和他之前有什麼接觸嗎?”

聽到此人的詰問,王章頓時漲紅了臉:

“我沒有夾帶,號兵搜身了的……”

說著,王章轉頭,看到了旁邊面色古井無波的竇澈,突然如同福至心靈一般, 語速瞬間變得流暢了起來。

“而且,郭主考誣陷我是以穀道夾帶,但是這個蠟丸並無任何異味,足以證明這 並非是我的東西!”

“更何況,郭主考不僅誣陷了我一個人,他還誣陷了定遠伯。”

一語既出,這個官員豁然轉頭看向了竇澈,正好和竇澈的目光對在了一起。

在這個傢伙跳出來的那一剎那,竇澈便一直在觀察著他。

這個官員, 一看就是禮部的某個郎中,看上去倒是一臉正氣,而且無論是職權 還是個人私交,都不會和郭桓有著任何的關係。

好像他站出來質疑完全是為了公心而已。

但是竇澈心裡卻明明白白的知道,這就是郭桓那張關係網上的其中一員。

一旦郭桓出了任何事,朝堂上從來都不缺少幫他說話的人。

就像現在,如此的證據確鑿,如此的性質惡劣,竟然還有人跳出來幫他洗白…

0

這個關係網的龐大與恐怖可見一斑。

但是看到這麼快就有人跳了出來,竇澈便是呵呵冷笑。

在對上了這個官員審視的目光之後,竇澈卻並不說話,只是翻了個白眼,老神 在在地站到了藍玉的身邊。

隨後目光有意無意的,瞥向了龍椅上的朱元璋。

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

那好,我不說了。

舞臺已經搭好了, 一個犯了致命錯誤,甚至於明面上都要插手到奪嫡當中的官 員。

現在有這麼多人護著。

那麼你打算怎麼辦呢?

朱元璋?

竇澈的嘴角微微勾起,斜著眼瞟著龍椅上的那道身影。

竇澈從來都沒有忘記過自已這一次的終極目標,無論是科舉,還是整治郭桓都 是次要的。

最主要的是要讓朱元璋這位獨斷專行的君王,認清楚現在的局勢。

現在整個朝堂之上,除了自已之外,沒有人再會幫朱元璋,以正經手段對付這 關係網。

你想要打壓,這就是你打壓的後果。

我當然可以恭謹事君,當然可以和光同塵。

甚至於當然可以同流合汙,乃至於自已都可以拉出一票人來,就在這洪武年間 的朝堂上,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黨爭。

或許,這就是朱元璋想要的?

竇澈抬頭,寧靜的目光看著龍椅上的那個身影。

那麼。

你會怎麼選?

竇澈毫不避諱的看著朱元璋。

朱元璋此時也在看著竇澈。

兩個都是絕頂的聰明人,都理解對方到底在幹什麼,朱元璋非常清楚。

而現在朱元璋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此時朝堂的棘手。

一時間,整個朝堂都陷入到了一種詭異的安靜當中。

作為主角的竇澈沒有說話,朱元璋也沒有說話,彷彿雙方就在這麼僵持著。 反倒是剛才跳出來的那個禮部官員。

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怎的,竟然調轉槍口,把矛頭指向了竇澈。

“定遠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有人誣陷於你?”.

看到這個傢伙居然把戰火引到了自已的身上,竇澈微微挑眉。

不過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想要給他點教訓的想法,還是轉過頭看向了朱元璋。

做事情要分清楚輕重緩急,現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讓朱元璋明白,很多事情不 是他能夠控制的。

所以不要覺得,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在感受到竇澈的目光之後,朱元璋也是少見的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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