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不比竇澈的少。

無論是老婆兒子的態度,還是今天的種種事蹟。

都證明了,竇澈已經不是他想壓就能壓的下來的那個江湖郎中了。

現在的竇澈,揮手之間便能夠聚集整整一科的舉人,共同去伐登聞鼓。

這件事情說大不大,只不過是舉人們為了自身的利益而作出的共同決定而已。

甚至於如果不是朱元璋,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這個麻煩,這些人當中能考上 舉人的都不知道能有多少。

但是在這之後,所蘊含的意味,讓朱元璋不得不感到心驚。

他能感30受得到,今天竇澈在剋制當中向他表達出來的意思。

竇澈能夠透過一件小小的舞弊事件,揮手間聚集一群舉人來伐登聞鼓。

就可以用三年到五年,在朝堂上聚集起一個絕對不亞於郭桓的勢力網。

尤其是今天那個如同兒戲一般的藉口。

雖然把朱棣他們嚇得夠嗆,但是真正瞭解的人都會知道,在洪武年間想要換太 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偏偏竇澈就是用這個天方夜譚的借,撬動了整個朝堂,讓所有人都不得不 站在這裡,靜靜的等待著竇澈開口。

那麼今年竇澈只有十六歲,自已又能活多少年?

誰又能保證,未來等到自已魂歸西去之時,朝廷上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情。

這些都是超乎了朱元璋控制的範圍,讓他一時間竟然覺得手足無措。

這也是為什麼朱元璋要把百官晾在奉天殿內,出去以一種迥然不同的姿態,迅 速的解決學生聚集的問題。

朱元璋怕了。

竇澈在今天已經展現出了一個苗頭。

他完全可以拉起一幫人,在這朝堂上和郭桓一些毫無底線的鬥爭。

朝廷的掄材大典算什麼?皇室的儲位之爭算什麼?

這些東西都只不過是黨爭當中,用來回向敵人的武器而已。

想到這裡,朱元璋不由得抬頭,對上了竇澈的目光,他能夠讀得懂竇澈眼神當

中的意思。

自始至終,竇澈所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個孤臣的態度。

但這並不代表竇澈當不了權臣。

沒有三顧茅廬的劉玄德,當不了大明朝的諸葛亮。

竇澈是絲毫不會介意去當一下霍光的。

想到這裡,朱元璋下意識的握住了拳頭,隨後又頹然的放開。

他殺不了場上的所有人,就算是斬了一個竇澈,還會跳出來另一個竇澈。

而且—-

太年輕了呀!

朱元璋的臉上少有的露出了一絲苦笑,他仔細打量著竇澈。

此時的竇澈只穿著一身粗布的文士服,堂而皇之的站在武將的群體當中。

但是他的身上可實實在在掛的是定遠伯的爵位,而且這絕對不是終點。

等到朝堂肅清,明年大舉向北揮兵之時。

以竇澈的軍事天賦,只要不是像趙括那樣的紙上談兵之徒。

至少一個侯爵是免不了的。

想到這裡,朱元璋不由的搖了搖頭,心中的那一絲執拗,也悄然的放下。

隨後清了清嗓子。

努力用平淡的聲音說道:

“既然如此,竇澈,那你就跟他們解釋一下吧。”

此言一出,在場有幾人的呼吸頓時變得粗重了起來。

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朱標,臉上露出了一幅難言的激動色彩。

當然知道朱元璋的這番話是什麼意思。之前不讓竇澈開口。就是不願意讓竇澈 拿到所有的話語權。

而現在朱元璋主動同意讓竇澈說話,正是在變相的證明,朱元璋認輸了。

日後在朝堂上,竇澈和朱標的任何舉動,都不會再引起朱元璋的打壓。

自從竇澈第一次踏入皇宮至今,時隔八個月零十六天。

竇澈終於有了在朱元璋面前挺起腰版自由發言的權利。

在聽到這番話後,即使以竇澈的心性,都不由得狠狠捏了捏拳頭。

不容易呀!

自已終於做到這一步了。

而在朱元璋終於放開了自已罪惡雙手的今天。

竇澈也將第一次在朝堂上,綻放出屬於自已的光輝。

所以竇澈出列,恭敬的向朱元璋拱了拱手—-他發誓這次絕對是真心的。

然後轉過頭,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一眼剛才發言的那個禮部官員。

“你在問我?”

被竇澈這麼一反問,這個禮部官員頓時一滯。

下意識的想要退縮。

但073是一想到自已身後的那些人,這位禮部官員又把腰挺了挺。

隨後理直氣壯的說道:

“當然!”

“還請定遠伯說明一下,”

竇澈冷笑:“你是刑部還是都察院?輪得到你來質疑?”

“更何況你一個區區的五品郎中,誰給你的權利,當朝質疑一個朝廷的一品伯 爵 ? ”

竇澈一言既出,宛若驚雷。

整個朝堂,頓時一片譁然。

有多少年,在這朝堂之上沒有出現過如此激烈的對抗了。

而這位年紀輕輕的定遠伯, 一開口,居然如此犀利。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禮部官員的臉上,頓時,這個禮部官員的臉憋 成了豬肝色,良久之後才憤憤說的。

“事關朝廷論才大典, 一向是我們禮部的職責!”

“更何況,定遠伯若是在朝堂上,自然是我大明的一品伯爵,下官自然無權對定 遠伯有任何質疑。

但若是在考場上,定遠伯也只不過是我大明的一位秀才而已,自願參加鄉試。”

“貢院當中的一切,便要受我禮部監管。”

“下官自然有資格,對貢院裡的一切進行質詢!”

“包括定遠伯在內!”.

不得不說,眼前這人不愧是禮部郎中,耍嘴皮子那是一流。

僅僅是幾句話的功夫,便把竇澈的身份,完美的分裂開來。

也給了自已一個理直氣壯插手此事的理由。

很顯然,這位禮部官員對於自已的反駁很是自得。

他仰起頭,雙手斜抱著笏板,以一種慷慨直言的態度面對著竇澈。。

而這樣的態度,頓時引起了人群中一些人的暗暗稱讚。

就是應該這樣。

現如今的這種情況下,越是從根本上質疑竇澈的證據。便越能夠讓皇帝起了疑 心。

在這奉天殿當中,真相從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向來都是皇帝的傾向。

以及朝堂上其他中立人員的支援。

想到這裡,這個禮部官員又加了把火。

“至於所謂的龍涎香斷案,實乃無稽之談。”

“區區香味而已,想要附著到蠟燭上,有無數的辦法。而想要去除也有無數種辦 法。”

“還請定遠伯提供其他的證據。”

這就是一個吃了幾碗粉的世紀難題。

當官的最擅長這種詭辯。

當然了,竇澈也很擅長。

“當然是有人證的。”

竇澈微微一笑,邁步走到了禮部官員面前。

“之前你說過,貢院當中的一切都屬於禮部管轄是吧?”

“那麼禮部出具的證據,你認是不認?”

面對著竇澈的疑問,這位禮部侍郎不明所以,下意識的回答道。

“當然認。”

竇澈笑著點了點頭。

“那就好辦了,我的證人有五!”

“這五人皆能證明,我並未舞弊!”

竇澈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根據大明律令,只要有兩個人持有同一證言便是鐵證。

更何況是五人。

但是作弊本就是極其陰私之事。

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為之見證?

禮部官員明顯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不由的冷笑著向竇澈拱了拱手。

“那麼我倒要聽聽,有哪些人能夠證明定遠伯並未舞弊”I?”

竇澈笑道:“第一位,是禮部尚書任昂大人。”

眾人紛紛轉頭,看著此時一臉懵逼站在前面的任昂。

就連任昂也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已,似乎並不明白自已和這位定遠伯從無聯絡, 為什麼會把自已當做證人。

而與此同時,竇澈的聲音再度響起:

“根據郭桓所說,我提前得到了考題,那麼考題是由郭桓親筆撰寫,由陛下認可 之後,親自蓋印化押,送往禮部封存的。”

說著,竇澈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桓。

“既然郭桓一頭咬定是我舞弊,甚至不惜於讓刑部闖入貢院也要把我帶走,自然 而然不是這位主考官洩露的題目。”

“那麼自然,也不可能是陛下,就只有親自保管考題直至鄉試當日的禮部尚書任 昂大人,有這個接觸考題的權利。”

“任尚書。是您把考題交給我的嗎?”

“—派胡言。老夫從來都不認識定遠伯!”

任昂回答的中氣十足。

“而且老夫在前日把考題交給錦衣衛時,錦衣衛鎮撫使蔣琳親自驗過陛下的印 押, 一切如故之後才將其送往貢院。”

“這就對了,所以任尚書是本伯的第一個證人。證明在進入貢院之前,我絕無接 觸到試題的可能性。”

“怎麼樣?這位郎中大人若是有疑慮,完全可以讓刑部查一查任尚書嘛。”

“還是說。你就打算這麼認下我的這個證人?”

此時這個禮部郎中的臉,黑的如鍋底一樣。

他沒想到竇澈居然會如此的詭辯,反倒將自已架到了高處。

就算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種場合公然質疑自已的頂頭上司。

所以他只能捏著鼻子,臭著一張臉,勉強點了點頭。

看到這位禮部郎中的臉色。

竇澈笑得更加歡快了。

“那麼這第二個證人,自然就是你禮部派出的十八位副考官。”

“既然考題在送出的時候沒有問題,那麼他一定就是在考場裡洩露出去的。

而考場裡除了郭桓之外,能夠接觸到考題的,自然也就只有你禮部的十八位副 考官了。”

“那麼請問這位郎中,你覺得十八位副考官裡,有誰是在下的同謀?”

“自然……不會有。”

禮部郎中的臉更加的黑了,就像是再來的時候,吃了兩大坨的一樣。

他滿臉憤恨的盯著竇澈,就像是在看著殺父仇人一樣。

竇澈指出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上司或者同僚。

甚至於這十八個副考官,每一個的官職都比他高,他何德何能,把嫌疑掛在這 一些上司身上。

而且就算是今天的這一番言論,到時候也必然會讓自已吃不少瓜落。

現在他甚至有些後悔,不應該看在自已投的那些錢的份上,出面幫郭桓說話。

誰能想到這位定遠伯有如此雄辯之才。

反而讓自已沒吃到羊肉,還惹了一身騷。

但是竇澈卻不管這位禮部郎中的後悔,繼續說道:

“久`剩下三個證人就更簡單了,正是你禮部下屬搜身的號兵。”

“本伯在入考場的時候,我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已朝廷勳貴的身份,搜身的一十八 道工序,我沒有落下一道。”

“那麼給本伯搜身,並且允許本伯進入考場的三位號兵,(的錢的)自然而然就是 本伯的證人。”

“對於這個證人,你可還有疑慮?”

“沒有。”

事到如今,這位禮部郎中再也無法堅持了,竇澈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刀子一樣插 入到了他的內心,將他原本的詭辯分解的體無完膚。

他再也說不出任何質疑的話來,慚愧的向著竇澈拱了拱手,就想退回班中。

正當他想要退回班列的時候,竇澈就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不讓他

移動分毫。

下一秒。他只見到竇澈那張笑容滿面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既然郎中問完了,那麼在下也有幾句話要問禮部元。”

“你們禮部是幹什麼吃的?居然推薦郭桓這等無父無君之徒。”

“煌煌然立於國家選材大典之列!”

“你們禮部是何居心!”.

一頂大帽子扣了上來,整個禮部頓時沸騰。

說實在的禮部名義上是六部之首,但是實權卻在倒數之列。

整個禮部,靠的就是科舉和祭祀這兩部分工作內容。

如果真的讓竇澈坐實了禮部推薦人禍亂科舉,對於整個禮部來說都是巨大的打 擊。

所以一時間,整個禮部的官員們都對竇澈怒目而視。

就連一直跪倒在地,臉色灰白的郭桓都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竇澈。。

心中平白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鬧吧,鬧得越大越好。

鬧得越大,自已活下來的機會就越大。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神職:最強劍魂,我開局即是無敵

鑫空

恍然無措才錯過

戀雨知塵

千幻變之王爺請走開

飛羽琉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