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歸家

那大人一副你很知趣兒的表情收下了賞銀，然後帶著隊伍走了，整個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元家的人你瞄瞄兒我，我瞄瞄兒你，與其說是不敢說話，還不如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元老爺子先破了這個平靜：“老二媳婦啊，你是個好的，把嘉寧教育的很好，這賞銀我拿了一部分給了那大人，之後拿一部分去給學堂裡的元先生當做謝禮，剩下的就等嘉寧那孩子回來之後安排吧。”

元老頭是真的高興，家裡的大孫子已經考了好幾次了都沒有考上童生，這一次也不知道結果如何。其他幾個孫子也考了兩三次了，也都沒有考上。沒想到嘉寧這個孩子就考了一次就考上了，而且還是榜首，他們元家的祖墳真的是冒青煙兒了！

然元老頭子說的這話就相當於打了元老婆子的臉，但丈夫開口，大齊氏也不敢反駁，只得臉又黑又白的坐在那裡，說到底也不過是欺軟怕硬。

而徐氏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害怕，雙手緊握在一起，聽了公公的話之後也不回話，這讓幾個妯娌本來都想開口恭喜的話，卻在嘴邊說不出來，場面再次尷尬了下來。

還是李夫人先開口恭喜道：“恭喜徐夫人，您這真的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童生，十二歲的童生想來普天之下也就元公子這一位，以後說不一定還能給您掙個狀元回來呢！嘉怡這孩子的婚事兒您可再好生考慮考慮，我們李家是真心想要求娶嘉怡姑娘。這讀書最是燒銀子，若以後咱們結成親家，我李家自然會對他鼎力相助。當然您要是不願意，我們李家自然也不會強求。”

如果說最開始他們李家是為了小兒子，那麼現在她是真心的為二兒子求娶，那可是童生啊！還是十二歲的榜首！若是能和未來的才子搭上關係，他們李家這不一定也能跟著走運發財，這會兒什麼小兒子的姻緣都被李夫人拋在了腦後。

在一聲聲妯娌們的恭維中，小元嘉寧也隨著族裡趕考的隊伍回到了家中。他們的速度雖然比不上官府派來報喜的侍從，但為了少在路上耽擱浪費銀子，他們在得到成績之後緊趕慢趕都沒敢休息就回了村，這才只比官府派來的侍從慢了半腳兒。這不進村兒的路上，剛好碰上報喜的侍從村中出來，兩支隊伍又稍微寒暄了一會兒這才散開。

因著元嘉寧取得的非凡的成績，在回到村裡之後，趕考的隊伍並沒有散開，族老親自送她回了家，準備和他爺爺商量商量之後他是去縣裡的書院讀書，還是怎麼樣的。

哪知剛進門就聽見屋裡她的三嬸陰陽怪氣的勸著她母親答應婚事兒，老太太也坐在上首唱著黑臉，剩下的大嬸和四嬸唱著白臉，而當家的老頭子坐在位子上一言不發，但瞧的樣子也是贊同他媳婦兒的，不然他早該出聲反駁。

在回家路上的時候，小元嘉寧碰到了準備來他家給他賀喜的族長和其他長輩，也是從閒談中得知今天鎮上的商戶李夫人帶著媒婆來他家給自家姐姐定親，只是到現在兩家還沒有談妥當，就一直在裡面耗著。他們這些長輩也不好進門，於是便想等她回來再上門道賀，哪知這路上就碰上了她。

知道了詳情之後，元嘉寧皺了皺眉頭，他經常去鎮上買筆墨紙硯，聽說過這個富商李家，這李家的二公子對於姐姐而言可不是一個好的歸處。李家如今的當家主可是個花心的，已經納了八九個小妾，時常聽到街上的婆婆們八卦他家哪個姨娘又懷了孩子，哪個姨娘又不小心沒了孩子，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五個兒子，其中老大、老二、老四均為正妻所生，但女兒卻是有將近十個。

其中老大已經婚配，老四年紀還小身子也不好，她當初為姐姐買凍傷膏聽醫館裡的大夫說閒話的時候說過是早夭之相。至於老二如今正是相親的年紀，但聽聞他繼承了他父親的花心，還未成親屋子裡就有不少的通房。姐姐雖然年紀快到了律法規定的年紀，但再急怎麼也不能嫁給這樣的人家啊?

不由得元嘉寧的步伐快了起來，哪知進門就聽見三嬸和奶奶將那二少爺誇的天花亂墜、絕無僅有，又將姐姐貶低的一無是處，他心中就十分惱火：“爺奶！”元嘉寧只衝著他們喊了一聲，當做是打了招呼，然後就拉住她娘道：“娘，兒子回來了，兒子沒有辜負您的期望，考上了童生，以後兒子會更加努力，讓您和姐姐過得更好！”

說著假意打量了周圍，然後看向那位穿著打扮華貴的李夫人然後詢問道：“娘，兒子進村就聽見家裡要給姐姐定親，這位就是李夫人?”

還不得李夫人開口說話，徐氏早已經崩潰了，家裡人人都勸她將女兒嫁過去，沒人相信她說的話，還覺得和李家攀上親戚之後，兒子的讀書錢也能有了著落，可在元家的學堂讀書，本就不用付束金，只需要自家準備筆墨紙硯就可。元老太為了省錢，書本都是讓孩子藉著臨摹的，紙筆墨也都是最便宜的傢伙兒。

而且她跟著裴家姐姐往縣裡的衣坊做帕子，一個月也能賺個三四兩銀子，但卻要向家中交上十中之八。兒子一個月的損耗也不到一兩銀子，更何況元嘉旺幾個都二十好幾都還在讀書，家裡都沒說支撐不起。怎麼到了自已的兒子，家裡就承擔不起了?

徐氏只覺得肚子裡全都是委屈，而元嘉寧的到來給了她宣洩之口，一股腦將她聽說的李家婚事中的齷齪和在元家受得委屈全給說了出來。

元嘉寧知道這些年母親過得很苦，姐姐也在姊妹中受著欺負，就連他十歲之前還未上學堂的時候也經常被欺負，但元家當家的人卻從未為他們做主。也許是父親不在、母親懦弱，她自幼便早熟，也早就對元家這一家人失望的不能再失望了，就想著以後她出人頭地照顧好姐姐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