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商量

“然狄國並未撤兵，反倒增加了派往西北邊境的軍隊，春日一到，缺衣少食的狄國勢必抱有死志攻打我們！朝廷中不缺乏有本事的人，丞相已經上書聖上準備在三月西北雪化完之前進行徵兵 ，然後派遣新兵跟隨糧草押運官護送軍糧，一同前往西北。”

“徵兵的訊息已經傳到了郡城，想來不日就會下達到咱們村裡，屆時家中只要有適齡男子皆需參軍。我和爹孃他們說的是迫不得已，實則我已經做好了隨軍的準備了。屆時就請寧弟代我照顧幾分我爹我娘。”

裴齊晏再次拱手，彎腰請求。

元嘉寧雙手托住對方的手將人扶起，若信中之人所說沒有撒謊，不出意外那裴齊晏的兄長肯定是被人陷害搶了功勞，此事兒難辦的程度無異於上青天。這與皇帝的母家對抗，也難怪裴齊晏報了死志。

“晏哥，咱們現在所知道的都是寫信之人的一面之詞，不知這其中到底是有幾分真假？作為兄弟我自不會攔著你去邊境，畢竟那不只是你的兄長，也是從小護著我和阿姐一起長大的哥哥。”

“只是到邊關在之後，你一人的力量太過薄弱，這寫信之人能冒著得罪皇親國戚的風險也要告知你真相，必是有利可圖！你可以嘗試和他取得聯絡，且邊關離我們這裡甚遠，他能窺探到貴人之間的秘密，還能讓信不被暴露的送到你的手中，定有他的一番勢力。你可以適當利用此人手中的勢力，但切勿全都聽信他人的話語，一定要給自已留有後路。”

元嘉寧不希望裴齊晏在衝動之下被人當做他人手裡的刀來利用，故而警醒他萬事小心：“若信中一切都是真實，你也要冷靜處之，這些皇親國戚、名門望族之間都有深厚的底蘊和聯絡，想要為昱兄報仇還他一個清白，咱們必須步步謹慎，就像打蛇打七寸一樣，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能貿然的出手。”

裴齊晏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帶著一些笑意道：“多謝寧弟，我就知道你會理解我！這個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也不會輕信他人，此趟出行我一來是確定信中內容的真假，二來是尋找我哥現在在哪裡？三來如果一切為真，便查詢他們的把柄。然後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將所有的真相揭露出來！所以我絕不會衝動。”

氣氛輕鬆了下來，元嘉寧也不再眉頭緊皺，帶上了一絲笑意：

“你心中有數就好。這樣的世家貴族說難辦也是難辦，說簡單也是簡單。世家之間利益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各家雖表面榮耀，背地裡也少不了藏汙納垢，想要動他們除了要握住他們足夠的把柄外，自身也要強大，更要讓真正的掌權者在他權力的權衡之下不能捨棄你，才是真正的成功。等我去府城或是京城後也可以為你打聽打聽訊息，你只管找到證據查明真相，然後在戰場上為自已謀一位置。”

有了上輩子記憶的元嘉寧對於這些朝堂上的算計和上位者的心態那是看的清透，上輩子管理公司和這輩子在官場混跡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上輩子是自已掌控全域性，這輩子就要反過來了，也算是神奇。

上位者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平衡手中的勢力，至於不能掌控的就沒有存在的必要，除非你可以強大到讓上位者沒有你不行，只有你一人可用，但這樣的人往往在沒有利用價值之後下場不會太好。

所以可以跋扈，卻要在上位者的容忍之內……

思緒一下子就跑遠了，元嘉寧似乎可以看見未來自已做官時跋扈囂張的樣子！看著一個個頭髮花白，留著長長鬍子的老頭子們對她怒目而視，一副想幹她卻幹不掉她的樣子，想想就覺得有趣！

這一刻她彷彿忘記了她女扮男裝的事實，也忘記了她明明是打算只考中個秀才就結束自已的科舉生涯，然後帶著阿孃和阿姐在州城或是郡城定居。如果可以再開個小私塾教教孩子們，等賺夠了銀錢就去遊山玩水當做“遊學”的理想。畢竟上輩子她不是學習，就是在工作，不是在公司，就是在醫院，清閒、自在、逍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生活。

思緒拉回：“晏哥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會代替你照顧好你爹孃，我和你爹孃一起等你回家。如果你真的遭遇不測，我定會將他們當做我的親生父母一樣孝敬！”

此時千言萬語都在裴齊晏腦海中化作這句話：“多謝寧弟！”

兩位赤誠的“少年”四目相對，似乎像婚禮宣誓一樣專注，做出莊嚴的承諾，此生不叛。

“對了，晏哥，我打算等我考上秀才之後帶著我阿孃和阿姐去州城或府城生活，畢竟我阿姐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我們在村子裡住著對村裡姑娘的名聲不好，我姐姐也要忍受村裡人的壓力。反正我們在這靈山村除了我爹的墳地也沒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了，就是不知你和裴伯、林嬸兒是個什麼想法。”

裴伯和林嬸是他的爹孃，這件事還是要提前說清楚的為好，她目前不打算改變自已的想法，雖然村子裡各種蔬菜野菜都不需要花錢，日常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少，但一人一唾沫就能淹了他們元家。至於賺錢的事情，她心中已經有了些眉目，倒是可以邊準備考試邊實施賺錢計劃，兩不耽誤。

裴齊晏肯定也是想到了生活成本的問題，顯然沒有一下子就答應，停頓了幾刻後他才表達了自已的想法：“我這裡是沒有太大問題，就是我爹我娘那邊我需要先回去問問。”

“好，晏哥你也不要有壓力，就算裴伯和林嬸不願意跟著我們一起走，到時候我們離開靈山村之前，我定會先安頓好裴伯和林嬸。你也不要強迫他們，讓他們怎麼舒服怎麼怎麼來！”

元嘉寧自然懂得古人的顧慮，要不是阿姐的事情擺在眼前，她阿孃也不見得會同意她選擇“背井離鄉”的提議，所以她心中已經在打算等他們一家走了之後如何安頓裴伯和林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