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高利貸
若這婚事兒是四嬸保的媒，在經歷了三嬸那件事兒之後徐氏肯定是不會信的。但這是正經的媒婆給牽的線，元嘉寧也多方打聽，沒打聽出來什麼不妥。在媒婆的牽線下倆人遠遠的見了一面，對對方都挺滿意的，她這才放心姐姐嫁的過去。
女人嫁人後，人就是婆家的人了，除了三天後的回門，大年初二都沒見人兒回來，這不禁讓元嘉寧擔心，畢竟兩家離得也不算太遠，坐馬車也就不到半天的腳程，怎的第一年就不回孃家?
她心中忐忑，然徐氏雖然覺得田家有些不知禮數，其他的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擔心的，畢竟她們這邊確實有些村落有第一年不回孃家的習俗。據說是因為女人嫁入婆家後就是婆家人了，若剛嫁過去的第一年就回孃家，會把孃家的運氣帶到孃家。但等第二年就不一樣了，過年期間新婦兒祭拜過祖先，就相當於認過了明路，之後再回孃家才不會將運氣帶回孃家。
故此徐氏也就沒有去探望，生怕女兒婆家那邊不滿而說閒話，影響了女兒和她丈夫的關係。只是到了第二年依舊如此，徐氏心中也有些不安，這才趁著年還沒過完讓兒子還未去書院之前拿些禮品去親家那邊看看。
於是一大早小元嘉寧帶著兩斤紅糖、三斤豬肉，揹著竹筐就出發了。走村間土路大概要一個半時辰，但若是不沿著村路走山路的話只需不到一個時辰，只是路上石頭雜草荊棘有些多，畢竟是過年走親戚趕著中午的時候到親戚家做客有些不妥，再加上一年多未見姐姐，小元嘉寧心中也十分迫切想念，於是便選擇走了山間小路。
雖然她從文走的科技路線，但沒分家之前她也是常年下地幹活的，身體素質自然和從小養在書房裡的公子哥不同，再加上她父親擅長打獵，裴家的伯父練一個孩子是練，練兩個孩子也是練，她在沒上書房之前就跟著裴伯父學習本事兒，經常和裴家老二一起去山上打鳥抓雞，這山路對於她而言再熟悉不過了。
不到一個時辰元嘉寧便到了小留村，按照嫁娶的規矩，由媒婆領面，田家的長輩來到元家和徐氏互換庚貼，然後商定吉日進行下聘，就相當於是定親，之後選定結婚的日子，由女方的父兄將其送上花轎，帶著嫁妝嫁入田家。再在田家拜堂，最後分別在男方家中設宴，孃家人和婆家人分開入席，這禮才算成。
故而自姐姐嫁入田家之後，這才是他第二次來到田家，只是沒想到當初那個初見老實本分的男人會沾染上賭債?！
小留村和靈山村有些不同，靈山村土生土長的人家要佔比多一些，只有少數部分是外遷或是逃災而來，而小留村則是徹徹底底的“逃災村”，這些人三輩以上均來自五湖四海，後因為北方戰亂或是天災而逃難至此定居，村名為“小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此。故居住在這裡的人宗族意識不是特別強，大多都是散姓混雜在一起，村中的治理也多依靠一些德高望重的人家擔任村長進行管理，因此凝聚力比不上宗族。
元嘉寧揹著揹簍走到村中，只見碰到她的人紛紛看了她一眼就迅速低下了頭，然後腳下有些慌亂的快步離開，招呼都沒打上一聲，一副諱忌莫深的樣子。雖然這些人她本就不認識，但心中忍不住疑惑：怎麼看到她都像是看到鬼了一樣？她長得雖然不至於絕色傾城，但也沒到會嚇到人的地步呀？
懷揣著疑惑，她繼續向前，只是步子不自覺的快了一些，畢竟在村中唯一和她有關係的就是她的姐姐，他們的神態動作讓她忍不住聯想是不是姐姐出了什麼事兒？
離田家門前越近，遇見的人越來越少，門要不是掩蓋著就是鎖著，讓她看了更加擔心，畢竟村裡面很少有這種情況。就算是要下田或是出門，大門一般都不會緊閉，因為還有孩童在院子裡玩耍，老人坐在門檻聊天。
還未等她解除心中的疑惑，就見田家院子的大門敞開，裡面傳來凶神惡煞的聲音：“怎麼？田小子兒你考慮清楚了沒？是還錢?還是拿你妹妹抵債?”說著一把砍刀就樹在了腳下：
“老子沒空在這裡陪你們閒待！兄弟們還有其他的債沒討完呢！老子兄弟們已經來兩次了，你每次都說快湊夠了還差一點打發我們。這次東家可是發話了，這一百兩銀子今日你們拿不出來也待拿！不然老子剁了你的手腳，拆了你家房子！”
“老天爺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怎麼養出來了這麼個兒子?士傑都說了只欠了你們東家五十兩銀子，前些日子你們來說的是八十兩，怎麼今日就變成了一百兩?簡直是胡言亂語……”這聲音正是田家老太太，短短三四年經歷了丈夫離世和兒子欠賬，明明沒比徐氏大上兩歲，聲音聽著卻如元老婆子那般蒼老。
那壯士從衣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兒，展開在眾人臉前：“就知道你們這些窮瓜子會賴賬，瞧好了！這上面是你兒子田士傑親手按下的指印，上面可是寫了你兒子兩年前在我們東家那裡借了五十兩銀子，每年的利息為十五兩，說好的兩年後連本帶息共償還八十兩銀子，如若拖欠則沒拖欠一日增加二兩銀子，如今距離我們兄弟來討債的時間剛好為十天！白紙黑字的擺在這裡，你們想賴都賴不掉。就算是告到縣太爺那裡，我們都是佔理的！”
說著就有些不耐，繼續威脅道：“快些想吧你們！老子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給你們。”說著一臉淫色的看向兩個依偎在一起的女人，語氣有些輕佻：“你這妹妹長得還算標緻，看在上兩次老子來的時候你給的兄弟們的喝茶錢，老子如今願意給你們一個拿她抵債的機會，你們最好識相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