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借錢

那群人一聽他是童生，並且即將參加院試，正如元嘉寧所料，他們果然有些犯怵，不敢得罪與他，相互對視後順著他的話道：“這位童生公子放心，到時候如果有需要我們定會出面作證。”

有了這話，這可讓田婆子不敢繼續反駁元嘉寧，甚至心中暗自後悔剛剛不該那麼衝動讓他受了傷，更害怕元嘉寧真的去縣太爺那裡告她，讓她吃牢獄。她心中害怕，自然不敢再有讓元嘉怡去抵債的想法，只能又去討債的人兒前面求爺爺告奶奶：“壯士啊，我們這還差二十兩銀子，求求你們了再給我們一些時日吧！我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錢給您湊齊，您就再寬限咱們幾日吧！”

說著進屋裡一陣倒騰，搬出來了個木匣子，繼續道：“這裡面是八十兩銀子，您先拿去，剩下的二十兩我們再想想辦法，十天！再給我們十天！只要這利息不再漲，這最後的二十兩銀子咱們一定給您湊齊！”

只要不賣自家姐姐，他們田家的事兒元嘉寧都不想去摻和，故而無視田婆子的哭鬧，安靜地享受著她姐姐給她擦拭傷口。倒是她低估了田婆子，不知道又是從哪兒擠出來的十兩銀子。

其實早上她娘讓她來看姐姐的時候，特意往她手裡塞了五兩銀子，讓她拿給姐姐，現在瞧這種狀態她也不好直接將錢拿出來，不然這錢肯定會讓田婆子拿走。只能偷偷的趁人不注意，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銀子塞到了姐姐手裡。

為首的男人瞧元嘉寧是真的不管這邊的事兒，但到底是心中有些顧及他的身份，故而沒有直接拒絕田婆子的求饒：“十天不行，這時間太久了。五天，最多給你五天的時間。”說著接過田婆子的匣子，只開啟看了一眼道：“沒錯，這是八十兩銀子我就先收下了。至於這五日的利息看在這位童生的面子上就給你免了。”

然後為首的那人就重新讓隊伍裡看著一個矮小的男人重新寫了一張欠款的條約，讓田士傑按下了手印，至於最開始的那張則給了田婆子，事情做完他們這才撤去。

這倒讓元嘉寧有些驚奇，沒想到這群人中還有識字的，討債這一套套還弄得挺專業的！

烏泱泱的人離開之後，院子裡瞬間空蕩了下來，田婆子將舊的欠條撕掉，又把新的欠條放好，此時元嘉寧的頭部已經包紮的差不多，只見田婆子就像剛剛傷害她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笑臉相迎：

“不知親家來是有何事兒？我剛剛說話衝了一些，不小心傷到了你，還請看在咱們都是親家的份兒上，請親家勿怪，我不是有意的。”

元嘉寧可沒有田婆子這般厚臉皮，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早在田家最開始要把她姐姐推出去的時候，元嘉寧就不打算讓姐姐在田家待下去了。只是該如何讓田家寫下“放妻書”，她心中還在合計。而且這事情也不是她一人能夠決定的，她還需問問姐姐和娘。

“這不都過年了，第一年的時候姐姐沒有回孃家，我和我娘都可以理解，畢竟是習俗擺在這裡的。只是這第二年依舊不回孃家，我和娘自然害怕姐姐出了什麼事，這便吩咐我過來瞧瞧。這不還好我來了，若不然還不知道你田家準備拿我姐姐以身抵債呢！”元嘉寧邊動著腦子，邊陰陽怪氣的回覆。

而田婆子不敢生氣，尬道：“這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嘛！咱們農家人一年才能掙幾個錢？我這心裡也是苦啊～”

元嘉寧不為所動，田婆子見他軟硬不吃，就直接說出了自已的打算：“那個親家呀，你也瞧見了，我們還差二十兩銀子沒有還上，您看親家母那邊兒能給咱們借上個一十二兩不？等我們田家情況好轉之後，定把這銀錢給親家母還上。不然那些人時不時的就來催債，動不動就要剁了你姐姐小叔子的手腳，這日子還怎麼過得下去呀？”

元嘉寧忍住頭疼，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半晌掃了掃田家的幾人，然後回覆道：“好啊！不過我現在身無分文，三日之後我再來趟田家！只是出門之前母親交代了幾句體已話讓我給姐姐說，不知你們可否迴避?”

一聽元嘉寧答應了下來，田婆子更是欣喜若狂，她其實根本就沒想還這銀子，畢竟都是親家，只要元嘉怡這丫頭在他們家，她可不信親家會不顧女兒的面子問她要這錢。至於兩人私下面說話她是一點都不擔心，以後她元嘉怡還要在她手中討生活，她就不信元嘉怡敢“胡言亂語”。於是放心的讓這兩個人進了屋子。

一進屋，見著身邊沒人了，元嘉寧便直接了當的詢問姐姐：“姐姐，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田家到底對你如何？你可千萬不能瞞著我，你放心萬事有我在為你撐腰！”

本來進屋元嘉怡想勸弟弟不要給田家拿錢，這田家就是一個無底洞，卻沒想到弟弟上來就為自已撐腰，想到這一年多來的委屈，本就紅了眼眶的她，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看著比在家裡還要瘦，衣著還要破舊的姐姐，她就知道自已姐姐過的不好，於是繼續問道：“姐姐你可願與他和離?你不用擔心和離後被人看不起，萬事有我，以後我養著姐姐。”

哭了一陣過後，元嘉寧在安慰元嘉怡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痛處，發出“嘶”的聲音，元嘉寧迅速扯過姐姐的胳膊，拉開袖子一看，那這就看到了遍體鱗傷的青紫，她本就因為生氣而發紅的臉，愈發難看！他們…他們竟然虐待姐姐?！元嘉寧心中憤慨異常，這次不管元嘉怡如何勸她，她都鐵了心一定要讓兩人和離！

她知道姐姐在顧慮什麼，無非就是一些流言蜚語罷了，一個月前她還在為了自已女子的身份而擔憂，甚至想著不去參加什麼科舉了，以免身份暴露，惹來無妄之災。但現在她改變了這個念頭，以後她不僅要為家人撐起來一片天，還要為天下受苦受難的女子撐起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