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湊錢
蘇曉白和蔣墨深一路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耳邊靜得只剩下腳踏車鏈條的輕響和輪胎壓過地面石子的脆響。
一直到市場門口，蔣墨深一個拐彎，蘇曉白重心不穩，下意識伸手摟向他的腰。
男人身形一僵， 眼角眉尾梢盪開了一抹笑意。
這也算是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
蘇曉白則是不摟不知道，一摟心狂跳。
外觀看到他身高身形不錯，這一摟上去，似乎手感更佳。
只是礙於場合不對，一個不小心還會被當成耍流氓，這個時代流氓罪可是要命的。
再說以兩人之間的關係，即使關起門來，也沒有到她可以對他耍流氓的程度。
買菜時，蔣墨深先問她想吃什麼再買。
蘇曉白有一種錯覺，他想跟她過日子。
包括回到家裡做飯，他也搶著下廚，且做出來的菜都是她愛吃的。
特別是知道下午的腳踏車，是他買給她上班騎的。
蘇曉白實在有理由懷疑他是不是喜歡她。
要不怎麼解釋先有錄音機、再出現壇壇肉、現在又是腳踏車..？
真夫妻都未必有這麼處處為妻子著想的，何況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蘇曉白憋了一會，嚥下嘴裡的肉，咬咬唇，有些忐忑道：“蔣墨深，你是不是喜歡我？”
蔣墨深差點被嘴裡的飯嗆死，臉憋得通紅。
“你別激動，別激動！我就問問，你要真喜歡我也不奇怪，畢竟我怪漂亮的；你不喜歡也能理解，畢竟你們城裡人覺得鄉下人上不了檯面...”
蘇曉白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臉上，只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蔣墨深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快速刨完碗裡的飯，起身離開飯桌。
蘇曉白：基本溝通都存在問題，情緒還不穩定，要不得！要不得！
男人心，海底針。
算了，不撈了！
保持現狀也不錯，有吃、有穿、有住、還有一份輕鬆穩定的高收入工作。
蘇曉白還在心裡想該怎麼打破當前屋裡低氣壓局面，屋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誰，蘇曉白看向沙發上的蔣墨深，四目相撞，心領神會！
他一改往常的迴避態度，從沙發起身坐到餐桌旁，佯裝守著蘇曉白吃飯。
蘇曉白：......
進來的不止周書雲夫婦，還有么奶和百貨的經理周興海。
直到這個時候，蘇曉白才知道百貨商店的經理是周書雲的二哥，也就是蔣墨深的舅舅。
看到來人，蔣墨深愣了一會：“么奶，二舅……”
蘇曉白也跟著打招呼：“奶奶，舅舅，爸媽，你們都吃了嗎？”
周書雲走到餐桌旁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我們吃過了。”
么奶和周興海在沙發上坐下。
“吃了，吃了。”么奶看到蔣墨深在家顯得特別開心。
周興海看向蘇曉白，點點頭，臉上帶些笑意回道：“吃了。”
蘇曉白也不好意思再吃，快速收碗進廚房。
周興海看了看準備進廚房幫忙的蔣墨深。
“墨深，你過來，今晚你奶奶和我，還有你爸媽來找你有事商量。”
蔣墨深將手裡的盤子遞給蘇曉白，面無表情地坐到沙發上。
蔣平安清清嗓子，從喉嚨擠出話：“兒子，今晚來，主要是商量墨塵出國留學一事...”
蔣墨深並沒有意外之感，一臉平靜回道：“這是好事。”
周興海嫌蔣平安講話太費勁，主動接過話：
“主要是墨塵這個前期的費用，你爸媽肯定是承擔不來，你結婚，你爸媽也沒少在你頭上花錢...”
“直接說吧，需要我承擔多少。”蔣墨深淡然道。
“兒子，媽媽知道你不容易，你看你能幫你弟弟多少，以後媽媽和你爸攢了再還你.”周書雲的語氣很溫柔，“么奶跟你三個姑姑湊了1000元，你幾個舅舅把家底全拿出來，你幾個表哥表姐也湊了1500....”
“你伯伯和幾個哥哥姐姐那裡也湊了1000元，我和你爸在你頭上花了不少，你爸爸昨天跟單位同事借了一些，又跟銀行那邊...”
不等她說完，蔣墨深直接打斷：“現在還差多少？”
“差個1500左右。”
“知道了，我明天拿2000過去。”蔣墨深沒有半分猶豫。
“兒子...”周書雲激動得有些哽咽，“真是媽媽的好兒子！是媽對不起你...”
她把目光掃向廚房那抹忙著收拾衛生的纖細身影。
“墨深，好樣的！”周興海讚許道。
么奶也抓著蔣墨深的手，拍了拍，笑得十分慈祥：“真好！”
蔣墨塵出國的費用解決了，周書雲夫婦倆的眉頭也舒展開了。
此時，周書雲看蘇曉白也莫名地順眼。
要按平時，高低得挑一點她的毛病，比如晚餐不應該吃太多，不應該吃在蔣墨深後面。
蔣墨塵能出國留學，除了周書雲夫婦外，最開心的當屬么奶。
她一向疼愛蔣墨深兄弟倆，知道蔣墨塵要出國，就算周書雲不開口借錢，她也會主動掏錢。
何況是蔣平安開口借錢，她當即就找幾個女兒借錢。
蘇曉白一開始也不明白么奶為什麼對蔣家父子那麼好，連帶對她也很好。
還是從王美蘭那裡聽來的八卦，原來蔣家爺爺那一輩在蘇城算是名門望族。
兄弟五個，蔣墨深爺爺是老大，膝下有三個女兒，4個兒子。
其他兄弟四個生的都是女兒，好不容易生個兒子，幾歲就夭折。
為保蔣家幾兄弟香火，蔣墨深爺爺把自已的另外三個兒子分別過繼二弟，三弟，四弟。
么爺作為家裡最小的兄弟，當時剛結婚不久，想著么奶怎麼著也能為蔣家生個兒子。
結果么奶連生三個女兒，再沒生育，一直到蔣墨深爺爺去世，都放心不下么爺那一脈。
在重男輕女的時代，特別是過去的蔣家，老人的送終不得女子扶靈等問題。
蔣墨深爺爺臨終前再三交代，么爺和么奶的身後事由蔣平安操辦。
鐵路大院裡上點年紀的人都知道，蔣墨深兄弟倆有一個是記么爺這一脈。
么爺么奶雖有自已的女兒和外孫女和外孫，但是他們一直把蔣墨深兄弟視為已出。
儘管很多時候跟周書雲之間有些彆扭，可是一點也不影響他們對蔣家三父子的關心與偏愛。
前些年，么爺意外去世，蔣平安以孝子的身份操辦他的後事，而扶靈，拿靈位也是蔣家兄弟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