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領證的前一天。

陸也晝這周比上週要忙一些,董事會透過了兩項新的議題,前期工作有不少需要他出面的地方,不僅是這周,之後他都要忙起來了。

總裁辦的秘書們又恢復了日常,陸總的低氣壓已經消失了,在他們看來,這表示陸總心情變好了。

只有簡義知道他其實更糟糕了,週四晚上簡義加了一會兒班,出來的時候見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明天早上陸也晝就要去領離婚證了。簡義猶豫一陣,還是敲了門。

他是有幫總裁追老婆拿獎金的想法,但就算沒有多一成的年終獎,他也希望陸也晝能過得幸福,他雖然跟了陸也晝四年,但他們認識已經十年了。

老陸總工作時,有時候會帶著兒子一起,簡義作為秘書自然也要跟著,次數多了,兩人就熟絡了。那時候的陸也晝還沒有那股總裁的氣場,但小小年紀已經有了不輸大人的魄力,那時候簡義也年輕,看到陸也晝更覺得他像一個弟弟。

後來老陸總去世,他為了感謝老陸總給了他留下的機會,選擇跟隨陸也晝,而陸也晝感謝他的忠誠,給他提了崗位。因為陸也晝給他提了崗,所以他更加忠心。

仇恨環環相報,恩情亦是如此。

進門的時候,陸也晝不在辦公桌前,簡義見休息室的燈亮著,走過去,陸也晝正站在衣櫃面前。

簡義走近了,發現他在盯裡面掛著的衣服,他沒有回頭,拿出一套黑色的衛衣褲,自言自語般說道:“原來還有一套黑色。”

這衣服簡義認得,在陸也晝家的衣帽間裡,那位二奢店老闆指著同款不同色的衣服說,這件衣服洗過。

這裡面的衣服,他聽生活助理說過,是太太收拾出來,讓生活助理帶過來的,有好幾套西裝,幾套運動衫,還有幾套休閒服。

也因為送到了公司,所以避免了被賤賣的命運。

陸也晝摩挲著棉質的面料,輕聲說:“其實這衣服穿著挺舒服的,她幹嘛要讓人一起收走呢。”

簡義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太太為什麼會賣掉,他和陸也晝最知道。

沉默一陣,陸也晝將衣服掛了回去:“明天8點,我來接你。”

簡義愣住了:“還要去嗎?”

陸也晝反問:“為什麼不去?”

他回頭,簡義才看清楚,他整個人身上散發著一種茫然的虛無,眼神恐懼卻又不知何為所懼。

簡義心裡不好受,不知道一直疼愛兒子的老陸總看到自已兒子是這副表情,該有多心痛。

他問出了那個越界的問題:“您不愛她嗎?”

陸也晝搖了搖頭:“我和她只是交易。”

簡義徹底說不出話了。

翌日早上,那輛賓利準時到達,駕駛座上的人面有疲色,但沒了昨晚的憔悴。

簡義嘀咕,不愧是總裁,恢復得真快。

他原本覺得那多一成的獎金是沒戲了,結果一上車就發現陸也晝穿著昨天那套黑色衛衣褲,他立刻在心中暗罵:口嫌體正直的東西。

把車停到民政局對面的停車場,陸也晝和簡義一前一後的往民政局走去,剛走出停車場,就看到街對面的臺階上,站著一個紅色身影。

陸也晝認出那是安祈禾,穿著紅色外套的安祈禾。之所以說認出,是因為從前這種顏色絕對不會出現在安祈禾的衣櫃裡。

過去的她永遠都是烏絲白織透出溫馴純良,清眉軟目盛滿細碎月光,如夏夜的初禾般乾淨無暇。

而被紅色傾裹的她卻截然不同,似一涓溪流住進海灣,與海浪擁吻後,在初霞與餘暉中生命溶於大海,於是她的眼裡有了世界的倒影,看向他的時候笑了,猶如照亮世界的光。

在她面前站定時,她仍然帶著笑。

她穿了慶祝的顏色,帶著慶祝的喜悅,她將不見不散的美好寓意穿在身上,裝進眼裡,不見不散一個不值得慶祝的結局。

或許對她來說,這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這份認知讓陸也晝突然覺得腳步沉重,呼吸難過,像為了摘一朵盛放的花一步一步走進沼澤的旅人,竭盡全力抵抗沼澤拖拽的力量走向她,明知即將越陷越深,卻無法停下。

“我已經取號了。”

安祈禾一句話將他從深陷泥濘中拉了出來,陸也晝雙腳落地,心裡有萬千思緒,安祈禾轉身要往裡走,陸也晝像提交離婚申請那天一樣,一把拉住了她。

“安祈禾。”

陸也晝聲音低啞,喊了她的名字之後,好一陣,才繼續說:“如果你不想離,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一瞬間,安祈禾眼裡閃過好幾種情緒,但最後,她還是說:“謝謝陸總的好意,快進去吧,馬上就要到我們了。”

說罷抽手離開。

跟在陸也晝身後的簡義才站穩腳,表情是五彩斑斕的黑。

剛剛陸也晝一開口,他就腳下一歪,差點從樓梯上滾下去。

他真的很想衝上去撬開陸也晝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才能從他嘴裡說出這樣的話,或者直接把那張嘴卸了。

不想離就不想離,說什麼你不想離,這麼能拐彎,早知送你去唱山歌。

簡義氣得想不顧身份爆捶陸也晝一頓,但是一抬頭看見總裁落寞得像條流浪狗,還是把那些想法都按了下去。

安祈禾提前取號,陸也晝到了之後沒多久就叫了他倆的號,工作人員依舊公事公辦麻利冷漠,噼裡啪啦一頓操作,很快四個紅本就擺在面前,兩個作廢的結婚證,兩個單人照的離婚證。

安祈禾拿起自已的證就站起來要走,陸也晝沒動。

“那我先走啦,再見。”

這話是安祈禾對著兩人說,但簡義明顯感到安祈禾目光瞄準的是他,於是他向安祈禾點頭:“再見,您慢走,注意安全。”

得了這句話,安祈禾動作更快了,跟躲瘟神一樣,下一對辦理的夫妻走過來,陸也晝還沒動,連工作人員都看了過來。

簡義只好陪笑:“啊哈哈,他有點沒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啊。”

工作人員見怪不怪:“行了,可以走了。”

這時陸也晝才拿起證件起身,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安祈禾已經沒影了。

簡義跟在陸也晝身後上車,陸也晝坐下後沒發動車,而是開啟離婚證看,又翻開結婚證看。

簡義想起了老陸總,想起了曾經把陸也晝當成弟弟,他心裡不太好受,但他和陸也晝的本質關係是君臣,有些話他沒有立場講。他把不能講的話嚥下去,用符合他身份的方式提醒道:“陸總,晚上齊家的晚宴是六點入場。”

陸也晝閉上眼睛,抬手揉了揉眉心,深深幾個呼吸後,再睜眼,恢復如常。

“讓造型師去公司。”

這下終於是平常的陸總了,永遠不會讓任何情緒影響到下一件事情,離婚再難過,把正事忙完再哭吧。

誰讓你是總裁呢?

簡義在心中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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