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傳送成功
激動的劉亦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像是油鍋上烙著的大餅，直到東方微明才稍微合上眼眯了一會。
“劉總？”隨著敲門聲一直傳進劉亦然耳朵的，是錢宏遠甕聲甕氣的呼喚。
劉亦然揉著發紅的眼睛，開啟了房門。
錢宏遠看著劉亦然疲倦的樣子，不免心生不快。
昨晚接電話的時候劉亦然這傢伙定然是在裝睡，實則也是在整理白天的所得吧？
要不然，現在他怎麼會這麼困呢！
難道他也跟自己想得一樣，要把這些東西都弄出來，一個人獨吞功勞？！
完了，兔耳朵服務生可能要飛了……
錢宏遠的臉頓時拉得比鞋拔子還長：“劉總沒休息好？”
“嗯，有點認床。”劉亦然隨口胡謅了個理由，全然忘了自己已經是第二個晚上睡在這裡了。
錢宏遠氣得臉微微漲紅。
明明第一天還睡得神清氣爽，第二天突然就又認床了？
這肯定是想撇開自己找的藉口！
咦，不對。難道這傢伙昨天晚上熬了一夜，已經把資料傳回去了不成？
要不我現在就回去，把我的資料也傳過去？
可還有兩個關鍵公式沒記清，不然也不用來找這傢伙了！
腦子裡想著事情，錢宏遠的眼珠子也咕嚕咕嚕轉得飛快。
劉亦然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想什麼好事，卻只能故作不知：“錢教授，進來聊吧。”
“好好。”錢宏遠就坡下驢，大步走了進來，生怕劉亦然反悔。
反正等會把公式弄清楚了，自己就可以把資料傳過去。
自己之前可是透過燈塔國的公司，跟麥克私下聯絡過感情的。
麥克畢竟是跟了老闆二十幾年的心腹，只要能讓他跟老闆說上幾句，把劉亦然的功勞抹掉就好了。
心下有了計較，錢宏遠表面上的態度擺得越發端正，涎著臉訕笑道：“要說我這個年紀啊，腦子就是沒有你們年輕人靈光，還得劉總多多指點。”
劉亦然看著他的笑臉，那種生理上的厭惡忍不住翻湧如潮水，讓他一陣陣地反胃，幾乎就要乾嘔起來。
可想到齊鈞的指令，他不得不撇開眼，把嫌惡壓下去：“錢教授說笑了，咱們進來說吧。”
左右瞥了一眼，看到並沒有人在盯著自己這邊，錢宏遠的手搭到劉亦然的胳膊上，幾乎是半推半拽地把劉亦然弄進了屋子。
劉亦然並沒有發覺，落座後的錢宏遠，手臂輕輕地順著他的外套往下滑，在衣角處頓了頓，方才收了回去。
“這裡的兩個公式，我有點沒推算明白。”順勢從口袋裡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寫著算式的紙，錢宏遠眼巴巴地盯著劉亦然。
劉亦然接過紙來，煞有介事地用手指點了幾下，臉上微微露出些為難來：“錢教授，這……”
錢宏遠的心裡咯噔一下，隨即露出些果然如此的頓悟。
劉亦然這小子，果然是想獨吞功勞，這才會不情不願！
之前偷偷去他公司找他的時候，自己跟他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他倒是藏得挺深，一點不耐煩也沒露出來。
眼下終於有了好機會，自己可絕對不能被他一腳踢開！
錢宏遠臉頰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很是肉疼地倒吸了口涼氣：“劉總，你應該知道，我在那邊倒還有些產業……”
那邊兩個字被他特意重重讀了出來，顯然就是在暗示燈塔。
聽他提到這個產業，劉亦然的眼皮不禁跳了跳。
昨天夜裡跟齊鈞聊過之後，龍國已經快速地把錢宏遠的情況摸了個底兒掉。
錢宏遠不光在燈塔國有公司，在安寧洋的小國上，也有不止一個公司。當然，這些公司都是透過七拐八繞的方式，最終收攏在他名下的。
在明面上，錢宏遠還是那個光風霽月的龍國知名學院的教授——而且是出了名的不愛錢不圖權也不好色，一心都鑽研在學術上。
這次齊鈞的調查，不光剝下了他的畫皮，還發現了另外的情況。
錢宏遠所在的學院，之前大部分的研究成果，都被他透過各種途徑送到了燈塔那邊。
而有些眼看就要出成績的專案突然就被停了資金支援，也跟錢宏遠在背後搞的手段脫不了關係。
而不少被他禍害過的研究人員，都被塞到了各種各樣的公司裡。
遠的不說，劉亦然兩年前曾經招進來一名高材生，就是錢宏遠推薦過來的。
當時錢宏遠的說詞，劉亦然可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劉總，這是我們學院的高材生小孫。可惜啊，上面不知道怎麼的，偏就把他的專案給停了。人才就這麼閒著太浪費了，小孫家裡負擔又重，不知劉總的公司有沒有合適的職位？”
劉亦然跟小孫聊過之後，倒是同意人才這個說法。
小孫的腦子裡裝著的確實都是實打實的乾貨，但最大的問題是，他的心氣散了。
作為資深的長跑愛好者，劉亦然總覺得，做研究和跑長跑其實很像。
一開始的時候並不困難，可越往後就越接近極限。要是能咬住牙守著那口氣，就算爬，也能爬過終點。可要是心氣被打散了，哪怕知道終點就在前面不遠處，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終點，人卻無能為力。
進了公司之後，劉亦然也給過小孫機會，想讓他繼續之前的研究方向。可小孫就像一塊無知無覺的木頭，這讓劉亦然也只能長嘆一聲，隨他去了。
現在看來，這錢宏遠著實可恨，偷了研究成果不說，還毀了不知多少龍國的人才！
而且那些招了人的公司，恐怕或多或少都跟燈塔有著不一般的關係吧？劉亦然相信，只要扯住錢宏遠這根線，沒準還能釣出些大魚來。
腦子裡轉得飛快，劉亦然卻把厭惡藏得好好的，抬眸微笑著與錢宏遠對視：“錢教授的產業，我怎麼方便打聽。”
“劉總說得太生分了，咱們倆可都是自己人。”錢宏遠滿心都是不相信，卻不得不配合劉亦然的節奏，哈哈一笑打斷了他，“等回去了之後擬個協議，我把那邊的股份轉些給劉總，如何？”
錢宏遠想得挺美的。
用股份做餌，把劉亦然腦子裡的公式先騙過來。回頭出了基地，再想個辦法推脫就是。
反正二人都在龍國，經濟上並沒有直接往來，透過普通的手段是沒有辦法給對方造成影響的。
至於找官方去搞自己？劉亦然的屁股可也不乾淨，再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
對於錢宏遠的拉攏，劉亦然正想拒絕，卻忽然回過神來，微笑著拍了拍手：“好啊，那就先多謝錢教授的慷慨了。”
不把這事應下來，錢宏遠說不準就會起什麼疑心，到時再壞了齊將軍的謀劃，那就不美了。
劉亦然笑得坦然，拿起筆在錢宏遠準備的紙張上點了點：“咱們先說正事吧。”
二人一討論就是一上午，直到劉亦然的肚子咕咕叫起來，錢宏遠才心滿意足地從草稿紙堆裡抬起頭來：“劉總餓了吧？我先把東西送回房間，等吃了東西咱們再繼續。”
把錢宏遠送到門口，劉亦然故作輕鬆地甩著手下了樓梯，直奔食堂而去。
只不過他的手心已經冒出了一層細汗，成與不成，還要看錢宏遠到底怎麼選擇了。
錢宏遠從貓眼裡看著劉亦然走遠，捏著門把手的手指上也是一片潮溼。
快速地敲擊著鍵盤，把草稿紙上的公式補全到昨晚沒有完成的檔案裡，錢宏遠的笑容越來越高。
在衣服上蹭了蹭微溼的手指，錢宏遠彎下腰，從裡面鞋跟裡面摳出一個小小的發射器來，熟門熟路地連線到了帶來的膝上型電腦上。
【連線中……】
【傳送中……】
【傳送成功！】
“太好了！”錢宏遠想著兔耳朵，笑容漸漸變得猥瑣，手指卻仍然在飛快地敲擊著。
《親愛的麥克，我已經把東西發到了老地方。劉偷了我的公式，有一份小禮物可以證明我的真誠……》
點選了傳送鍵，錢宏遠眯了眯眼，伸腳把那小小的發射器踩得粉碎，又把碎片一片不落地丟進馬桶裡。
嘩啦。
錢宏遠得意地晃著腦袋，走出了房間。
食堂裡，劉亦然面前的飯菜幾乎快要變得冰涼，他卻依舊沒怎麼動筷子。
好在錢宏遠還是來了，端了一盤飯菜，輕快地坐到了劉亦然的對面。
劉亦然挑眉，向錢宏遠投去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錢宏遠輕輕點了點頭，眉目間隱約的喜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劉亦然的心反倒一下子揪了起來，不自覺地越過錢宏遠的肩膀，朝著另一張桌子投了過去。
似乎是聽到了劉亦然的心聲，對方几乎是同時抬起頭，對著劉亦然重重點了兩下。
劉亦然心神大定，絲毫不顧手邊的茶水已經變得冷冰冰，端起來灌了兩口，忽然用整個食堂的人都能聽清的聲音問道：“錢教授，事情辦得順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