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完全沒有上一段的那麼湛藍,而是透著邪異的灰。

與現在的天色也並不相同。

一小隊男女全副武裝,連頭髮絲都沒有暴露在外。

每人的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罐子,上面用最鮮豔的桔紅色繪製出了大大的警戒標識。

“咱們小隊的任務就剩下這一點了,大家都注意,千萬別翻了車。”領頭的男人聲音頗為沙啞,像是渴了幾天似的。

不遠處的眾人紛紛點頭:“知道了,於哥。”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叢叢黑漆漆還冒著濃煙的野草。

“三,二,一,點火!”領頭的男人伸出右手舉過頭頂,給所有人比了個手勢。

熾烈的火龍隨即從所有人手中的槍口噴射而出,無情地肆虐起來。

眼見著最後一叢枯草也開始捲曲變黑,領頭的男人這才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沉回了原位。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在那叢枯草下面的泥土中,一隻足有三四米長的手臂轟然探出,向著領頭的男人橫掃而來!

領頭的男人下意識地就地一滾,堪堪避開了那隻大手的攔腰抓握。

可還不等他緩過神,就聽見了身後的尖叫聲。

“於哥,防護服!”

男人下意識地低下頭。

看到胸前的防護服被那指甲劃了幾條長長的口子,他這才意識到胸口正傳來一陣陣尖銳的撕裂痛。

他的前胸也跟那防護服一起,被劃出了幾道新鮮的傷痕!

鮮血順著防護服的破口,迅速滲出一片刺眼的紅。

眸色黯了黯,男人的嘴角卻勾了起來。

“老子終於等到了……”

男人一個翻身,動作利落得彷彿背後沉重的燃料罐根本不存在一樣。

而那隻大手一擊不中,卻像是受到了限制不能離開原地。

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那細長的手指緩緩地垂了下去,整隻大手靜得就像是一株沒有知覺的普通植物。

男人眯著眼看了看那大手,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猛地將頭上的防護罩甩到一邊:“罐子留下,你們撤!”

“於哥,別衝動啊於哥!我已經在對講機裡喊話了,附近的戰隊幾分鐘就到!”

感受到腦子裡越來越明顯的眩暈,男人乾裂的唇撇了撇,歪嘴啐了一口:“你們先撤吧,一會的場面估計不太好看。”

“於哥!”最瘦弱的男生喊得撕心裂肺,手腳並用著想要衝過來。

身邊的人及時拉住了他:“你看於哥的眼睛……”

灰白的霧靄,已經漸漸覆住了他的雙瞳。

聲音壓得極低,男人卻聽得清楚,勾著嘴角無所謂地對著身後擺了擺手:“快走快走,給老子留個體面!”

“快走啊!”

“我的時間不多了!”

小隊裡的其他人狠狠地咬著唇,卻不得不依言扔下罐子扭頭就走。

瘦弱男生被小隊裡的另外兩個人架著,強行跟著隊伍一起拖了回去。

男人瞥了一眼他們離開的背影,笑著扯下了脖頸上的小小掛墜,低聲嘟囔了起來:“阿東,哥終於要去找你了。”

頭越來越暈,男人狠狠地咬了咬舌尖。

嘴巴里的鐵鏽味,在疼痛的同時,居然讓他有種隱隱的飢餓感。

男人知道,不能再拖了。

熾烈的火龍再次出現,燒得那隻大手本能地劇烈扭動起來,想要逃離這灼熱。

這讓那大手忽略了男人的動作。

男人自己的噴射器的扳機,已經被他用掛墜的金屬鏈子牢牢地捆住,對著大手的頂部不斷地噴吐著怒火!

而他則強忍著劇烈的眩暈,將那些罐子一個個地推向了大手的旁邊。

也許是體質發生了改變,男人的力量竟變得格外強悍。

原本需要旁人配合才好背起的罐子,他竟然能夠一手提起兩個!

只兩三個來回,罐子就被他悉數堆到了大手的根底下。

“走咯!”

男人呵呵笑著,扛起了燙手的噴射器,朝著罐子的方向一頭紮了過去。

轟!

離開的小隊忽然感覺腳下一陣明顯的震顫。

“於哥!”

……

瘦弱男生低著頭坐在昏暗的上鋪,雙腳從床邊垂下來,肩膀也往下耷拉著,整個人蔫得像是脫了水的魚乾。

“劉強,按照於海龍之前留下的遺言,他的物品全都留給你了。”身著制服的人把一個小小的黑色帆布袋舉高,放到了瘦弱男生的床上。

瘦弱男生直著眼睛,雙手顫抖地拉開了帆布袋,把裡面的東西抖到了床上。

一個邊角被燒得焦黑的金屬吊墜。

一個嶄新的積分牌。

還有一塊亮晶晶的透明石頭。

“我們到的時候,沒能找到遺體。這吊墜和晶石是從他的殉職現場找到的。積分牌是新補的,算上殉職的補助,總共有三百一十六分,都是你的了。”身著制服的人交代完,同情地看了劉強一眼,在他的大腿上安慰地拍了拍,轉身離開了小小的宿舍。

劉強像是沒有聽見他說的話,顫抖著想要捻起那隻小小的吊墜。

可他越用力,手指反倒越不聽話。

吧嗒。

一聲脆響,吊墜從他的指縫間滑落,掉在地上又彈了彈,兩塊碎片向著相反的方向滾去。

劉強根本顧不上穿鞋,急忙從床上跳下來。

腳腕扭得有點發疼,劉強也只作不知,一門心思地趴在地上劃拉著。

好在那兩塊碎片彈得不遠,沒幾下就被劉強捏在了手裡。

長出了一口氣,劉強這才鄭重地攤開手掌,端詳起那兩塊碎片來。

他還記得之前於哥有多寶貝這個吊墜,從來不肯讓別人碰上一碰。

他也還記得一個深夜裡,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地翻身,不小心被亮閃閃的光晃了晃眼。他勉強睜大一隻眼睛看過去,才發現那是於哥正偷偷地打著手電筒,摩挲著那個小小的吊墜,臉頰一片溼亮。

劉強低下頭,仔細地端詳著。

那吊墜裡,是一張小小的照片。裡面的小孩兒五官跟於哥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臉頰上多了顆小小的黑痣,笑容格外燦爛。

照片裡的天空,還很藍。

這照片,應該是災變之前照的吧?

可惜不能當面跟於哥確認了。

劉強只覺得心裡悶悶的堵得發慌,不由得長長出了口氣。

而那張照片,竟然被吹動了一角。

小心翼翼地將照片從吊墜上取下,劉強看到的,是一個寫得工工整整的名字。

於海東。

那是於哥早夭的幼弟,之前閒聊的時候,聽於哥提起過。剛災變的那年,他們正跟著學校在外面參加夏令營,都已經上了回程的大客車,卻還是在路上出了意外。

營救隊到場的時候,被那場面刺激得全都吐了滿地,回來的人更是做了好些天的惡夢。

而那張閉營合影,也是於海東留給於哥的唯一念想了……

劉強咬著嘴唇別過頭去,許久,才重新轉回來。

將照片重新裝回吊墜裡,劉強正準備重新爬回自己的上鋪,這才感覺到腳腕一陣鈍痛。

剛剛跳下來的時候扭到了腳,現在他的右腳腳腕又紅又腫,像個包子。

“強子,沒事吧?”下鋪的男人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關切地拍了拍劉強的胳膊。

劉強抿著嘴搖了搖頭:“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好好休息吧。”下鋪的男人也知道劉強現在心情不好,“這幾天估計也不會讓你們小隊出任務了。”

劉強輕輕嗯了一聲,沒什麼閒聊的心思,用手臂撐著身子爬回上鋪,靜靜地躺了下去。

下鋪的男人忽然冒出頭,貼著劉強的耳朵低聲囑咐起來:“那張積分卡,你可收好了。”

劉強悚然一驚,感激地對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趙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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