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上樑不正下樑歪
方南枝抱著木匣子一路鬼鬼祟祟的，時不時的還回頭檢視，生怕被人發現的模樣。
甚至還覺得不保險，也沒走正門，反而從狗洞爬了出去。
江攬月心思一動。
這丫頭搞什麼？
江攬月快步跟了上去，一路遠遠的追著她。
只見她左拐右彎，穿過兩個小衚衕後終於來到了一處宅院門口。
江攬月一驚，這宅院她認得的。
這村裡除了王財主之外還有另一家富貴人家，只是名氣沒那麼大，平日裡也沒惹過什麼是非。
據說這家只有一名男子，姓錢。是在京中得罪了人，這才跑到了青山村來，但祖上都是富貴潑天的貴人。
難不成這方南枝還和這家人有什麼？
江攬月皺緊了眉頭，她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時方南枝伸手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錢豹就迎了出來，見到方南枝，伸手就攬住了她的腰。
“南枝，這個時辰你怎麼來了？”錢豹笑的溫柔，眼神卻貪婪的在她胸口流連不去。
方南枝嬌嗔的捶了捶他的胸膛，羞赧的低語：“我當然是專程來找你的，還給你帶了好東西呢～”
說著，她將懷裡的木匣子遞到了錢豹面前，紅唇輕啟：“你答應我的事，你可別忘了……”
“當然記得……”錢豹迫不及待的接過匣子，面上猥瑣的笑容險些藏不住。
“快進去，可別被別人看見了！”方南枝說著，挽住了錢豹的胳膊。
兩人相攜進了門。
江攬月悄悄退到牆角，沒多久，只聽屋內傳來不言而喻的聲響。
江攬月忍不住的捂住了耳朵，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果然是好奇心害死貓。
她活了兩輩子了，還是第一次蹲在別人家牆角旁聽活春宮！
屋內。
方南枝和錢豹兩人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江攬月聽的噁心也沒再繼續聽，索性就打算抬腳離開。
這方南枝和錢豹的事情她是一點兒不關心。
只要不威脅到她，都隨她去好了。
畢竟有一個和鰥夫偷情的娘，女兒再跟別人私通，也沒什麼。
上樑不正下樑歪。
就當江攬月正準備起身時，突然一陣枯木枝斷裂的聲音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敏銳的轉頭看去，見著一個婦人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也在聽牆角，而且還正提著鞋子偷偷摸摸的準備逃跑。
那孩子走得慢，動作上還有些心虛，時常左顧右盼。
好巧不巧就回頭跟江攬月眼神對了個正著。
兩人都很尷尬。
前面的婦人也察覺出了異樣，連忙回頭。
再看到江攬月的時候，大驚失色，連忙抱起了男孩拔腿就跑。
江攬月納悶極了，挽留的手就停在空中，半晌發不出聲來。
這都什麼事兒啊。
……
告別尷尬，江攬月好不容易才重新整理好了自已的表情。
回到家中，推開門就見二房一家子正在屋子裡忙的熱火朝天。
他們也沒從方家收拾多少東西，不過是帶了點衣物，被褥，還有一些必需品。
見江攬月回來，連忙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迎了上來。
“四嬸，你怎麼才回來呀，爹孃還擔心您一個人在外面受委屈呢。”
見到方苒苒熟絡的模樣，秦氏忍不住上前伸手拉了拉。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江攬月，從懷中掏出了一串十個銅錢，遞到了江攬月的手中。
“四弟妹，你別嫌棄……我們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卻要在你這白吃白住的實在是過意不去……以後……以後我們一定會還上！”
江攬月詫異的眨了眨眼。
這秦氏倒是與剛才在方家時變得兩模兩樣，搞得她還有些受寵若驚。
江攬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回去。
她可不好意思收秦氏的錢。
二房家本就老實巴交，攢下來一點錢也不容易。
況且她也沒打算讓他們在家裡白吃白住。
“二嫂，這錢我就不收了，我這倒是有個事想請你們幫忙。”江攬月道。
“啥事啊四嬸？”江苒苒搶先問道。
秦氏也是一臉茫然。
她家漢子就是個死腦筋只會種地的莊稼漢，她也不會什麼別的，也就納納鞋底子還行。
而她這個女兒就更不用說了，從小就捧在手心裡長大，眼裡沒活兒。
如果說她能幫上江攬月什麼，秦氏覺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江攬月見秦氏和方苒苒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不由的抿嘴輕笑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我在鎮上的福源酒樓攬了個生意，給他家供梨子。”
“山上有一大片梨子樹，但我們家也就這些人，孩子個頭也不高，我一個人摘梨子怕是有些吃力。”
“這不想著家裡多了二哥和二嫂，想著多一個人多份力。”
秦氏聞言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是多難的事兒呢，值得江攬月這麼鄭重其事。
“沒問題！”
“不就是摘梨子嗎，我家漢子就農活幹的最好了！嫂子現在就帶著他摘去！”
秦氏說著拍了拍胸脯。
方苒苒也急忙表示：“四嬸你放心，我也能摘！”
“不急。”
“這一個梨子是三文錢，摘了多少就算多少的工錢，也不讓你們白幫忙。”
秦氏和方苒苒聞言愣了一下。
雖說她們家現在窮的叮噹響，但她們也不能佔江攬月的便宜啊！
方青正也是連忙擺手拒絕：“這不成！你對苒苒本就有救命之恩，我們怎麼好再這樣佔你的便宜？不成不成！”
秦氏也道：“四弟妹，咱們一碼歸一碼，這錢我們真不能要！”
江攬月嘆息道：“我不瞞你們，我現在其實就是缺人手，若是二哥二嫂不幫我，我也是要花錢去請別人的，都是這個價。”
“自家人拿這個錢總比外人拿的好，我也放心些。”
方青正夫婦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同意了江攬月的話，不過兩人卻執意每月要付兩百文的伙食費，江攬月拗不過她們，也同意了下來。
等到把事情都安排妥當，已經日落西山。
現下方青正一家三口住了進來，這間茅草屋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看來修房子的事兒也得提上日程了。
她從方家搜刮來的銀子，加在一起怎麼說也接近百兩了，建一個石磚房是綽綽有餘。
看來明日還要去麻煩趙里正一趟。
……
次日一早。
天矇矇亮的時候，秦氏就已經起身了，她嫻熟的在灶房煮了稀粥，又煮了個雞蛋羹。
等她忙活完的時候，家中所有的人都起來了，包括剛剛睜開眼睛的方雲錦。
“母親……”
方雲錦揉著睡眼迷濛的雙眼叫喚著跑向江攬月，一把抱住了江攬月的大腿，撒嬌的蹭了蹭。
“睡醒啦？”江攬月摸了摸她的頭，又打了個一盆清水給她擦了擦小臉蛋。
“你二嬸老早就起來做好吃的了，你是聞到香味才醒的吧？”
“嘿嘿。”方雲錦傻乎乎的笑了，“母親真聰明。”
“快別打趣孩子了，都坐下吃飯吧！”秦氏端著一大鍋稀粥從灶房內走了出來。
一邊招呼著眾人趕緊過來吃飯。
江攬月拉著方雲錦入座，還沒動筷，就聽門外傳來噼裡啪啦的爆竹聲。
隨即就是方青龍帶著爽朗的笑聲，正朝著家中走來。
“開門！”方青龍將院門敲的震天響。
此時飯桌上的眾人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這家人怎麼陰魂不散？
江攬月的眉頭緊鎖，正準備起身。
只見白芷先一步起身，甚至還拿起了一旁的泔水桶。
她一把開啟院門，一桶泔水就潑了出去。
原本站在門口的方青龍被澆了個正著。
一股惡臭頓時瀰漫整個院落，方青龍狼狽的退了幾步，滿臉怒火的瞪著院中的人。
“誰啊？！”方青龍暴吼。
白芷裝作被嚇到，一把丟開了泔水桶，連連後退。
“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山上的野豬又來要吃食，這才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