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攬月和方君澤一路吃著肉餅,終於到了一處酒樓門前。

“就是這了。”

方攬月抬頭看向酒樓的招牌,酒樓匾額上寫著福源酒樓四字。

看來背後是戶大戶人家,她暗忖道。

她邁步往酒樓裡走去,店裡的夥計迎了出來,熱情的詢問需要點些什麼菜。

“二位客官,今天有新鮮的豬骨頭,羊骨頭,豬肘子,羊排……”

江攬月含笑打斷他,放下揹簍從裡拿出幾個梨子擺在桌子上。

“我是來做生意的。”她說道。

夥計聞言看了她一眼,雖然衣衫簡樸,卻並沒有半點鄉下丫頭的粗鄙感。

“賣梨子的?”他試探問道,“你這梨子飽滿,倒是不錯。”

江攬月笑了笑。

她可不僅僅是來賣梨子的。

“我賣的不是梨子,是方子。”她說道,“我知道你們酒樓定然是不缺上好的梨子,但我出手的都是新穎的菜譜方子,不知能否談一談?”

夥計眼珠轉了轉。

“你先進來。”他說道,帶著她們走進內室坐下。

江攬月環視屋內,果然如同外表看起來那般高雅大氣,鋪著青花瓷桌布,牆壁上掛著一幅畫。

“姑娘你先喝茶。”

夥計斟了杯茶奉上。

江攬月笑著謝過,目光落在窗外。

“母親?”耳旁突然響起方君澤帶著怯懦的聲音。

“你是不是覺得,我既然有方子,何不自已做了自已賣?”她說道。

方君澤低下頭。

他確實是這般想的。

分明是利益,為何還要讓別人分一杯羹?

他不是很明白。

“你看今日那肉餅攤,生意可好?”

方君澤想了想,回:“不怎麼好,也只有我們去買了兩個。”

“但你看這福源酒樓,客人絡繹不絕。”

“他們其中有商賈之家,富庶之人,吃得起飯穿得起衣裳。”

“他們不愁錢,所以不用為了銀錢操心。”

“他們到酒樓吃飯是為了什麼?”

“不是為了果腹,是為了面子,結交人脈。”

方君澤聽的怔怔。

“所以我們要的是福源酒樓的招牌?”他問道。

“不止。”江攬月搖頭說道,看向窗外的街景,“我們還要的是他們欠我們一份情。”

方君澤更加疑惑。

“這是為什麼?”他脫口說道。

為什麼呢?江攬月沉思一刻。

“這個世道,無論哪一行,想要長久都離不開人脈關係。”她緩緩說道,收回視線看著身邊懵懂的方君澤。

方君澤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

……

咚咚——

隨著敲門聲,門被推開。

一名穿著青衣的男子走進來,對坐在桌案後的江攬月施禮。

“聽聞有位年輕的姑娘來福源酒樓要售賣菜譜,我還以為是手下人說笑,沒想到是真有此事。”他說道,站直了身子,雙目銳利的掃過方君澤,又看向江攬月:“不知如何稱呼?”

“江攬月。”江攬月淡淡說道。

“我叫宋十億,福源酒樓的東家,不知江小姐想要出售什麼菜譜?”宋十億說道,伸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咱們坐下慢慢談。”

江攬月應聲是,跟著宋十億走到桌案另一側坐下。

“原來是宋公子,有禮了。”她說道。

她的眼中沒有任何諂媚討好之色,而且語調平靜疏離,讓人不自覺的好奇起來。

“說售賣菜譜怕是過了,我來此處是想跟宋公子談一筆生意的。”江攬月接著說道。

談生意?宋十億眼中閃過訝異。

福源酒樓的生意極好,尤其是這兩年,因為菜式特殊,價格昂貴,供不應求,甚至連城中都有許多達官貴人慕名而來,若說談生意,也是他與別人談才對。

不過眼前這女子雖然衣飾普通,舉止端莊,言談清晰,顯然是見慣風浪。

莫非這女子來歷不凡?

念頭閃過,宋十億便笑了。

“江姑娘請講,我洗耳恭聽。”他說道。

“我這梨子的方子教於貴樓的廚子,賣出一份我只要五十文,至於你們賣多少,跟我無關。”江攬月說道。

五十文錢?宋十億皺眉。

他本以為江攬月會獅子大開口,沒曾想居然一份菜式只要五十文錢?

這種福源酒樓怎麼也吃不了虧的生意,想來她是打定了主意,福源酒樓不會拒絕了。

宋十億再次打量江攬月。

江攬月正含笑等著他的決定。

畢竟福源酒樓的菜色都是一兩銀子起步,她要五十文,不過分。

“這生意太划算了,我們福源當然答應。”宋十億說道,將袖子一甩,哈哈一笑。

“不過,若是福源酒樓要從我手中買進梨子,按照市場價,一個三文。”江攬月又道。

她話音剛落,就見宋十億沉思了起來。

江攬月也不催促,神情依舊平和淡然,安靜的看著他,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

她並不覺得宋十億會拒絕她,畢竟能做福源酒樓的東家,絕不會是目光短淺之輩。

“我同意。”

“不過……江小姐……梨子的品質上……”

江攬月抬手打斷他的話。

“宋公子放心,做生意講究的是誠信,我也斷不會砸我自已的招牌。”

“那就,合作愉快。”

……

跟福源酒樓談完了生意,已經到了晌午。

宋十億是個大方的人,這一次的定金就足足給了五兩銀子。

她和方君澤也算是沾了宋十億的光,在福源酒樓吃上了一頓好的。

在鎮上逛了逛,買了些該置辦的東西,已經堆了滿滿一牛車。

為了以後方便,江攬月忍痛買了一輛牛車。

算起來,以後她就是青山村第四戶有牛車的人家了。

江攬月駕著牛車,方君澤則坐在牛車之上。

二人沿著河岸走著,江攬月忽的停下。

“跑!老子看你往哪兒跑!”

“你個小賤蹄子,你家裡人都給你賣了,你還敢逃!”

“抓住她!”

伴著嘈雜喧鬧的叫罵聲,江攬月的視線落在了前方。

幾個漢子圍著一個女孩子,將她逼近河水,女子拼命掙扎尖叫,衣衫襤褸。

在看到女子的樣貌那一瞬,江攬月的臉色刷白。

白芷?!

怎麼會是白芷?

那可是前世跟她一起在組織裡摸爬滾打一路走過來的白芷!

都說組織無感情。

可她和白芷那可以說是情同姐妹。

不過後來白芷在一次任務中犧牲了,她才又迴歸了孤身一人。

“坐在車上,哪兒都不要去,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閉上眼睛。”

江攬月低聲喝道,扔掉手裡的繩索跳下了牛車。

“都給我住手!”

她喊道,疾步衝上前去,擋在那群壯漢和白芷之間。

那些壯漢愣了下,旋即怒火更盛。

“你誰啊你!”

“找死!”

他們吼道,拎起木棍就衝過來。

江攬月一把拉過白芷,將她護在身後。

白芷被猛的一甩,差點摔在地上。

她踉蹌的站穩腳步,在看到江攬月的側臉後,一陣驚呼。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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