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觀在道士面前原地徘徊,邊走邊說:
“張玄陵,十幾年前某夜,玄冥教冥帝帶領一眾教眾圍攻天師府,你以重傷為代價一人打退冥帝,孟婆,五大閻君。
可最後被藏在暗處的李嗣源漁翁得利,趁機偷走了兒子,重傷加上精神上的折磨,你最終,變成了一個瘋子。”
“我…”張玄陵仍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雙手,傻愣著片刻,他突然流淚,“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李長觀停下腳步面向他,“是我抽出你腦內摻雜著的瘀血,讓你恢復清明。”
張玄陵撲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感激道:
“這位大人!你治我瘋癲,還我清明,至於我天師府隱秘你如何知曉,我也不問。”
“只不過這位大人!您的恩情,我只能來世再報了!”
說罷,他猛的站起身回頭,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毅然決然。
李長觀仍舊一動不動,說道:
“瘋癲剛好,就算你有大天位的實力,就算你比李嗣源要強,你一人獨自去通文館。”
“根本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也根本沒有能殺了李嗣源,找回你兒子的可能。”
張玄陵逐漸停下腳步,雙拳緊攥,艱難的抽噎道:
“我知道,就算天師府傾盡全力與通文館開戰,也沒有半分勝算。”
“就讓我一個人,去通文館找那渺茫的變數吧!
還望大人莫要將我活著的事情告知天師府,倘若我的妻子許幻知道我還活著,知道我要去通文館找兒子……”
說著說著他突然停下,骯髒的臉龐老淚縱橫。
“那我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死前,我不願再連累她了…”
李長觀嗤笑一聲,“想不到龍虎山崇玄真人張天師,竟還是個情種。”
張玄陵一聲不吭,再次抬腳準備離開。
“本王可以幫你。”李長觀突然說道。
“王?”張玄陵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的目光看向李長觀,這時他才遲遲問道:“您是?”
“岐王,李茂貞。”
張玄陵瞳孔不自覺放大,猛然生出一絲希望,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需要我做什麼?”
“只要你能幫我救回兒子,什麼我都願意做!”
李長觀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笑,緩緩片刻,“我要你,這個人。”
張玄陵猛然一驚,只見他面前的那個瞎子,仍然自顧自的說道:
“我不要什麼龍虎山天師府,我只要你今後,永遠聽我號令。”
“並且將你與我相識的事情,永遠爛在肚子裡,不許和任何人提起,妻子孩子也不行。”
“可以!”張玄陵脫口而出,而後伸出手掌發誓,“我發誓,只要你能救回我兒子,我什麼都答應你!”
“口頭諾言,並沒有什麼用。”說罷,一隻血紅色的蠱蟲從李長觀衣袖中鑽出,迅速爬行至李長觀手中,朝著二人張牙舞爪。
李長觀把那隻手緩緩伸到張玄陵面前,開口說道:
“此蠱名為湘蠱,蟲身極為脆弱,凡是練武者只要稍稍調動內力,便可在它進入內臟前將它抹殺。”
突然,李長觀話鋒一轉:
“可一但被此蠱蟲進入內臟,就算開膛破肚,也絕無取出和殺死它的可能,至此,它便與你的性命相連。”
“而養蠱人只要提前在蠱中存有內力,便可隨時控制蠱的生死,也就是,你的生死。”
李長觀那張認真嚴肅的臉面向張玄陵,“你,準備好了嗎?”
“好!”張玄齡沒有半分遲疑,仍舊脫口而出,“岐王,你儘管放蠱!我絕不會抵抗蠱蟲入體!”
“哦?”李長觀面色有些疑惑,“回答那麼快,你就不怕我將蠱放到你體內,卻不給你找兒子?”
張玄陵垂頭思考片刻,而後答非所問道:
“怪我無能!沒有你,我不可能救的了兒子!”
聽後,李長觀竟罕見的沉默。
片刻後,他伸手將蠱蟲放到張玄陵的胸口處,只見那張牙舞爪的紅色蠱蟲,竟硬生生在他胸口挖了個洞。
這鑽心的疼痛讓大天位的張玄齡都有些吃不消,臉上一滴一滴淌下汗水。
一柱香後,蠱蟲成功進入到了張玄陵體內,他不顧疼痛,迫不及待的問道:
“岐王大人!該怎麼救我兒子?”
“不急。”李長觀負手轉過身,“今天的主角就要到了,我們還要,演一場戲。”
“救你兒子,還得從長計議。”
………
城門外,李嗣源騎著一匹白馬快速靠近,可就當快要進去城門時,不知從哪射來一發箭矢,竟直接穿透了白馬的頭顱。
白馬摔倒,李嗣源肥胖的身軀用力一躍,竟是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地上,“誰!?誰!?”
附近百姓哪見過這場面,皆是拔腿就跑,生怕被波及到。
李嗣源瞪大了眼睛不停打量四周,異常警惕。
可突然,他的目光被城門外醉酒沉睡的瘋道士吸引,隨後像是忘卻剛才箭矢的事一般,竟還露出一個小人得志的邪魅笑容。
他緩緩走向城門外醉酒的瘋道士,到他跟前後伸腿踢了踢,“道長,方才城外有人暗殺,怎的旁人都落荒而逃,你卻一動不動?”
瘋道士揉了揉眼,沒好氣道:“大耳朵,關你屁事啊!?”
“一邊去!道爺我還沒睡夠呢!”
說罷,瘋道士換了個姿勢,仍是眯眼睡覺。
李嗣源竟半點不惱,臉上的邪笑愈發的泛濫。
他突然運轉起至聖乾坤功,帶有濃厚內力的一掌掀起狂風,徑直打向瘋道士。
可瘋道士竟突然打了個滾,隨意躲過了這一掌,他鯉魚打挺般一下子站了起來,隨後竟瘋癲的呵呵一笑:
“行啊你!這一下要是換作別人就掛了,可惜你碰到的是道爺我!”
“你這傢伙有點本事,那道爺就陪你玩玩!”
李嗣源眯眼看向他,“我正好也想看看,這些年你是否忘記了自己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