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紛紛不自覺的後退,本穩穩持兵刃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
蚩笠緊皺眉頭。
他負手而立,注視前方三人,最後視線停在侯卿身上。
這時侯卿突然開口,道:
“不必看我,他說的。”
“他打輸了,我也不會把腦袋交出去的。”
“想做法器,用你們自己的腦袋。”
李長觀那明顯就是威脅人的話,奈何侯卿聽不明白。
聞言,蚩夢瞪大眼睛看著他,明顯很不樂意:
“小白臉!你有病啊!你不是我們這頭的嘛?”
毒公表面一直波瀾不驚,但內心,已經有波瀾起伏。
不良帥不在,毒公仍身處中原,這裡並不是他的勢力範圍,手下可用的人不多,況且他本就不善武功,要說一點不慌,那是假的。
李長觀毫無徵兆的出現在這,上來就殺人,明顯來者不善。
可他身邊偏偏又跟著蚩夢,現在蚩離在自己手上,況且蚩夢在場,他還能直接殺了自己不成?
所以蚩笠得出一個結論,自己並無性命之憂,畢竟手上有人質,由嬈疆的“舊部”與“鬼頭么”“花蝠子”看守,萬無一失。
蚩笠看著李長觀明亮的雙眸,冷哼一聲,道:
“岐王大人眼疾治癒之後,倒是更意氣風發了……”
“老朽在此…恭喜岐王……”
話音剛落。
李長觀嘴角上勾,雙眸發出微光,冷冷一笑。
“本王千歲長壽,如今方才不惑之年,自是意氣風發。”
“倒是毒公,本王看你氣虛力浮,額間印堂發黑,恐時日無多……”
聽到他的話,毒公不僅沒憤怒半點,反而詭譎一笑。
他居然稱自己“千歲”,況且他天生重瞳,若是袁天罡知曉,豈會放過他?
毒公自是非常希望李長觀死的,他活著,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
他掩藏自己內心狂喜,淡定道:
“老朽身體無恙,不勞岐王費心……”
“不。”李長觀突然打斷了他。
同樣詭譎一笑,俊逸的面龐,摻雜著從未見過的恐怖。
“來此前,本王算了一卦,暗星將沉,今夜,你我必定只有一個人可走出這裡。”
“毒公好歹是不良帥手下一大助力,任勞任怨忠心耿耿,如今這麼大年紀了仍未脫離不良人,本王甚是敬佩。”
“本王實在不願對你動手,自此,毒公……”
“何不自刎歸天?”
說到這裡,他面龐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殺意與詭譎,雖是微笑,但恐怖無比。
一旁蚩夢從沒見過他這般神色,看的一愣一愣,竟破天荒的有些手腳冰涼。
這句話落在毒公耳中,他心中怒火中燒,可並未表現在臉上。
“岐王說這話,是擺明了要與萬毒窟為敵?”
“你,可代表不了萬毒窟。”
說罷,李長觀回頭看向蚩夢,蚩夢抬頭,疑惑又有些害怕的小眼神緊盯著他,大眼瞪小眼。
突然,他伸出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蚩夢一愣,頓時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臉蛋也不自覺的紅了許多。
“你死了,她上位。”
“本王再娶了她,如此一來,皆大歡喜,岐國與萬毒窟,不就成一家人了?”
毒公也是個老狐狸,立刻知道他言外之意,只冷哼一聲。
“倒是老朽眼拙了,沒見得岐王的野心,竟不止中原,這是不打算裝了?”
“你覺得吃定老朽,可老朽覺得……”
“今日,是你走不出這破廟!”
話音剛落。
蚩笠掏出銀鈴,隨著那形同枯槁的老手搖晃。
叮鈴~
叮鈴~…
一陣一陣詭異的鈴聲響起,直衝人心與靈魂,極為恐怖。
這種攻擊,自是對李長觀沒半分作用的。
不過內力較低的蚩夢抵擋稍微艱難,她捂著耳朵緊閉雙眼,神色痛苦,額頭滲出汗液。
見狀,李長觀伸出手,捂住蚩夢的兩隻耳朵,回頭面向侯卿道:
“侯老弟,拜託你了。”
侯卿輕嘆一聲。
他再次開啟那血紅色的花傘,傘身發出微光,如在鮮血中浸泡所得。
那血紅色的花傘擋在身前,蚩夢突然就覺得沒有半分難受,那銀鈴的聲音如同失效一般。
見狀,李長觀也是安了心。
他右手持唐刀揮轉一圈,高大的身形竟瞬間消失。
只聽得幾聲慘叫,人群中鮮血飛濺,再一看,他已進入人群正中央。
幾百號人將他團團圍住,可無一例外,沒人敢當出頭鳥,率先對他動手。
他面無表情,甩了甩刀尖鮮血,冷聲道:
“你們聖女,是本王未婚妻子,你們為嬈疆效力多年,念你們被毒公所惑,且與聖女同根同源,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此刻。”
“可有願俯首聖女者?”
已經有人信念動搖。
可一瞬間,毒公發怒,蒼老的聲音卻渾厚有力,大怒道:
“殺了他!”
命令般的聲音響起,他們更加恐懼。
不聽毒公的話,若被他抓到,後果可想而知…
乾脆心一橫,反正橫豎是死,都握緊兵刃,向前衝殺。
“殺!”
頓時周圍殺聲四起。
李長觀面色不改,擺了個架勢。
幾個呼吸間,他右腳猛的往前一踏。
嘭!
那渾厚的內力帶起狂風巨浪。
前方一排人唰唰倒地,更有靠他太近者,瞬間被震碎五臟六腑。
他右手抬刀,猛的躍起,在人群中穿梭,猶入無人之境,鮮血如雨般灑落,慘叫聲不絕於耳,在竹林迴盪。
一炷香後。
原本青色的竹子,被染的血紅,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蚩笠手下人數銳減,幾乎躺下一大半,只剩另一半顫抖握刀,擋在蚩離面前。
降臣一句沒有說錯,他這個位置,是踩著皚皚白骨一步一步登上來的,在他手下的亡魂,不計其數。
李長觀內心仍舊毫無波瀾,手中唐橫刀已然變頓,只砍殺人,竟將刀砍出條條缺口。
他冷不丁的看了眼刀,隨手一扔,面相對面百號人,道:
“本王奉勸諸位,回頭是岸……”
這自然是最後通牒。
蚩笠臉色難看,先前的不管是興奮,或是憤怒,此刻紛紛消失,被恐懼替代。
眾人見狀,顫抖的手已拿不穩兵器,紛紛脫落。
他們無一例外狂奔著跑向蚩夢,跪倒求生,生怕慢了一步,被蚩笠或李長觀殺死。
果不其然,跑的慢的幾人被羽毛貫穿胸膛,死不瞑目。
現在的蚩笠身旁,只剩尤川。
李長觀冷冷一笑,旋即瞬間移動,到了蚩笠面前。
見狀,尤川瞬間反應過來,手持匕首暴起,刺向身旁李長觀。
這一擊對他來說隨手便可躲過,可他竟站在原地,用手去接。
唰!
匕首刺過李長觀的手掌,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瞎子鍋鍋!”
蚩夢臉色一變,變得鐵青,攥著拳頭就往這邊跑過來。
尤川這時也懵了,他就沒想過能傷李長觀,早已經做好被殺的準備。
可李長觀向後伸出一隻手,示意她別動,旋即面相尤川,冷冷一笑。
一股強勁的黑色內力自他周身迸發,將尤川當場彈飛,插在自己手中的匕首,也被震成碎末。
忽然,他猛的伸出血淋淋的右手,狠狠掐住蚩笠的脖子。
“死了那麼多人,毒公可是心有不甘?可是心生憐憫?別急…
本王這就送毒公……”
“與你忠心的部下團聚。”
平日高高在上,整天一副深沉模樣的毒公,此刻卻再也平靜不下來。
他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現在也顧不得其他,活命要緊。
他看向蚩夢,彷彿抓住救命稻草,艱難道:
“你不能殺我!”
“殺了我!蚩離也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