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村裡有姓陳的嗎
鬧劇收場後，院子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吳老頭被請到了屋裡坐，何翠香和秦老太正忙著整理空出來的房間，那間房是給何翠香給孃家人留的，平時也在打掃的，所以並不這麼費力。
屋外木蓮正扒著秦高山的手要數錢，一臉嚴肅道：“爹你剛剛數清了沒？別少錢了，不然咱多虧啊！”
秦高山捏了木蓮一把胖臉，把錢給她看。
“數清楚了，數好幾遍了，你爹啥樣你還不曉得？能沒點心眼子？要不你奶怎麼說你那機靈勁兒隨我呢，我還能讓人騙了去？”
木蓮裝著很懂的樣子點了點錢，接著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是這個數沒錯。”
秦高山賺了錢，心情好了不少，忍不住逗她：“你啥時候學會數數的？這麼能了？”
“我啥不會啊！”木蓮摸了把沖天辮，得意地甩著頭。
秦高山笑著搖頭，往屋裡走去。
木蓮急忙拉住他：“爹！我要騎大馬！”
秦高山二話不說，一把扛起她放到了自己的肩頭，帶著她在院子裡跑了好幾圈，還把她帶到雞圈處嚇唬她。
“快說，爹好還是娘好？”
木蓮怕秦高山真的把她丟到雞圈裡去，抱緊他的脖子，雙腳交叉，很是識相地開口：“爹好，爹最好了！”
“呃……木……木蓮，鬆開點，爹……快被你勒死了。”秦高山並沒有半點開心的情緒，掰著木蓮的手讓她鬆開。
等木蓮疑惑地鬆開後，他不由感嘆自己真是自討苦吃，好好地惹一個胖妹做什麼。
“爹，你沒事吧？”
秦高山尷尬地笑了笑：“沒……沒事，下次小點力，爹怕受不住。”
“哦，我這不是怕掉到雞屎裡去嘛！我給你揉揉！”木蓮認錯態度很好，對著秦高山的肩頭捏了捏，還捶了捶，“爹，舒坦不？”
“還不錯。”
“那再跑兩圈唄！”
秦高山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水，和木蓮打著商量：“爹累了，咱們明天再跑。”
木蓮撅著嘴從秦高山肩上下來，嘴上唸唸有詞：“大連叔帶著桂花都可以跑好久好久呢！還是大連叔厲害。”
秦高山胸口有些疼：……你要不看看你和桂花的體格子差異再來說這話！我帶著你跑這麼多圈容易嗎！
“木蓮，在外頭幹啥呢！娘給你塗點藥，手還傷著呢！”
木蓮跑過去告狀：“娘，爹不帶我騎大馬！”
“為啥？”
“他沒力氣了，我就說我得和桂花搞好關係，讓她爹帶我騎大馬。”木蓮費力地跨過門檻，語氣間都是對秦高山的怨念，她人都還沒盡興就結束了。
何翠香回頭看了一眼秦高山，他如今都不下地了，瞧著身形確實比隔壁的秦大連瘦上不少，也怪不得木蓮有此一說了。
她認同地點點頭：“你爹是得多練練，咋能抱不動木蓮呢！”
“可不是呢嘛！”木蓮十分認同，用頗瞧不上秦高山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秦高山：胸口更痛了怎麼辦。
屋內，吳老頭正喝著秦老太泡好的糖水，聽到門口兩人的對話，差點噴出來。
他從隨身帶著包裡拿出了兩罐麥乳精，含著笑道：“老姐姐，真是麻煩你們了，這東西算是我的一點小禮，你們可得收下。”
秦老太很是熱情，拿著椅子在吳老頭身邊坐下，把麥乳精推還給他：“這有啥！你快把東西收回去，過來帶什麼禮！高山把你帶來，就是把你當成自家人了！你就安心在這裡住著，啥都不用管。”
吳老頭把麥乳精放到桌角，轉移了話題：“我原來也不知道我那位老戰友老家在這裡，我倆不是一個營的，但我倆當時一起作戰過，聊得也不錯。最近這些年我總是想起這位戰友，找了好些人才問到這個地址，就是想和他見見面，說說話。”
秦老太瞭然了，問他：“你那位戰友叫啥名，我在村子裡住了大半輩子，村裡人基本上都認識，你說說看，我替你找！”
吳老頭回答道：“陳志武。”
秦老太遲疑了一下，思索了一下：“我們村有這個名字的嗎？”
她高聲喊著秦高山：“高山，你快過來。”
秦高山捏著脖子走進來：“咋了？”
“吳同志說的陳志武你認識不？”
秦高山搖搖頭：“不認識，只是覺得這名字耳熟，但想不起來。”
“我也是覺得耳熟，叫志武的人不少，不過咱們村裡有誰家姓陳的嗎？”
正塗著藥齜牙咧嘴的木蓮隨口道：“大伯母不就是姓陳嘛！”
何翠香給木蓮吹了吹手心，向木蓮解釋道：“你吳爺爺找的是和他差不多年紀的老爺爺，你大伯母是女的，不找她！”
“那就沒人了。”木蓮一攤手，一臉無奈。
秦高山回憶了一遍村裡人的名字，還真沒有符合這個要求的老頭：“吳叔，你確定你那位老戰友是咱們村的？”
“這……”吳老頭遲疑了，“我那位戰友說是大山村，應該不會錯吧。”
木蓮指了指外頭：“隔壁還有大越村，大伯母孃家在那處，那兒都是姓陳的！”
“你這都知道？”吳老頭被木蓮的認真機靈樣給驚到了。
木蓮得意地想摸沖天辮，被何翠香攔住了，手上都是傷藥呢，就光知道摸她那個沖天辮！
木蓮被禁錮了雙手，嘴皮子還是很靈活：“那可不！大伯母一直說自己孃家應該叫陳家村，那兒比咱們這兒姓秦的還要多，說誰要是欺負她，她就找整村的人來幫她出氣。”
“她還會對你說這個？”吳老頭不太敢信，究竟什麼樣的情況下對方會對一個五歲的孩子講這樣的話。
“嘎嘎！”木蓮笑出了聲，“我娘要甩她巴掌的時候她說的，次次都說，我都聽厭了！”
吳老頭一言難盡地看了一眼何翠香，沒法把她和木蓮嘴裡愛扇人巴掌的女人聯絡起來。
何翠香掩飾般地咳嗽了一下，就知道木蓮嘴裡沒好話，看來她平時還是要在木蓮面前保持點姿態的，不然她的事都得被她抖出去。
“木蓮亂說呢，也不曉得哪聽來的，我哪會無緣無故打人呢！不過我嫂子孃家那裡確實姓陳的多，吳叔要是在咱們村找不到人，或許可以去那處瞧瞧。”
“好，謝謝你們了，我先在這裡找找看，等找不到了再去大越村瞅瞅！這麼多年了，我也沒別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他，和他敘敘舊。”
幾人閒聊了一會兒，何翠香和秦老太就進廚房準備晚飯了。
木蓮嫌屋裡待著憋悶，偷偷從後院溜了出去，走到牛棚前，還格外小心地四處張望著。
“神仙叔叔，快幫我瞧瞧周圍有沒有人，我不能讓人看見！”
片刻後，1號系統回覆：“搜尋了一遍周圍，沒有其餘人，請宿主放心。”
剛才還貓著腰、十分謹慎的木蓮瞬間挺直腰桿，揹著手昂首挺胸走進了牛棚。
1號系統:看把你能耐的！
蘇方學剛挑完糞，挑了水回來正準備洗澡，沒料到木蓮會在飯點突然出現。
“你怎麼來了？”
木蓮責怪地看他一眼，哀怨道：“我上次不是說了會來找你玩的嗎？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蘇方學看著木蓮譴責的目光，還真以為自己做了什麼惡事。
他抿了抿唇，故作冷漠道：“這都過去多久了，我上次也說了，我這裡不是玩的好地方，你別來我這裡了。”
木蓮逆反心上來了，一屁股坐在草堆裡，抱著雙臂，翹著二郎腿，搖晃著腦袋：“你上次明明就同意了。”
說到這裡她還有點傷心：“你說話不算話，不過你給我編個牛牛，我就原諒你了，下次可不能這樣了！”
蘇方學一臉懵：“不是！我什麼時候說了這話啊？”
木蓮舉起胖手指，錚錚有詞：“你沒有拒絕我，就是答應了！”
蘇方學噎住了，深吸一口氣，緩緩湊近木蓮：“好，那你別讓別人看見，這對你沒好處。”
“嘔！和臭雞蛋一樣的味道。嘔！你是不是吃臭雞蛋了！”木蓮捂住鼻子，十分抗拒蘇方學的靠近，往後挪了好幾步。
蘇方學低頭聞了聞，確實沾上了味，不過他見到木蓮如臨大敵的樣子，還是難得笑出了聲。
“我剛剛去挑糞了，正要洗澡呢，你就過來了。”
“那我先走了，下次再來找你！”
木蓮蹭地一下站起，還沒等蘇方學給他編牛牛呢，就飛速溜走了，一轉眼就瞧不見人影了。
何翠香端著菜走出廚房門口，見到飛奔而來的木蓮，知曉她又是偷跑外頭去玩了：“你去哪兒了？”
“去找桂花玩了。”木蓮揹著手，小心翼翼地撒著謊。
何翠香倒是沒有多懷疑，只是囑咐道：“下次飯前就不要出門了，我差點又要出去找你了，桂花家也得吃飯，咱們不能在飯點登門，很不禮貌。”
“為啥不能在飯點去啊？”木蓮眨著大眼，很不理解。
“飯點去，人就會礙於禮貌，讓你留下吃飯。現在家家糧食緊張，誰會願意多分一點出來。反過來，要是桂花在飯點來咱家裡，你的肉肉就得分給桂花了。”
木蓮皺著眉，滿臉不情願：“那可不行！我的肉肉不能分給桂花，我自己都不夠吃呢！”
秦高山剛好進廚房端菜，一聽這話，嘲笑木蓮道：“瞅你那小氣樣兒，就只記得吃！”
木蓮氣得舉著拳頭追出去，逮著秦高山捶了幾下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