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

沈夫人一把握住國公夫人一手,臉上難掩焦急神色,“擇日不勝撞日,咱們這便進宮去吧。”

“這…”

鄭徐氏雖覺得此時氣氛頗有些尷尬,但如實說,原本她今日登門造訪,也有這一層催婚的意圖。

四五年來,鄭小公爺的婚事一直是徐夫人的一塊心病。

只因鄭氏兩朝國公、家世顯赫,徐夫人自已又是當今皇后的姨母,如此身份背景,實難有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子堪與之相配。

其次,鄭小公爺身為家中唯一的嫡子,自小受慣了寵溺,性格反叛、頑劣,對科舉讀書之事從不上心,更是喜好與街面上三教九流之人結交朋友,久而久之,在這京畿府內便頗有些紈絝之名。

而自三年前,蕭鬱婉在自家府內的及笄之禮上,秀外慧中、端莊持重的風姿一下子便略獲了都城一眾貴族女眷的欣賞。

若非後來,國公夫人持了皇后娘娘的諭旨,恐怕蕭鬱婉如今已是嫁給了左大將軍或是趙太傅之子。

這是樁來之不易,且能將兩個權力氏族牢牢捆綁、進而彼此扶持的聯姻,若是叫一些不知所云的糟心事絆住了,豈不是天大的可惜。

徐夫人思緒停在此處,伸出手輕輕放在沈夫人手上。

“沈大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貴婦人轉身朝隨行而來的僕婦問道。

“祐兒呢?方才叫他去安置喜雁,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快找來,拜見岳母大人。”

“是。”

老僕婦得了令,轉身便隨蕭府下人往前院行去。

徐夫人轉面笑笑,朝沈夫人寬慰說。

“沈姐姐,今日天色已晚,貿然進宮只怕有失禮數,擾了娘娘休息。明日一早,我差人遞了訊息進宮,咱們便安心等等,如何?”

沈夫人聽完,自覺國公夫人所言甚有道理,便安下心來應承笑笑,點了點頭。

-

蕭府花園之中,一干下人正來來往往地招喚,鄭府齊媽媽與蕭府郭管事已在園子中轉了兩三圈,仍尋不見鄭小公爺的影子。

“哎?真是奇了怪。”

齊媽媽急得出了些汗,抬手用手帕在額間擦了擦。

“小公爺只說與那隨身的小廝升哥兒安頓好喜雁,就在貴府花園中逛逛等著。怎的一下子便不見了蹤影?莫不是又…”

“齊媽媽莫急。”

年老管事笑笑便說。

“小公爺貪玩,左不過是在府中何處與下人們玩得入了迷,咱們這便去西苑找找,定有所獲。”

二人說完,便匆匆忙忙又往下人居所而去。

此時的“鄭小公爺”,已換了身端正倜儻的衣裳,腳下步子跟著藍尾樹鵲的指引,一路以袖掩面,朝蕭府後院行進。

“嵐語,你確定,江青軒此時就被關在柴房中?”

“啾!”

藍色尾巴一面飛在空中引路,一面朝主人鳴叫示意。

“那咱們這便去吧。”

鳩九眼中閃過一抹金色光芒,“現在將一切引回正途,還為時不晚。”

他一路刻意躲開院中往來下人,即使偶爾與人碰上,蕭府眾人也多半知曉他的身份,見了鳩九便是俯身行禮,並無人問訊或是阻攔。

待到進了雜院,遠遠一看,柴房門上落了鎖,門外僅守著兩名蕭府的小廝,鳩九心裡便有了幾分把握。

錦衣公子一直在雜院門邊上等了許久,直到一名小廝離開門口去院外用飯,他才示意立在房簷上的藍色尾巴當即行動。

“什麼東西?”

門外把守的黝黑小廝突然伸手往臉上一摸。

“啊!!鳥屎!!”

小廝抬頭,見頭頂的樹鵲一面叫,一面搖著翅膀得意,頓時怒氣衝衝,嘴裡大聲叫罵著,伸手便要去抓那樹鵲。

鳩九一直等到小廝一路追攆著嵐語跑遠,才邁開步子,往柴房門處走去。

他行至屋簷下,略一側頭,避過低矮的房簷。

柴房門上沉甸甸的銅鎖,赫然映入眼中。

鳩九伸出纖長兩指,指尖輕點在銅鎖之上。

“風神訣,落。”

堅實的銅鎖咔噠一聲開啟,滑落在地。

鳩九試探著伸手,將破舊的木門推開。

雜亂不堪、散發著異味的柴房中卻不見江青軒的一絲身影。

錦衣公子禁不住疑惑地皺眉。

卻只聽“砰”的一聲。

鳩九回頭,劇烈的痛楚霎時襲來,他還來不及看清眼前手持木棒的男人是誰,便雙眼模糊,倒在柴草堆上。

-

一片混沌而耀眼的白光中,湖面平靜如鏡,無有一絲鱗起的波瀾。

與碧空映照一色的湖中央,盤著棵無比碩大、枝繁葉茂的千年銀杏。

通身白衣、黑髮間綴著金色長羽的挺拔身影赤足踏在湖面之上。

他猛然睜開雙眼,一見那棵銀杏樹,便是一怔,忙俯身虔誠一禮,單膝跪下。

“恆主大人。”

順著銀杏樹蜿蜒的枝幹望去,似是有一身材嬌小的白衣少年正倚靠在高高的樹枝上,閉目休憩。

垂髫的少年膚色蒼白,乍一看去了無生機,容貌只十餘歲的年紀,可神態卻似千年滄桑,只在眉間生著一片金色的葉片形印記。

他緩緩坐直身子,睜開如旭日般燦爛奪目的雙眼。

“四百多年啦,阿九…”

少年掌心輕柔一翻,整個人便如銀杏葉般輕盈飄逸而下,以足尖輕點在湖面之上。

“自本尊四百多年前,從日月結界外的瀾滄神山上將你帶到恆界,成為守護因果輪迴的金羽神官…”

少年青澀的面容宛然一笑。

“本尊還從來未見過,你如此狼狽的樣子。”

“哈哈,甚是有趣呢。”

“…恆主大人,鳩九知錯。”

白衣神官低頭垂目,向少年坦誠道。

“錯?何錯之有?”

少年緩緩走向鳩九身前,俯身伸出蒼白的右手,將他的下巴抬起。

“我… 我不該突破結界,罔顧‘界臨言’的規束,不該以神官之靈去左右生人的軀體。”

“這便是錯?…本尊不覺得。”

“神尊,您不要與我玩笑了。”

鳩九心中滿是忐忑與自責道。

“過往間,偶爾逾越結界的怨魔無非是引生人噩夢、或在幾個時辰內作怪,不待日出,便會消散無蹤。可我這次遇上的,絕非尋常所見。”

白衣神官言語中皆是擔憂,“此魔完全佔據生人的心智,且不受日月更迭所限,若我再不出手,恐會生出惡事,攪亂諸般因果。”

少年聽得,便是一笑。翩然轉身,又往銀杏樹下行去。

“阿九,你還是未得那緊要的一點靈竅啊。”

“神尊… 何意?”

話音未落,少年便已飛上神樹枝頭,不羈地一臥。

“你所能眼見的一切,皆是命運,皆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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