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眨眼間,阿零的魔魂便隨著鳩九飛上九重天之外。

眼前厚重的濃霧逐漸散去,一片青山碧水,桃花成海的仙境便呈現在她眼前。

二人自空中緩緩落地,阿零赤著腳輕輕踩在桃花瓣鋪就的小路之上。

短暫地驚詫於這恆界的秀美景色之後,她低頭,朝自已的身上仔仔細細的盤查了一番。

“還是我這身赤色的衣裳最是好看,” 阿零抬手在臉上摸了摸,確認了自已原本的樣貌,才微微一笑,“一百多年,那些日界生人的審美,著實沒有一絲長進。”

走在她身前的白衣神官聞聲,回頭也是笑笑。

“確是如此。”

他毫不掩飾眼中的熾熱,如欣賞一件稀世的珍寶般,望著眼前赤腳踏在花瓣上跳步、轉圈的少女,又接著說道。

“日界裡的那些衣裳,料子再貴重,也不夠襯你。”

此話一出,阿零原本輕鬆歡快的腳步一下子亂了套,左腳絆上右腳,猛的失了重心,朝面前的白衣神官懷裡撲去。

鳩九見此,唇角禁不住上揚,主動迎上前兩步,朝她展開雙臂。

一陣簌簌的清風拂過,漫天撒下絢爛紛揚的花瓣之雨。

粉色的花雨之下,白衣神官溫柔笑著,將火紅色的少女牢牢鎖在懷中。

“可不是我趁人之危,” 鳩九故作正色地說,“是你沒有站穩。”

此情此景之下,阿零原本無比堅定的心,也不得不為之短暫地融化了。

“嗯。”

阿零將臉深深埋進鳩九如陽光般溫暖踏實的懷中,“是我...沒有站穩。”

如若時間能就此停駐。

如若這一刻能幻化為永恆。

如若你不是你,我也不再是我。

我便要永遠如此,依偎在你的身側。

...

片刻放縱的沉淪過後,阿零重新換回一副滿不在意的神色,掙扎著從鳩九的懷裡脫出。

“我已經履行了諾言,隨你來了恆界。” 阿零舉起左臂,露出手腕上的金羽印記。

“現在,就告訴我,如何才能將它從我身上取下。”

鳩九定定看著那比在日界中璀璨光亮許多的金羽印記,沉默一陣,才開口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阿零一下子生起氣來,“那你還將我帶到這來?這該死的印記,把我和你的壽數莫名其妙地捆綁在一起,可我不屬於這地方!不屬於恆界!”

阿零抬著手臂朝鳩九質問,“難道你想讓我像只寵物、像個物件似的就這麼困在仙桃林海?”

少女怒氣衝衝地邁出幾步,一轉身,紅裙似火焰般一旋。

“那你,和脅制著我的本體、逼我魂穿日界作祟的魔羅,又有何區別?!”

阿零一面斥問,一面止不住地來回踱步,一不小心踩在桃樹下的碎石子上,身子一歪,又一個趔趄。

鳩九見此,低頭垂目並未言語,而右手指尖輕輕一抬。

阿零光潔的腳上,瞬間幻化出一雙赤紅色綴著點點細碎閃光的短靴。

少女霎時一愣,低頭提起裙襬,詫異地看著自已足上的紅靴。

“... ...”

“... 鞋不錯,多謝你了。”

阿零有些尷尬地隨口應道,“畢竟我的那一點點靈力,只夠我勉強維持這身衣裳。”

說話間,鳩九又一抬手。

整片桃花林中不計其數的或大或小、細碎的、零散的石塊,陡然浮在空中,只一眨眼,便“嘩啦”一聲,散成一片細如雲霧的微塵。

“... ...”

“呃...”

阿零呆立在桃樹下,臉上的神情複雜,透著一絲尷尬。

“知道神官大人靈力無窮,不過咱們也大可不必如此糟蹋...”

白衣神官將手緩緩放下,微作一笑,“無妨,只要是在這裡,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願望。”

“聽起來是很不錯,可我並不喜歡。”

阿零重新邁起步子,往桃林深處走去,“勞煩神官大人還是多費心,找找剝離這金羽的法子。”

她回頭,朝鳩九接著說道,“畢竟我的本體原身還在月界,只要魔魂未散,終有一天,還是要回到那裡。”

話音一落,紅衣少女的身影便消失在桃花林中。

“啾...”

遠處桃樹的枝條上,藍尾鵲鳥輕輕鳴叫一聲。

“無妨,嵐語,不必擔心。”

鳩九抬手,召喚樹鵲飛落在自已指尖。

“只要我的金羽還在她身上,她的魔魂便不會消散。若是強行剝離下來,反是兇險。”

“在我找到兩全的方法之前,哪怕是叫她不喜、厭惡,也只能先將她穩在此處。”

“啾...”

“我要去一趟靈虛湖,你遠遠的守著她,無論她做什麼都好,只切記,莫要讓她靠近靈池。”

“啾!”

話音一落,藍尾樹鵲便騰空展翅,下一瞬間,原本立在桃花樹下的白衣神官已不見了蹤影。

-

阿零提著裙襬,一路在彷彿望不見盡頭的桃林中穿行。

不知這樣氣沖沖地走了多久,才朝後瞥去一眼,可身後早已空無一人,哪還有那個惹人討厭的神官的影子。

“這桃林,該不會是個迷宮吧?怎麼感覺走了一個時辰,仍尋不到出口?”

阿零懊喪地嘆了一聲,兩手提起衣襬,往一棵茂盛的巨樹下一坐,又仰面朝粗壯的樹幹上一靠,閉著眼睛休憩。

“呵。”

忽而有人聲從背後傳來,嚇了阿零一跳,猛的回頭。

桃林中仍是唯美寂靜,並無什麼旁人的痕跡。

“奇怪,” 少女眉頭一皺,心間疑惑頓生,“不是說這地方只有他一個?怎麼方才明明好像聽見有人。”

如此想著,阿零猶豫著回頭。

卻瞬間被眼前的清秀少年嚇了更大的一跳!

挽著高高的圓髻,只以一根細細的樹枝簪住,面色蒼白卻俊美得不似凡人的少年眯著眼睛,朝阿零淺笑著開口。

“你可是,迷路了?”

眼前垂髫少年的笑容,和煦如朝陽一般,彷彿能治癒這世間的一切痛苦與憂愁,叫人無法對他產生一絲一毫的質疑與防備。

“呃... 差不多算、算是吧。”

阿零語塞,支吾著應道。

少年揹著手,轉身笑著說:

“我頭一次來這仙桃林海時,也迷了路。這地方,是有些過於空闊了。”

阿零看著眼前少年如懸浮在地面之上的飄忽腳步,心中的疑惑更深,忍不住試探著問道。

“帶我來這的人同我說... 這地方只有他一個人。所以,” 阿零好奇地湊近了些,“你是這裡的桃樹仙人嗎?”

少年的背影一抖,噗嗤一笑。

他側過臉,眼中竟泛起耀眼的金色光芒。

“差不多,算是吧。”

阿零心頭一鬆,“我就說嘛,像這樣充滿靈氣的恆界聖地,還能只有他一位神官?怕只是他不曾見到過罷了。”

“不,確是只有他一位。”

蒼白飄逸的少年又散出幾步,卻打斷阿零的猜測。

阿零聽著,忍不住站起身,邁著步子緩緩跟在那神秘少年身後。

“恆界的每一任恆主,都只有一位親自挑選出的神官。噢,也有例外,除了一千餘年前的上一位神尊,他在這恆界中,只獨身一人。”

少年一面緩行,一面淡淡地說著。

“恆主的神相,鎮守光陰流轉、歲月更迭,日落月升,迴圈不輟。”

他稍作一停,彷彿刻意等候著阿零腳步跟上。

“而神官,則守護著日月結界,” 少年璀璨卻有深意的眼眸朝阿零身上一瞥,“不叫月界的妖魔在日界中肆意橫行。”

“是嗎...”,阿零聽得,淺淺一笑,“那他這神官,做得還真是不太稱職。”

“哈哈哈哈...”

少年突然仰面大笑起來,似是難得有如此輕鬆快意的時候。

“循規蹈矩地稱職了四百年,偶爾隨心所欲一回,也並非什麼錯事。”

話音一落,少年腳步一頓,停在一片泛著青藍色幽光、彷彿深不見底的池邊。

阿零步子跟上,只一瞬便被眼前這片絢麗晶瑩的水面吸引了目光,忍不住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

少年略帶笑意的聲線在她身旁響起:

“是他注視了你,近百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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