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傷痕

小縝言的耳根慢慢地爬上了紅暈，他不動聲色地抽出了自已的手，眼神流轉波動，睫毛不停撲扇，強裝鎮定地繼續吃飯，細嚼慢嚥地咀嚼著嘴裡那塊很小的豬肉。

阮甜甜癟癟嘴，收回了自已手：……

她只好尷尬地搓搓手看向別處。

嗯。天氣真好啊！

夜幕降臨，星月高掛。

每個孩子正都排著隊，端著自已專用的盆，要去統一的大浴室間洗漱。

隊伍最後排的是小縝言，後面還蹦噠著個阮甜甜。

不清楚的阮甜甜好奇地張望著，走到小縝言的身旁：“你們去哪啊？還要拿著盆？”

小縝言緊抿著嘴唇沒有開口。

阮甜甜：……我還不如真當個鬼呢？這樣的話可能還有鬼姐妹聊聊天呢！

他們來到了一間偏大一點的屋子，門口還遮了一層微厚的軍綠色簾子。

每一個孩子都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小縝言卻停止腳步不進去了，他轉過頭看向躍躍欲試也想跟進去的阮甜甜。

“你怎麼不進去？看我做什麼？”

阮甜甜抓住簾子的一角作勢就要走進去。

這時，小縝言驀地按住了阮甜甜的手，阻擋她掀開簾子。

阮甜甜投來疑惑的目光看向小縝言。

阮甜甜：怎麼了？他不是不喜歡我碰他嗎？

小縝言這才支支吾吾開口：“你……你不能進。”

他眼神飄忽，頰上有些許泛紅。

“為什麼？”

阮甜甜：呦，他竟然主動和我說話了。

“這是……浴室，洗澡的地方。”

阮甜甜卻不以為意地點頭：“哦，浴室嘛，沒事啊，我又不介意。”

“我介意！你……你不許進來！”

小縝言扯下阮甜甜放在簾子上的手，掀開簾子鑽了進去。

最後還落下一句話：“你絕對不能進來。”

語氣十分篤定。

阮甜甜只能作罷，自已蹲在旁邊的角落裡畫圈圈，就連睡衣帽子上的兔耳朵也跟著耷拉下來。

阮甜甜：切，不進就不進！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洗澡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難不成他害羞了？也對，他雖然是個小孩子，但也是個男生，而且只有他能看見我，所以他覺得我能看到他光著身子洗澡害羞了？

算了，不進就不進吧！就在這兒等他。

不過，為什麼這個孤兒院裡都是清一色的男孩子啊？除了那個朱大媽以外全是男的。真奇怪！

大浴室間裡。

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光著身子，扎堆似的擠在一起。

大孩子幫小孩子擦背，端起盆子裡的水就往他身上一倒沖澡。

水聲淅淅瀝瀝地落在瓷磚上，發出“嘀嗒”聲響。

小孩子卻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任由大孩子擺佈，一點兒不像正常四五歲的孩子那樣肆意奔跑玩鬧，一臉沉默寡言。

進來晚的小縝言，自覺走到脫衣區，緩緩地脫下自已身上一點也不合身的衣服。

他端起盆子走到洗浴區，坐在了板凳上，手拿肥皂沾水揉搓一會兒，白白細膩的泡泡冒了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把泡沫塗抹在身上。

當他把手伸到後背塗抹的時候，嘴角卻溢不住地發出幾聲“嘶”的嘆息。

他的後背上竟有好幾道血痕，這瘦小的身板上痕跡相互交錯，令人觸目驚心，有的甚至已經結了肉色的痂了。

小縝言的眼睛卻目光沉沉地一直盯著軍綠色的門簾：還好，她沒進來。

小縝言抿唇想著：要是她進來，肯定會看到這麼多的男生光著身子，我不想她看到！而且她還會看到我身後的傷，指不定要追問到底，或者做什麼事情。

小縝言用肥皂的泡沫擦拭好身子後，接了一盆水往身上一撲。

水花淌過他的面板，黑色微長的髮尾綴著露珠，接著淌過他的臉頰。他的眸子琉璃般明亮，卻染上了暗淡灰意。

反正他已經這麼糟了，也不能再糟了。

還有幾天就是那天的日子了，他只想一切就好好地進行下去。

小縝言用右手指腹摩挲幾下左手手腕，左手手腕上居然是四道長短不一的傷痕，微微翻露著血肉，看著傷口還是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