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五官和文華有些相像的半大少年,肖一曼對來人的身份有些猜測,“你是文重?”

看對方點了點頭,肖一曼就知道自已果然沒猜錯了。

“你們這是來?”

大的這個一臉嚴肅,小的那個眼睛紅彤彤的一看就是才哭過,肖一曼不禁有些好奇。

文重抿了抿嘴,遞過來一捆豬草,“肖知青,是我弟弟年紀小不懂事要了你的糖,我沒辦法還你,這些豬草你要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少年自卑又自重,強烈的自尊心讓他沒辦法像其他小孩兒那樣接受別人的施捨。

“你說這個啊?”肖一曼笑笑,“我又不是白給文華糖,是你弟弟自已打了豬草換的,你不用這樣。”

她之前不認識文重、文華兄弟,自然也不知道文重為什麼對一顆糖反應這麼大,但看他這副樣子,顯然不把手裡的豬草送出去不罷休。

肖一曼略微思索了下,還是接過了豬草,但她提出了個建議,“我這兒每天都需要豬草,柴火也缺,你們要是有空可以拿柴火和豬草過來換,換糖或是換錢都可以。”

“這……”文重還是有些糾結,不知道他這樣算不算佔了肖知青的便宜。

小小年紀顧慮的還挺多。

肖一曼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故意開玩笑道:“先說好哈,我們是公平交易,我可不做冤大頭的。一捆柴火2毛,一揹簍豬草3分錢,換糖的話還按之前說的一揹簍豬草5顆糖。”

還故意插著手,“就這麼多錢,再多我就吃虧了啊。”

肖一曼越是這麼說,文重的心理負擔越輕,急忙道:“夠了,夠了,肖知青這已經有很多了。”

確實挺多了,文重每天要出去放牛,打豬草和打柴火他放牛的時候順手就能做,一點都不費事就能把錢掙了,要不是肖知青哪裡有這樣的好事。

2毛3分的攢下來,等村裡的小學建好,他就能送文華去讀書了。

越想越激動,文重嚴肅的臉都透出一抹興奮來,“肖知青,那我每天都給你送柴火和豬草嗎?直接送豬圈這邊來?”

肖一曼搖頭,“那倒不用,你一個星期送兩三次柴火到知青院就行,豬草就隔一天送一次到豬圈這兒吧。”

“好!”文重拉著文化高興的應了,這會兒才有些孩子氣,“肖知青,我明天就開始。”

送走了兩兄弟,肖一曼有些好笑,‘還是個小屁孩呢。’

又給豬大爺們鏟了一次豬粑粑,肖一曼仔仔細細洗了個手,就揹著揹簍去找易村長了。

雖然剛乾活的時候穿著防水一體的下水褲,也戴著長筒勞保橡膠手套,但要是不洗手,肖一曼總覺得心裡不過關。

挑豬糞的事不用她管,豬糞是上好的農家肥,會有人搶著來挑的。

“你說豬飼料的事啊。”

易昌榮噠吧了口煙,在院子裡踱步了一圈,“這個事沒那麼好處理,我們之前天天向大隊追問剩餘的飼料,人家就是不肯批。”

肖一曼沒弄懂邏輯,“可我們又不是申請別人的飼料,要的是我們西邊灣自已的份額啊?”

易昌榮搖頭,“今年已經夠好的了,大隊裡給了我們6成的豬飼料,往年有時候一半都沒有呢。”

易昌榮也是不想把大隊得罪死了,委婉的勸解道:“搭配豬草,豬也能養大的。”

“不成。”肖一曼堅決不能讓自已少吃一口肉,“村長,你給我批個條子,我去大隊裡找他們試試,豬光吃豬草哪能長肥膘呢。”

這樣子是不撞南牆不肯回頭了,易昌榮捱不過她,還是給了張條子。

越想越不放心,給條子的時候易昌榮再三囑咐,“肖知青,你去找人就算了,行事可別太沖動了。”

肖一曼一把扯過村長手裡的條子,“知道了。”

剛準備走,肖一曼又突然想起個事,嘿嘿一笑,“易村長,我還想問您個事兒。”

“什麼事兒?”易昌榮現在只希望這個姑奶奶別再說什麼么蛾子。

肖一曼真沒什麼大事,就是突然想問問文重、文華家裡是什麼情況。

之前文華脫口而出的姥姥,再加上這兩兄弟都太瘦了,總讓她有些掛心。

再有一個,以後文重還要經常給她送柴火和豬草的,常打交道的人還是多瞭解幾分為好。

“他家啊。”易昌榮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肖知青,你見過這家兄弟了?”

肖一曼點頭,“他們家長的還挺刮氣的,就是好像比村裡其他小孩瘦多了。”

“他們家沒掙整工分的勞動力,家裡條件是差點。”易昌榮看肖一曼不明所以,繼續解釋道:“他們家情況比較特殊。”

“怎麼個特殊法啊?”肖一曼被他吊的胃口都起來了,要不是面前是村長,換了其他人肖一曼非得掏出把瓜子,邊嗑瓜子邊聽。

也不是什麼秘密,看肖一曼確實好奇,易昌榮直接就說了,“其實文重、文華不算咱們西邊灣人,不過他們媽是,英子算起來按輩分還要叫我一聲大爺爺的。

英子爹媽就只生了她一個閨女,雖只生了她一個,但英子孝順她家的日子也沒怎麼不好,英子還經人介紹嫁了個煤礦工人。

可哪曉得好日子才過幾天呢,英子懷文華的時候,英子男人下礦的沒了。”

“沒了?”肖一曼驚道。

但想想也不為奇,就是在科技發展的後世,下礦也是個十分危險的工作呢,何況現在。

“然後呢?英子就帶文重、文化回孃家了?”肖一曼追問道。

“哪兒啊。”易昌榮沒好氣道:“英子她爹媽倒想讓她回來呢,但英子婆婆家不肯放人,說是孩子是他們家,他兒子沒了英子就得給他兒子守著。”

易昌榮可謂十分的看不上那家人,“讓英子守著也不是不行,畢竟倆孩子該那麼小呢。結果文華2歲的時候,英子突然又嫁人了。”

“嫁人了?”肖一曼是個合格的捧哏,“誰讓她嫁的,還是她自已的想法?”

“不知道。”易昌榮當時都沒去吃席,“反正英子硬是帶著文重、文華兩個兒子嫁人了。”

“咔,咔,兩個拖油瓶,男方就不生氣?”肖一曼還是沒忍住,掏出了把瓜子。

看著易村長的表情,討好的把手裡的瓜子往他面前送了送,“村長,你也吃,這還是廖大媽自已炒的呢。”

這個婆娘!

易村長一聽這瓜子還是他媳婦炒的,火都不好發了。

恨恨的也抓了一小把在手裡,“有什麼好生氣的,這可是兩個男娃兒,長大了家裡就多了兩個勞動力,還不用他自已生,哪裡不好。”

“哦↗哦↘”肖一曼似懂非懂,這個年代勞動力最重要,多一個男人就多一個壯勞動力。

“你還想不想聽了?”易昌榮都被打斷好幾次了。

“想聽,想聽。”肖一曼可不想村長惱羞成怒講一半的不講了,笑眯眯道:“您繼續,您繼續。”

易昌榮也不知道自已一個村長是怎麼講起故事來了,但既然講都講了,他身為村長都開口了,怎麼還有不認真聽的呢。

要不是肖知青平日裡很尊敬他,他還就真不繼續了。

“英子和她後頭那男人一直也沒生個孩子,一年冬天在河裡洗衣服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掉冰窋裡淹死了。”

“啊?”肖一曼沒想到會這樣,“那文重和文華不就爸媽都沒了?”

“可不是麼。”易昌榮跟著嘆了口氣,“英子她那個後頭男人沒多久就又娶了個,這下文重和文華徹底在他們家待不下去了。英子爹媽只好把倆孩子接到西邊灣來了。”

世事無常,肖一曼聽的情緒有些低落,“親姥姥家,這倆兄弟總能過活的。”

易昌榮點點頭,“英子也沒個兄弟,她爹媽喪女後有這倆娃在身邊,也算有人養老送終了。”

“誒?不對啊。”肖一曼發現了問題,“文華告訴我他和他哥名字是他姥姥取的,可他們哥倆回來西邊灣都好幾歲了吧。”

“文重大點兒,英子沒了的那會兒人都記事了,就是文華也有2歲了。”易昌榮回憶了下,“他哥倆名字是後來改的,隨的是他們親爹的姓。之前的名字好像是叫……是叫什麼來著……”

“奧!叫牛蛋兒、牛娃兒。”

肖一曼聽的一言難盡,“這小名也太隨便了吧,誰起的啊。”

她也就是隨口吐槽,左不過就那些人唄。

易昌榮沒理會她,抽完最後一口煙就要進去了,“我還有事兒呢,肖知青你回吧。”

都快走進辦公室了,易昌榮想了想,還是不太放心的問了一句,“肖知青,你是打算什麼時候去大隊?”

“明天我就去。”肖一曼覺得這事兒越早解決越好,拖拖拉拉的,真能給辦出相關部門的速度來。

想到她之前為了提公積金,愣是跑了市政中心五六次,肖一曼就心有餘悸。

得了準信,易昌榮沒再多說,直接擺擺手示意自已知道了。

肖一曼小心的把村長開的條子折起來裝好,也不回豬圈了,直接往知青院走去。

她揹簍裡還有一隻拔了毛的野雞,和十來個野雞蛋呢。

一心想把野雞肉和雞蛋拿回去藏好的肖一曼,終究還是沒能安穩回去。

肖一曼像一隻靈巧的貓一樣,悄悄地躲在牆角後,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前方傳來的聲音。

今天是什麼吃瓜日麼,剛在村長那裡吃完一個瓜,她正常走路上還能撞見個?!

‘林蘇奕這個男主不應該和小說女主閔曉攸是一對麼?怎麼還真和小姑娘拉扯上關係了?’

正是聽到前面的人說到了林蘇奕的名字,肖一曼才第一反應躲了起來。

李連枝和田小桃手挽手迎面從知青院的方向走過來,要是肖一曼剛才的反應不及時,可就正面撞上了。

自從上次肖一曼不小心躲草垛子裡聽到李連枝和林蘇奕的對話,就有些難以直視這兩人了。

好死不死,這次又是關於這倆的。

田小桃安慰情緒低落的李連枝道:“連枝,可能林知青真的是有事才拒絕上你家做客的,你別不開心了。”

李連枝在路邊扯了根野草在身上摔摔打打的,發洩鬱氣,“林大哥都拒絕我好幾次了,知青有這麼忙嘛,我看那個商知青天天無所事事的到處閒逛呢。”

田小桃也想不明白,“可能林知青更認真負責吧,商知青一看就不是個好男人。”

“也是。”李連枝好哄的很,很快心情就好了起來,“林大哥可有責任心了。”

驕傲的好像被誇的人是她自已。

田小桃贊同的點點頭,“確實,林知青的確很照顧人,知青院的知青問他借小學課本,他都答應幫忙找呢。”

“小學課本?”李連枝有些驚訝,“有人問林大哥借小學課本嗎?”

“是啊。”田小桃確定自已沒弄錯,“就是那個閔知青啊,我那天抄小路回家親眼看到林知青把書遞給對方的。”

李連枝本能的有些警惕,“你說……閔知青會不會喜歡林大哥吧?”

“不會吧……”田小桃說的自已都有些不自信了,“可能就是知青間互相幫忙?”

“唔……”李連枝一個用力,把手裡的野草都扯斷了,“我就是感覺不太對勁。”

關鍵是林大哥遲遲沒有答應上門見她爸媽,李連枝總有些不安。

“不會的,林大哥喜歡的是我,閔知青就是一廂情願。”李連枝也不知是不是在和自已打氣。

“連枝,要不你找個機會問問林知青?”田小桃比李連枝還小2歲呢,對男男女女之間的事情不是很有經驗。

“不用,林大哥不會辜負我的。”李連枝還是覺得閔知青就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肖一曼聽的直搖頭,小姑娘就是沒心眼兒,這麼輕易就男人矇蔽了。

靜靜的靠在牆上,等兩人走過去了,肖一曼才出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她,真就命裡帶瓜,剛送走李連枝,又迎來個段明珠?

她不就是想著從後門進,更近一點麼,怎麼就又又又撞上了人背後說小話呢!

咦——

和段明珠說話的……是村裡的二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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