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後,信使歸來。

姚周行和莫南生正在軍營練兵。

“報!將軍!信使回來了!”姚周行和莫南生對視了一眼,“讓信使直接去帥帳等候!”莫南生把手中的長槍扔給手下。

“將軍,這是皇上密信。”信使將密信呈給姚周行,“長途跋涉,辛苦了,去歇息吧,等回到京中,重重有賞!”

“謝將軍!”

營帳內只剩姚周行和莫南生兩人。姚周行開啟密信,信中皇上為他們能收復北族而感到高興,詳細寫了給予軍隊和效力之人的賞賜,信件最後居然示意姚周行與平陽公主儘快完婚,定居北城,穩定民生。

姚周行看完密信,心緒已經完全慌亂。

他絕不可能娶平陽公主,也絕不可能定居北城。

“我要回京向皇上說明,我已成婚,今生今世,不會再娶別人!”姚周行表明了自已的決心,但被莫南生攔住了,“沒有詔令,你如何回京?”

“我們是將軍,帶著武器,匆匆回都城,是去報喪還是去弒君?加上你本意就是去抗旨,你覺得皇上會怎麼處置你?你一個人被處置無事,你可想過姚老將軍和李漼微?”莫南生想讓姚周行認清事實。

“公主雖被嬌慣,但也明事理,你不如直接向公主表明你的意思,讓公主不要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早日擇得良婿。”莫南生出了主意。

姚周行覺得有道理,他要嘗試去說服公主放棄他。

“你們在說什麼呢!”李漼微走進帥帳。

“你怎麼來了,軍醫說了,你還是要多休息。”姚周行擔心道。

“咳咳,我還在呢!李姑娘,最近好些了嗎?”莫南生關心地說。

“好多了,你們剛才再說什麼,我在門口聽得不清楚,看你們的神情,不像是什麼好事。”李漼微覺察出什麼,但是也不敢肯定。

莫南生還有些支支吾吾,但姚周行並不打算瞞她。

“小微,皇上的密信,希望我能在北城定居。”

“北城很好,而且剛剛收歸北族人,確實需要有能力者安定這裡,你是很好的選擇,皇上自然會定下你。”李漼微接著說,“你不會是擔心我不同意吧,我很喜歡北城。”

“小微,皇上在信中讓我跟平陽公主成婚,我不想瞞你,我不會娶她的,我這輩子只想跟你在一起。”李漼微心裡閃現了些許不安,但是很快就平復了。“我相信你,但是你要如何抗旨不遵呢?”

“我會去請求平陽公主,只要她不同意與我成婚,那麼皇上也就會收回旨意了。”

“但是,可行嗎?我在北城也是聽到一些流言,說平陽公主可是為了你才來到這個荒漠遍佈的綠洲之地,你竟然肯讓她打消嫁給你的念頭?”李漼微的語氣明顯帶著一些挑釁,也許還有一些醋意。

姚周行不知道怎麼回答,但他還是得這麼做。

“其實你若是跟公主成婚了,前途肯定萬分光明,反倒是我像是耽誤了你一般,不過我不會自輕自賤,我有我想做的事情,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姚周行知道小微本就是獨立而又清醒,正是因為如此,他更不會輕易辜負她。

公主府。

得知姚周行姚來,平陽早早就在公主府前等著。她知道皇兄肯定會成全她和姚周行的婚事,也許今天姚周行便是來與她談婚事的。

“公主萬安!”

“姚將軍免禮,北族收歸,是大喜,皇兄一定會嘉獎各位將士。”平陽露出喜悅的笑容。

“公主,我有一事相求。”姚周行說出了請求。

“進府裡說吧,總不能站在門口說吧。”平陽領著姚周行來到會客廳。

“公主,我們自小就相識,兒時也多得公主照拂,我一直都很感激,我也把公主當成自已的親妹妹。”平陽聽到這些還以為姚周行準備跟她提成婚的事。

便直言,“周行哥哥,我自小就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如今也是的,你剛才那番話裡是不是也表明你心裡也是有我的?”平陽感到很欣喜。

“公主,我一直以來將公主視為自已的親妹妹,而兄妹之間如何談及男女之情呢?”姚周行直接跪下,“公主,我已有妻子,今生不會再娶其他人,皇上的密信中提及讓我與公主完婚,但我心中沒有公主,若是硬與公主成婚,這對公主來說也是折磨。”

平陽心裡能猜得到,但是她今天並沒有做好被拒絕的打算。

“周行哥哥,我與你青梅竹馬,你從小到大對平陽真的一點喜歡都沒有嗎?”

姚周行斬釘截鐵地說:“沒有,我對公主沒有絲毫非分之想。”

平陽深吸了一口氣,她驕傲的性子容不下這種義正言辭的拒絕,“既然是皇兄的意思,周行哥哥不能抗旨,我又怎麼能抗旨?我身體不適,周行哥哥請回吧 ,悠月,送客!”

姚周行被潑了冷水,但是他只能透過公主來解決這件事情,如果公主不同意,他只能自已抗旨不遵。

“悠月,我是不是不該來這,我明明知道周行哥哥已經成婚了,卻還是執意跟著他,期盼著他有一日能娶我。”平陽坐在閨房的床邊對侍女說著心裡話。

“公主,不如直接讓皇上賜他們的罪,您是公主,卻還要巴巴等著那個小將軍來娶,奴婢實在是替公主不值!”悠月自小跟在公主身邊,自然是什麼話都會往外說。

“我想去見一見那個女子,我想看看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悠月,整理一套便裝出來。”

“累了吧,喝點水吧,你傷還沒好全,這些活你可別做,你在旁邊看看就行,要不然那姚周行可得罵死我了!”莫南生遞了一杯水給李漼微,“還有啊,你今天吵著要來我才帶你來的,你回去可別跟姚周行說,要不然,我真的會被他打倒在地的!”莫南生央求道。

“你放心,我給你打包票,周行絕不會怪你,我今晚也不打算回去了,我剛才問過陸硯之,這裡還有很多客房,我隨便住一間就可以,以後,我要和工隊的同伴一起在這裡做工。”

“我的小姑奶奶,我求你了!”莫南生再次央求,但李漼微不想再聽,剛好被陸硯之拉走了。

馬車上下來兩個身穿素衣戴著面紗的姑娘。

“中原人的裝扮,怎麼會跑到邶都來呢?”莫南生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仔細看了看那姑娘腰間別的玉佩,感覺在哪裡見過,莫南生猛然想起,小時候的平陽也有一塊相似的玉佩,莫南生又盯著兩人,終於確定,面前這個素衣翩翩的女子正是平陽公主。

但是她身著素衣,必定是不想被認出。

莫南生直接走上前,小聲說,“我的公主殿下,你怎麼跑到這來了,你要是跑丟了,我可怎麼跟皇上交代啊!”平陽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李漼微在哪裡?我要見她!”莫南生這下急了,情敵見情敵,這平陽跟李漼微不會打起來吧,莫南生眼神示意一個士兵去通知姚周行,畢竟這場面他一個人是真的把控不來。

見莫南生遲遲不肯叫來李漼微,悠月直接朝正在做工的數人喊道,“誰是李漼微,我們家小姐要見她,誰是李漼微?快出來!”

李漼微聽到是在喊自已的名字,放下了手裡的禾苗,將沾滿泥土的手往圍衣上擦了擦。“我是李漼微,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李漼微走上前。

“果然是村婦,就算變成將軍夫人,也還是村婦的模樣。”悠月嫌棄道。

平陽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個姑娘,確實有幾分姿色,但也確實不太愛乾淨,真不知道姚周行是怎麼受得了的,居然肯為了她而拒絕與我成婚。平陽心想著 ,也許是姚周行喜歡新鮮的,這股新鮮勁兒過去就會想清楚的。

平陽看著眼前的這個對手覺得自已沒必要去爭論什麼,因為無論從氣質還是外貌,自已都是勝過她的。

天灰濛濛的,不斷有風吹來,風聲越來越大,地上的沙土被捲起,到處飛揚。“沙塵來了,大家快避到地底下!”

工人和百姓陸陸續續的走到地下避沙處,平陽和侍女因為不想沾上地底下的腐臭味和灰塵味,遲遲不願意下去。

“兩位姑娘,快下去避一避,再不去,等風沙大了,以兩位的體格,會被捲到風沙裡的,到時候危險重重,想後悔都來不及。”李漼微半邊身子在地面上露出,準備勸導。

但她們執意不聽。莫南生也在一旁拖拽兩個人,但她們就是不願意進入地底下。李漼微直接不想理,蓋上了頂蓋。

“之前沙塵時我們都在公主府就避開了,這次也一樣可以。”莫南生聽到這些他簡直覺得不可理喻。“公主府是花費重金打造,有避沙的功能,但此處不比公主府,公主,再不下去避沙,臣和公主今天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誰要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風聲越來越大,漫天都是沙塵,公主的面紗根本擋不住細沙,她口中嗆入許多,不停的咳嗽,她開始有些後悔沒有下去避沙,但是她被風吹得趴在了地上,沙子已經吹撒到她全身,莫南生還在一旁勸他,但自已快要體力不支了。

這時,地下避沙處的頂蓋被掀開,李漼微一把拉住莫南生,讓他趕緊下去,莫南生抵著風,迅速爬了下去,李漼微去拉平陽和悠月,“快點,再不進去就來不及了!快!”平陽伸出手,被李漼微拉住,三人成功進入了地下避沙處。

李漼微的手臂由於出力太多,本就沒有好全的傷口又裂開了,現在正不斷往外流血。平陽注意到,“你流血了,沒事吧!”

“我沒事!”平陽看著她明明在忍著疼,連額頭都冒出細汗了,她想到剛才李漼微冒著危險救自已,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已的公主,現在流著血也一聲不吭,如果是自已,可能早就暈過去了,她好像突然明白,姚周行為什麼會如此堅定的選擇她了。

風沙過後,莫南生開啟頂蓋,招呼工人和百姓一個一個出去,李漼微在一旁看著大家一個一個出去,“你不出去嗎?”平陽問。

“等大家都出去了,我再出去,兩位姑娘,快出去吧!”

“可是你的傷,要趕緊止血。”

“好的,你們先出去!”

平陽出去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李漼微。

回到公主府後,平陽沐浴時,她想著李漼微,想著姚周行,她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她確實不該出現在他們中間。

“悠月,磨墨!”

平陽書信一封,讓信使快馬加鞭送往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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