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懷著孟母三遷的悲壯心情對周邊的環境作了一番調研,發現這個院子的人都舉止得體,遠沒有坊上的刀光劍影,很是滿意。

特別是站在五層磚混的板樓陽臺上就能看見大雁塔,出了院子坐公交車三站路就到了當時商業中心小寨,從此溜著彎兒就能去軍人服務社買點兒針頭線腦。第一次從平房搬到有陽臺的樓房,我媽幸福感激增滿意,尤其是院子裡的人一概的素質高,沒有那麼多家長裡短,樓上的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來,還特別懂禮貌。

最初的新鮮感過去了之後,我媽有一次語重心長的跟我說,這院子住的都是老師,樓上樓下都是文化人,可以放心的嘴甜,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隨便叫,給糖就裝上,絕不會有什麼危險。跟院子裡的孩子搞好關係,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最多找到家裡說句對不起就完了,不會像原來在貢院門弄不好就有血光之災。但是唯獨有一個,就是院子裡那個叫二蛋的,一定要離得遠遠地。

我那個時候正處在人生的第一個叛逆期,對於家長嚴令禁止的東西擁有無比強烈的興趣,於是不久我就知道了二蛋的故事。

二蛋是這個院子裡最神秘的人物,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知道他叫啥,只知道他姓張,上初一的時候就敢於當眾毆打高中學生,後來更是引發了一次與外校的群毆而被學校勸退,就輟學在家。二蛋他爸原來是學校的校工,後來下海做生意,成天不著家,私生活混亂,他媽整日在家裡以淚洗面。

我媽自詡閱小流氓無數,曾經無比自信的對我說,二蛋認識的都是街上混的,抽菸從來不避人,在院子裡見了大人也不打招呼,將來肯定是寒人。

幾年後,二蛋沒有了學生身份的羈絆,經過幾場街頭惡戰,已經迅速成長為這一帶有名氣的大型寒人。據說附近的街道上提他的名字都好使,經常出面幫別人平事兒,南郊這一片兒的各種流氓、混混見了都要給幾分面子。一直到又過了幾年後,二蛋被大批公安連夜從被窩裡揪出來塞進警車裡帶走,我才知道二蛋的大名叫張平安。

我媽看著遠去的警車,不無驕傲的說,我說什麼來著,早看出這小子早晚會被收拾。

在上學必須經過的翠華路上,有一排巨大的槐樹,枝繁葉茂,知了在肆無忌憚的叫著,證明時間還在緩慢的流逝。風吹過的時候也無法帶走夏天的熱浪,陽光依舊毒辣。那些夏天基本上不知空調為何物,連風扇都是奢侈貨,雖然夏天一樣的炎熱,但是走入樹蔭就有沁人的清涼。春天的時候,很多被稱作吊死鬼的蟲子從槐樹上拉出長長的絲,懸在半空,肉肉的身體隨風擺動。從樹下經過的時候,必須要小心的躲開,否則就會粘在頭上。當然,男生們也會精心的收集起一把吊死鬼,偷偷的放在心儀的女生的文具盒,從女生們的尖叫中獲得一些存在感或者快感。

天地之間充盈著各種新鮮和刺激的東西,等待我們去發現,儘管那個年代後來被人們稱之為貧瘠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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