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心中一緊，身子晃了晃，幸好這些年基本功還在，她單腳也站住了！
待身子穩住了，她輕撥出一口氣，將剛剛踩偏的腳又放了回去。
她可是瞧見了，這小妮子之前就是故意的，等著在一邊看自己的笑話，等她下去看她怎麼收拾這妮子。
腳還沒落實，只覺得後腿肚子猛地一酸，軟了下來，王嬤嬤“啊”了一聲直接從條凳上掉了下去，摔了個狗啃泥。
“咚”伴隨著一聲悶悶地碰撞聲，茶盞落在了草地上，還軲轆著滾到了一邊。
王嬤嬤踉蹌著跑了過去，顧不上自己腿上的疼痛，幸好是草地，那個茶盞看著似乎沒碎，她得趕緊確認一下。
好不容易走到跟前，有人卻是早她一步將茶盞撿了起來。
“小姐，茶盞沒有碎，但是邊上出了個缺口，想來老爺是再也用不了了。”春柳言語中帶了幾分惋惜，將茶盞遞給慧明，故意將聲音放大，使得整個院子裡的人都能聽到。
“壞了呀，哦，那正好，反正也不耽誤練習。我再練，也不用擔心了，左右也是廢掉的東西。”高慧說著十分隨意地將茶盞放在了自己頭上。
王嬤嬤一聽，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頹廢地坐在了地上。
接下來，高慧在所有人驚訝地目光中，輕巧地上了架子，不急不徐地從這頭走到了那頭，還原路折了回來。直到下了架子，那茶盞一直穩穩地待在她頭上。
“我的腿，好疼。”王嬤嬤灰著臉，只好抱著腿，呻吟著，想借著受傷將剛剛的事遮掩過去。
“王嬤嬤腿受傷了呀，這可不行，以後可怎麼給我做示範呢，趕緊尋了大夫看看，莫耽誤了。”高慧對著遠處隨王嬤嬤一同過來的下人道。
這反轉有點快，那些下人一個個還目瞪口呆，沒反應過來。
王嬤嬤聽到鬆了口氣，還好這小姐沒咬住不放，否則.....
只一個守在門口的婆子反應快些，忙點了頭，轉身要出去，被高慧叫住了。
“等等，春柳，你過去，接過她手中的戒尺，這帶著戒尺去請大夫，豈不是白白讓人瞧了府裡的笑話。”
“是”
春柳笑了笑輕快地一溜小跑，從婆子手中奪過了戒尺，立在了高慧身邊。
高慧看著坐在地上，自以為可以借傷遁走的王嬤嬤。
哼！想跑，沒有那麼容易。
“嬤嬤是教養嬤嬤，府裡一向賞罰分明，您摔壞了父親的茶盞，這個要怎麼算呢。”
終究是沒躲過去。
王嬤嬤臉色灰白，頭上不由地落下幾滴冷汗，這戒尺怎麼回事她比誰都清楚，看來今天這罪，自己不受也得受了。為了自己以後的財路，王嬤嬤咬了咬牙，伸出了手。
“春柳，王嬤嬤到底是教養嬤嬤，臉面在那兒，也不罰重了，再出了血，你就瞧著手輕著點，讓大家看個紅腫就好了。”
王嬤嬤聽了高慧這話，心裡可是有苦說不出，若是這小姐說出具體的數，再說輕點，這還好，打夠了數就得了，偏偏她不說說數目，只說打腫了，若是再輕點，豈不知要挨多少下。
只得咬緊了牙根道：“春柳姑娘儘管來，別手下留情，老婆子犯了錯，受這幾下子算不得什麼。”
小姐素來是有些頑劣的，這點春柳可是一清二楚，這會子，明擺著要多打這婆子幾下子，給她點厲害瞧瞧。
她也不是不長眼的人。
行了禮，走到王嬤嬤面前：“嬤嬤得罪了。”
舉起戒尺，“啪啪啪”開始打了起來。
王嬤嬤剛捱了幾下，便覺得手心又痛又癢，很是難受。偏偏這小丫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好幾下都不是緊著一個地方打，而是分散開來，有的打在手心，有的打在手指，有的打到了胳膊上，直打了近二十下，才停下來。
王嬤嬤感覺整個手臂如螞蟻鑽心一樣難受，恨不得這個手臂不要了才好。躺在地上，哀嚎了起來。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剛剛那個婆子回來了，張羅了幾個人將王嬤嬤抬走了。
高慧看著那些前來教自己的丫環婆子呼呼啦啦匆匆如潮水般褪去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
“春柳，你說父親還會找人來教我學規矩嗎？”
春柳笑著搖了搖頭，小姐經過這一遭，性子變了許多，越來越琢磨不透了，起初自己以為她和自己一樣，透過這兩日來看，似乎又不確定了。
王嬤嬤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往外散佈的訊息，父親愣是沒有尋的合適的教養嬤嬤，又跑到她院子裡將她好好數落了一番，好一番痛心疾首的。
似乎在父親的眼中，她是沒救了。
直到她將王嬤嬤好一頓誇讚，並且將各種禮儀在父親眼前表演了一番，將父親驚得目瞪口呆，教規矩這事就在茹夫人不依不饒中不了了之了。
三日之後 高慧如願帶著匕首和春柳出了府。
剛出府門不久，掌管門房的劉嬤嬤便親自到了正房。
“夫人，大小姐一早便帶著丫環出了府，奴婢擅自做主，派了個婆子跟著。”
茹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劉嬤嬤還頗會來事。
那丫頭，這麼急著出門，連規矩都學得像模像樣的，指定心裡憋著重要的事，遣人去盯著正好。
“只遠遠地盯著便好，不得驚擾了大小姐，今日去了何處，見了何人，都要一一稟報。”
茹夫人吩咐道，她倒要好好瞧瞧，這東跨院的那位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高慧二人出了府門，繞過了側門的羊角小巷，拐個彎便到了正街。
雖說都尉府門第不高，這府邸倒是不偏，大門正對的是一條繁華的長街。
此時旭日高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高慧深吸口氣，這可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出府，心頭忍不住的雀躍。透過帷帽上的垂紗，她隱隱嗅到桂花糖香甜的氣息。
“春柳，你可知，都城中，何處有精巧的匕首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