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內的克勞迪婭拿起魔鏡:“魔鏡魔鏡告訴我,城堡屬於我嗎?”

“不屬於您呢,親愛的克勞迪婭,城堡屬於遠在森林裡的瑪利婭。”

“她還真活著呢!給我看看過的怎麼樣了。”

魔鏡顯現出一座木屋,瑪利婭從木屋裡出來,拿著一個鋤頭在耕地。

“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變了啊,看起來是能當國王了呢!”

魔鏡感受到克勞迪婭有點生氣,但這個情緒很複雜,似乎也有些欣慰。

“喬治還半死不活在那呢!你是等著瑪利婭回來讓喬治消失好讓她登位嗎?”

“你想太多,只是這群貴族食古不化,我要讓他們沒有反抗之力,迎著我登上皇位。”

“那些我聯絡培養的貴族小姐呢?”

“薇薇安確實很有眼光,這些優秀的女士將是你最忠誠最鋒利的劍。”

“我不太懂她,她總是如此,做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情,做許多安排。”

“克勞迪婭,你比她厲害的多。”魔鏡裡顯出了瑪利婭的位置。

“我不太方便親自去會她,安妮姨婆有空嗎?幫我做個分身,讓分身去找瑪利婭。”

“我去聯絡你姨婆。”魔鏡不再說話。

鏡子裡仍舊是瑪利婭耕地的場面,她本來像是細長的柳條,嫋嫋婷婷,如今似一棵柳樹,枝繁葉茂,散發著旺盛的生命力,整個人都是動態的。克勞迪婭的指尖輕觸鏡中人的容顏。

鏡外人輕聲呢喃:“瑪利婭,我的小公主。”

安妮將分身做好,讓克勞迪婭將巫術傳給分身。分身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符合克勞迪婭的意思的。

分身很快就找到了那所木屋,看見了給花澆水的瑪利婭。她站住在一個地方,盯著瑪利婭很久。

克勞迪婭喬裝了一番,走到了瑪利婭面前:“美麗的小姐,我有一根漂亮的絲帶你要買嗎?”

瑪利婭轉頭,看見一個身披黑色斗篷,頭戴著黑色尖頂帽子的女人,她很蒼老,眼皮耷拉著,在與她對視時露著紫色的光彩。

“我親愛的,克勞迪婭。”瑪利婭心裡想著。

這根絲帶可能會勒死她,不過她說:“很漂亮的絲帶,可是我沒有錢。”瑪利婭有些無賴說道。

“沒關係,我可以送給你。”克勞迪婭沙啞的嗓音發出來,黏膩的粘在了瑪利婭的耳邊。

“我的克勞迪婭,你真是……一點也不遮掩啊。”但她沒說出口。

“要我幫你係上嗎?美麗的姑娘。”

瑪利婭彎著眼睛,擺手說:“不用了。”然後自己圍在了脖子上,這絲帶看來是自動勒的人的。按道理來說會把瑪利婭勒的暈過去,但是沒有,她的身體比以前要好的多。

但瑪利婭假裝暈過去了,她的繼母蹲下,剝開她額前的散發,試探了她的呼吸。她忽然覺得額頭傳來溫熱的觸感,克勞迪婭在吻她。

“再見了,我的小公主。”

如果克勞迪婭的耳朵貼近瑪利婭的胸口,就會發覺這位倒地不動的人,心跳好若擂鼓。

但是她沒有。

克勞迪婭在木屋不遠處,看著木屋的主人回來。幾個人看見瑪利婭倒在地上,便抬起她,解開了她脖子上的絲帶。

瑞德想把絲帶扔了,被瑪利婭制止了。

“這是她給我的禮物。”

怎麼不算是禮物呢?

“她會再來嗎?”

“我還活著她會的。”瑪利婭眼角餘光瞥見樹後的衣角。

克勞迪婭的確再來了,贈送了一把小匕首,說是讓瑪利婭能夠削水果。這把匕首如果刺進一個人的胸膛,那便是不死不休。

但是克勞迪婭沒有這樣做,她似乎就是想送一把匕首給瑪利婭,直到她掏出了一個蘋果。

紅彤彤的,看著很誘人。

克勞迪婭似乎也不想裝了,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對著瑪利婭說:“吃了它,薇薇安的預言裡你會吃了它到另一個國度。”

瑪利婭看著多年未曾見到的人,蘋果還未吃,就覺得呼吸有些不暢。她近乎迷戀地注視著克勞迪婭。

她習慣用弓箭,即便不遠萬里想來害她,卻也要揹著箭囊,但是卻沒有用箭。

因為用弓箭,瑪利婭必死無疑。

克勞迪婭的心裡有她。

瑪利婭想到這個可能,便覺得心氣上湧,有無數的綵帶飄散在她的腦海裡。

她沒有說話,克勞迪婭沒有繼續,拿出了一瓶藥水:“喝一口便會暈倒。等到了其她國家便會醒來。”

“你真的想我喝嗎?”

克勞迪婭點頭:“你知道我不想見你,更不想讓你坐收漁翁。”

“克勞迪婭,我不會爭,我會陪著你。”瑪利婭低聲說著,如今她的身量與克勞迪婭一般高,以前總是仰頭望著她,如今能與她平視了。

瑪利婭自嘲笑著,她近乎哀求的,想讓克勞迪婭留下她。之後一別又不知多少年才能遇見她。

克勞迪婭猶豫了許久:“我不信你,公主,如今你優秀很多。”

“分明是你把我養成這樣,你本可以什麼都不做,卻要因此推開我。”

“克勞迪婭,你真是難以捉摸。”

“你的父親要離世了,你需要見見他嗎?”克勞迪婭忽然換了個話題。

瑪利婭搖頭:“算了,我與他,本就無太多父女之情。”

“我贈你一個百寶箱,裡面是我這些年收集的許多物品,會對你有用,不需要巫術也能使用。”

“若是再早一點遇見你,我與你都會成為女巫。”

克勞迪婭放下東西就離開了,她無一點不捨,就這樣離開了。

她的心總是狠的,她能輕鬆找到自己,自己這麼多年都在她的注視之下,但是瑪利婭沒有巫術,她與克勞迪婭,是實實在在難見一面。

彩虹姐妹回來,看見瑪利婭對著一堆物品發呆。

她們沒上前打擾瑪利婭,默默離開。

晚間瑪利婭與幾個人商量:“過陣子或許就這幾天,應該會有一個外來人經過木屋,到時候你們就當我死了,擺在水晶棺裡,等著那個人把我拉走,記得要把這個箱子放在棺材裡。”

“哪裡來的水晶棺,瑪利婭,你做夢呢。”布魯吐槽她。

“那擺個花床吧,應該是個糟糕有奇怪趣味的男人。”瑪利婭想到都覺得有些噁心。

“親愛的克勞迪婭,我為你付出許多。”

“行,你離開後記得給我們寫信。”塞恩囑咐瑪利婭。

她點頭,我會的。

事情果然像瑪利婭說的一樣,有一個男人過來想將瑪利婭帶走,若不是瑪利婭提前安排過,幾個人說什麼也不會讓瑪利婭跟著這個人走。

瑪利婭在途中醒來,詢問了這個男人的身份,果然是個王子,只可惜還沒繼承王位。

克勞迪婭是希望自己走她的路嗎?她確實總在拙劣地模仿著克勞迪婭。

等入都城後,遙遠的故鄉的訊息傳過來,克勞迪婭登上了王座,她成為至高無上的王。她手段強硬,辦事狠絕,身邊有許多能幹的人幫她。

瑪利婭要一步步,踏上她的路。

有了克勞迪婭的鋪路,瑪利婭的王座之路要簡單的多。她總是在寫信於克勞迪婭,也寫給瑞德她們。瑪利婭很少收到克勞迪婭回信。但偶爾還會有幾封。

她寫到:“親愛的克勞迪婭,我無比思念著你。你那麼好,為我鋪路。我現在的樣子,是你塑造的。我永遠愛你。你最親愛的瑪利婭。”

瑪利婭寫下過很多瘋狂的言詞,但沒有發出,而遠方的克勞迪婭的魔鏡上,有她寫下的一字一句。

“小公主對你的情感有些沉重,你會回應她嗎?”魔鏡問克勞迪婭。

“她享受著國土萬里,想要什麼沒有,友好交往就行。”

“你比薇薇安要狠心的多。”

“鏡子你要一直留著,貝雅也會需要。”

……

後來的許多年,古老的城堡早已不在,連綿的森林與山丘間鋪設了許多路。

國土綿延,鮮有戰爭。

她們,可以成為想成為的任何樣子。

……

“親愛的克勞迪婭:我愛你。”

瑪利婭長達幾十年的執政時間終於告一段落,她培養了繼承她意志的接班人,那個女孩,很像克勞迪婭。

她想葬在那片森林裡,遙遙望著故鄉。

望著克勞迪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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