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贄進門的時候,白庭新還拿著那張紙,試圖再分析這。

白庭新聽見有人進來,就看見程贄來了,他有些驚訝,“你怎麼來的這麼快?”

程贄本來想直接走過去,沒走兩步,就發現幾乎鋪滿地面的稿子,每張上面都是未完成的水墨畫,或是筆墨重了一點,輕了一點,畫的人就捨棄掉不畫了。

白庭新看他直接踩著地上的畫過來,剛想提醒他,他就注意到那個一旁的店主小姐姐,瞥了一眼,就不再去看他,像是預設了他的這種行為。

他笑臉盈盈地走到白庭新身邊,雙手背在身後,俯身去看白庭新手裡的紙張。

“這個就是線索嗎?”他仔細地看著這首小詩,“只是這首詩嗎?”

“是根據這首詩畫一幅畫。”

程贄撇嘴,語氣中帶有埋怨的意味,“那怪不得了,我還以為你是想起我們盟友的身份了。”

他故作誇張的嘆了口氣,“原來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我想的要好。”

“果然舊愛比不上新歡。”

白庭新眼皮直抽抽,這話是能說的?現在可是在直播啊。

【呦呦呦呦呦,舊愛比不上新歡~】

【剛從其他人那裡過來,真的他倆要好嗑多了】

【但是真的沒人說,這節目錄制好拖沓嗎,半天了啥也沒找到】

【姐妹這是戀綜節目,想看沉浸式解密的,歡迎去看同導演的作品《密室的秘密》,極致燒腦殼】

“什麼舊愛和新歡,不要亂說話。”

程贄不依不饒道:“不是來找新歡的?那你來這個戀綜節目幹什麼?”

“從來就沒有什麼新歡,只有——”後面的話白庭新沒有說出來,只是上下掃視了一遍程贄,笑而不語。

直播間的粉絲都要瘋了,這不不清不楚的,反而比起直言直語更勾人。

【家人們誰懂啊,那個眼神比直接說更有感覺】

【剛去看了其他人的,這倆人居然更有cp感!】

【那個眼神就等於說只是你吧】

【蓋個尖叫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宣佈第一對cp誕生了】

程贄被他無聲的眼神撩到了,耳朵都熟透了,強裝鎮定地拿過白庭新手裡的稿子,一字一句讀著上面的文字。邊讀邊猜想每句的意思。

“似尋常,非人惘。這句的意思是說這幅畫跟普通的畫還不一樣,不似尋常。”

白庭新的手指指在第二排,回答道:“這句就很簡單,能看出主體物是窗子和竹子,後面也都提到的這兩個,特別是窗戶。”

程贄點點頭,給白庭新豎個大拇指,笑著說:“對,真厲害呢,跟我想的一樣。最後一句的‘似畫影’,指的應該就是竹影了。”

白庭新無語,這有什麼厲害的,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把他伸出的大拇指按了回去。

“窗上景,屋外境。”程贄說,“不就是窗加景嗎。”

“但最後一句什麼意思?”白庭新還在沉思。

“像一幅畫,但窗戶上的又不是窗外的風景。”

“我知道了,”程贄恍然大悟道,“關鍵是最後一句,景非窗外景。”

白庭新跟著程贄的思路想道:“什麼意思,窗戶上的景跟窗外的不是同一個?”

程贄點頭道:“窗戶上的景,根本就不是窗外的風景,這裡是個悖論問題。”

悖論?

白庭新一下就懂了程贄的意思,但現在是在錄節目,考慮到節目效果,他還是問道:

“悖論,什麼意思?”

“悖論簡單來說就是一件事,可以用兩件完全不可能同時出現的事,來解釋同一個現象。”

“比如一個經典的悖論問題‘說謊者’,你問我任何事情只能回答實話或是謊話。這很簡單,但如果你問我‘你接下來回答的是謊話’,這個規則就不適用了。如果你說的是對的,我就該說實話,但我說了是實話的話,你的問題就不成立了,我該說謊話。而我說說了謊話,又跟你的說法是一樣的,那我就該回答是實話。”

悖論問題白庭新是知道的,他捋了一下說:“總的來說就是,不管是說哪個都是不完全準確的, 沒有一個兩全的辦法。”

程贄點點頭,“差不多吧,就像電車難題一樣。”

繼而他又笑起來,“但這個詩,可就簡單多了。”

他指著中間兩排句子說:“這兩句就是我一開始分析那樣,很簡單。”

又著重戳了最後一句,“‘似畫影’是說窗上的景就像畫一樣,一般看見這句,會覺得是個比喻,但這是寫實。後面寫‘景非窗外景’,這裡就提到了兩種可能存在的情況。”

白庭新託著下巴,說道:“就是說,從窗戶上看見的,可能是外面的風景,也有可能是本來就是畫在窗戶上的畫。”

“恭喜你答對了!”程贄給白庭新鼓掌,“你很厲害嘛,我能想到是因為我看過類似的畫,而你是自已想到的。”

程贄衝著直播的那臺攝影,問道:“大家說是不是。”

他把那臺節目組發的手機,懟到白庭新面前,螢幕上顯示的就是正在直播的畫面。

彈幕一個勁的刷:

【對】× n

【你們太厲害了,我悖論還沒聽明白呢,就破解這首詩了】

【對對對】

程贄抽回一點,能看見刷的彈幕。

“你看我說的對吧。”

這句話之後,白庭新看見後面的刷的。

【磕到了磕到了】

【我就知道大資料不會無緣無故,給我推這個直播】

程贄收回手機,揣回兜裡,看見白庭新笑了。

“OK,現在弄明白了就開始重畫吧。”

白庭新雖然知道這個詩的意思了,但要畫出來,還是不知道如何下筆。

木桌上筆和墨都有,程贄展開宣紙,用鎮紙把紙壓住。

硯臺裡的墨水方才小姐姐用過,已經不夠了,“老白,你研墨。”

白庭新加水開始磨墨,程贄就蘸墨開始在紙上畫,他畫的很隨意,沒有什麼筆法,一旁的店主小姐姐人看得直皺眉。

雖說執筆無定法,但這也太隨意了點。

“我不會畫中國畫,將就著看。”

【你這隨意的也太隨意了,人家小姐姐眉毛都快皺成一根線了】

【怎麼說咱也是美術專業的,就不能好好畫嗎?】

程贄說將就著看,還真就是將就著,墨跡粗細,墨色深淺變化全憑心情。

只有看他畫的墨竹隱隱看得出他是懂繪畫的,墨竹畫得蒼勁有力。

畫的內容也是一個窗戶加竹子。但在微微開啟的窗戶中間,竟然被程贄全塗成黑色。

白庭新瞬間明白了。

程贄還怕他不懂,邊畫邊解釋道:“這其實與馬格利特的《望遠鏡》一樣。”

“初看以為窗戶上的竹子是外面的竹林,但中間露出的黑色背景,否決了這個判斷。便認為窗戶上的是貼的畫,可右邊窗戶是開啟的,是畫的畫,會有透視但這裡沒有。所以這也不是一幅畫。”

白庭新看著這幅畫,讚賞道:“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等等等等一下,我腦子沒更上慢一點講】

【講的夠清楚了我覺得,就是這幅畫同時存在又不存在兩種情況,窗戶上的是景或是畫】

【我感覺我懂了,又好像沒懂】

【同是美術生,要是給我這首詩,我不一定能想的到悖論上去,畢竟這個在美術中,也就超現實主義中出現的會多些】

【對,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想罵來著,思維太跳了,沒想到居然是對的】

店主小姐姐沒有過來看最後的成品,光是聽他這麼說,就直接把那副畫卷拿過來了。

“沒想到你們竟然解開先生的謎底,看來就是先生說的有緣人了。”

畫卷拿在手裡還挺沉的,程贄迫不及待開啟,“這是什麼畫,出這麼難的題。”

映入眼簾,是京劇《霸王別姬》的經典場面,虞姬刎劍。

“不是,搞半天就這?”他仔細看完了全畫,生怕漏下什麼蛛絲馬跡,“這什麼也沒有啊。”

程贄雙手豎著拉開的畫卷,背面正好對著白庭新,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幅畫為什麼值得這麼折騰了。

他拉著程贄,“走,去春水路104號。”

程贄還沒搞明白,“不是,為啥啊去那裡。”

他指著他仔細看了不下三遍的畫說:“你翻過來看看。”

畫卷的背後粘了張紙條,寫著:非賣品,春水路104號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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